第十九章 回家
一群警察蜂拥而上。
陈阿平压根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按在地上。
周围全是看热闹的。
警察那眼神也是一副看着穷凶恶贼的样子。
陈阿平心脏砰砰跳,什么情况?
难道是镜子的事情被发现了?
“我们接到报警,你住的房间大量用水,加上你这段时间一直在进进出出搬运大型物件。”
“有人怀疑你杀人碎尸!”
陈阿平脑袋嗡的一声,这什么逻辑?
苦苦解释,真的没有。
只是水龙头忘记关而已。
好在推门进去时候,酒店因为用水异常全酒店短停供水。
只有一面平平无奇的镜子摆在水槽上。
所有检测,没有任何异常。
事实证明,真的就是件水龙头忘记关。
最后以罚款赔偿了事。
一场乌龙之后,让陈阿平意识到,酒店也不是长久之处。
看样子落脚点也要加快脚步寻找。
一夜过去,陈阿平出门找房。
电话响起来,是乡下奶奶打来的。
自从破产之后,为了不拖累乡下的奶奶,几乎很少联系。
除非是有什么紧急事情。
生怕是奶奶或者爷爷生病,陈阿平立刻接起电话。
“孙子,你朋友来家里来找你了。孙子,他们来你们怎么没有说一声?看看,我都没有个准备。”
奶奶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朋友?!
陈阿平比谁都清楚,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有朋友去奶奶家里面。
一股不安感传来。
“奶奶,让他们接电话。”
毛阿平尽量控制自己的情况。
那一头,果然是杨坤的声音。
又贱又得意:“阿平,没想到吧,我们竟然回来这儿。”
“知道你工作太忙,又挂念家里老人,没关系,我们来替你看看。”
只是两天关电话,他们就找到奶奶那边去了。
杨坤,就是喂不饱的狗。
想要用钱来了解和他之间的那笔债务,根本不可能。
家人,就是他的逆鳞。
为什么他依旧留在这儿,为什么他要承受这么多,为的就是保护爱他和他爱的人。
他开始后悔,怎么可能断了联系,让奶奶承受这些?
“杨坤,你敢动我爷爷奶奶,我和你没完。”陈阿平狠狠咬牙。
杨坤哈哈大笑:“兄弟,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我是来帮你照顾奶奶的啊!”
“当然,我们也很忙,最多只有一两天的时间,到时候可就只有你自己回来收拾咯。”
老年手机的声音真的很大。
足够让陈阿平清清晰地听见他们的对话。
“哎呀,这鸭子不错,今晚加个菜吧!”
“这狗真肥啊!”
“喂,你们看,他们家竟然还有羊崽子。”
陈阿平彻底无法冷静了。
电话挂断,那些嚣张的声音却在脑海中挥散不去。
爷爷奶奶呆在农村一辈子,种田养鸡安稳平淡,如何能够承受这些?
如何面对这些?
陈阿平心中快速盘算。
哪怕现在将所有金子换成钱,也没有办法让陈阿平吃饱。
想到此处,陈阿平立刻打车出门,朝着古董店走去。
推门而入,对着正在喝茶的白老头喊:“联系许先生。”
“我的东西可以优先和他交易,但是在此之前,我要和他谈谈。”
久违的乡村公路,不断后退的稻田,前面不远处就是一排自建房。
奶奶一共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自建房二楼一顶的是幺叔的,旁边洋楼是爸爸有钱时候盖的。
自从盖了楼后,除了每年过年回家,基本没回来过。
家里面就是两个老人守着孤零零的两栋楼。
远远地便看见五个小黄毛坐在地坝嗑瓜子。
爷爷正在给鸡鸭去毛。
奶奶站在门口,看着柱子上空荡荡的铁链。
“滴滴。”
汽车喇叭声响。
陈阿平刚下车,奶奶冲过来:“阿平,你回来了?”
随即又紧张地将他往外推:“你回来干什么?”
“你朋友说吃了饭菜就走了。”
“奶奶。”陈阿平鼻头一酸。
“你跟我进来。”奶奶二话不说,拉着陈阿平往房间走。
更是凶巴巴地对着杨坤他们吼:“你们都在外面等着,你们要的东西,我给。”
杨坤依旧是那种成竹在胸的笑。
爷爷头发白得厉害,背更佝偻的。
只是嘀嘀咕咕地说:“父债子偿,子不教父之过。”
爷爷握着菜刀的手,也越来越紧。
房间中。
那张老旧的木床,几年不回家,现在更加破旧了。
一进门,奶奶就说:“阿平,他们是要债的吧?”
“你爸究竟欠了多少钱?”
陈阿平摇摇头,苦笑一声:“不多,奶奶,没事,我来处理。”
奶奶忽然抓住陈阿平的手:“阿平,你都五年没回家了。”
“哎!”
她叹了一口气,小老太太不到他肩膀高,白花花的头发有点凌乱。
步伐有力,翻开凉席,从稻草垫子下面拿出一个布包。
布包打开,又是一层层红布。
里面是一叠红色钞票。
“现在政策好,都有补贴,我没舍得用,全给留起来了。”
“阿平,这里有三万块。你拿去,总该够了吧!”
奶奶的手是颤抖的,却精准无误塞给了陈阿平。
两老口攒了一辈子的钱,总该够那笔欠款了吧?
“奶奶,我不能要,我有钱。”陈阿平鼻子酸涩。
奶奶笑了:“傻小子,你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你要是有钱,那些人还能来这儿。”
“这钱,我早就准备好了。”
“全村人都说你奶奶是疯子,可我心里面清楚的人,我不是神经病,我知道我孩子苦。”
她没忍住,抱着陈阿平胳膊哭了起来:“我的阿平最有出息了,都是你爸害了你啊!”
“不是……”
陈阿平哽咽一声。
紧紧握着那钱。
不拿,奶奶会不放心。而他要做的,就是彻底解决这件事情。
“哈哈,阿平,你奶奶可真疼你啊!”
杨坤推门而入。
那笔钱还没有收起来,看着红色钞票,杨坤伸手就要来拿。
陈阿平一把将钱背在身后。
冷漠道:“出去再说。”
那眼神竟看得杨坤汗毛倒立,不由心中一慌。
“好,出去宽敞点,也好施展得开些。”
杨坤眼神从钱上掠过,冷哼一声走了出去。
只是裤子上别的那把弹簧刀,明晃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