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削发为尼
护送太上皇的马车缓缓驶离皇宫，秦颂与朱玺站在一边看着那马车的影子离开皇宫。
“太师可真是好手段，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如此兵不血刃，实在是朕不能想到的。”
秦颂嘴角一抽冷，眼中竟是不屑，他微微一笑道：
“这也不是陛下想要的吗？兵不血刃才是最大的胜利，如今陛下何苦说这些？如今陛下就该好好想想该怎么坐稳这皇位，毕竟坐上容易，要坐稳才是最难的。”
朱玺看着秦颂，他为什么能看起来这么淡定，仿佛一切在他眼底都如同脚底的蚂蚁，根本没有任何事能威胁到他。
“是不是只要有太师在一天，朕这皇位才坐得稳？太师未免也太肯定了些，殊不知有句话叫登高必跌重，朕劝太师还是收敛些才是。”
秦颂却丝毫不在意他说的话，人人都有野心，这些野心在与巨大的权力相交之后，这些野心会被无限放大。
他相信就算是朱玺，看得温润如玉的模样，但在他骨子里，依旧有一颗想要登上顶峰的欲望。
而今后他会如何做，就看他能不能控制住这些欲望。
秦颂对每个都很了解，甚至熟悉，他清楚地知道他们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他才会能看透他们心底到底在想什么。
朱玺把目光从秦颂身上移开，他放眼看着这偌大的皇宫，心里的疑问也逐渐被放大，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为何选择帮朕？按理说我们应该是情敌，不是吗？”
说着他看向秦颂，在他印象里，秦颂始终时间一副不骄不躁的模样，感觉没有什么能影响他，除了文南星的事。
可他既然这么在乎她，就更难让人理解了，为什么他会选择扶持自己上位。
他大可以等，等陛下有了孩子之后，等到那时候才能更好控制新帝，比起自己来说，那样才是最好的。
谁知秦颂只是眯起眼睛望着远方，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他嗤笑道：
“情敌？臣不觉得，或者是说，臣是胜利的那一方，现在还算是情敌吗？况且如果一个人被传统的世俗所支配，臣觉得他这辈子也活不出什么来，感情可不是占据一个人的一生。”
说完他的眼睛就像是鹰的眼一般，他看着朱玺评价道：
“陛下就是不理性了，这些话也不应该是身为一个帝王该问的，陛下要做的是如何做一个帝王，如何掌握好自己现在的所有的，而不是问一些不该问的问题，平白浪费了日子，在陛下心底的疑问从来不是臣的，臣也从来不会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后悔。”
朱玺看着他，觉得他太过于理性了，这样的人远远比看上去要恐怖得多。
不知道文南星跟着他是好还是坏，她心思那样单纯，怎么可能是秦颂的对手。
宫门关上，秦颂也收回了视线，对朱钰道：
“臣就不与陛下闲谈了，臣家中还有事情，要回去陪夫人和孩子了，就便在奉陪。”
走了几步，在朱玺的目光中又转过身来看着他提醒道：
“陛下马上便要选妃了，等开了春秀女便会进宫，陛下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只是臣希望，陛下第一个皇子会是嫡子。”
朱玺看秦颂要离开背影，只觉得心中一片茫然。
他如今坐上了皇位，可一切都并不在自己手中，他还是如同一个傀儡一般，受人摆布。
如今连与谁生孩子都不能自己做主，不过他觉得与谁生都无所谓，他还何必在意这些。
马车里，朱钰看着外边的景色，眼睛都停不下来。
路过集市的时候那些东西也是没见过的，他对一切东西都充满好奇。
他就像是一个小孩一般，拉着秦书瑶的衣袖问她。
“阿瑶，那是什么？朕怎么都没见过。”
秦书瑶原是在走神，被他拉回了神，转头往窗外看去，只见那小贩手里拿着的糖葫芦。
这不过是世间最普通的东西罢了，也让他这么好奇。
她让马车停下，派人下去买了一根上来递给朱钰，朱钰接过去，她才道：
“这是糖葫芦，陛下尝尝。”
朱钰自小在宫里长大，每日吃什么喝什么都有规定和数目，每日也有人记录他的饮食起居。
他没吃过这个东西，他开心地拿起糖葫芦吃了一口，觉得格外甜。
“好甜，阿瑶尝尝。”
秦书瑶见他如今一串冰糖葫芦就能满足的，一时间竟陷入了沉思。
这世间到底什么生活才是最好的。
朱钰执意要递到她嘴边，她张口咬了一个。
“甜吗？”
她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开口道：
“甜。”
听到这个回答，朱钰才满意地笑了，接着看向窗外有没有什么新奇好玩的东西。
马车一路颠簸，很快就来到皇觉寺。
在住持的接待下他们住进了厢房里，在朱钰的厢房外有重兵把守，除了秦书瑶，谁也不能进去见他。
秦书瑶削去发丝，斩断情缘，穿上了僧袍，手拿佛珠，决定每日吃斋念佛，洗去自己身上的罪孽。
她心里总是过意不去，没办法原谅自己，她只有每日诵经念佛才能洗刷自己身上的罪孽。
朱钰来到寺中住不习惯，一下看不见秦书瑶的身影，他就吵着要见她，不然就开始大闹。
外边的侍卫拦着他不让他出去，他便坐在地上不起来，吵着要见秦书瑶。
“阿瑶，阿瑶，我要吃糖葫芦，阿瑶！”
喊了半天没见到人，他就闹着要出去，侍卫也只能拦着，他们接到命令就是不能让他出这个院子，其余什么都不会管。
朱钰自己一个人根本闯不出去，就只能在院门喊“阿瑶”，侍卫也无可奈何，看着曾经的帝王变成一个会撒泼打滚，随意大喊大叫的疯子。
不过他们也没有多在意，如今早已经是更新换代了，他这个太上皇也不过是个虚名罢了，他要如何就任由他就是，只不过不能出这院子一步。
朱钰还在闹着要出去，直到顶着光头身穿僧袍，手拿佛珠的秦书瑶出现，他才安静了下来，呆呆地看着她。
“阿瑶，你的头发呢？”
秦书瑶只是对他双手合掌，不理会他的惊讶。
“贫尼法号静安，早已决心了却前尘往事，在寺中清修，施主莫要喊错了。”
朱钰却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虽然没了漂亮头发，但她依旧是自己的阿瑶。
他上前一步拉着她的手，侍卫见秦书瑶来了也没多加阻拦，放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