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永生
从那天见到博格特变成的时钟之后，艾莉森虽然维持了表面的平静，但内心的不安迅速蔓延开来。
恶作剧鬼点子少了，她开始为未来忧虑起来，去图书馆翻阅了很多魔法原理，灵魂，死亡，生命相关的书籍。
有的是普通书架上枯燥乏味的大部头，有的则是禁书区需要批条才能碰的。
她当然没有批条，也懒得去问爸爸和爹爹要——肯定要被唠叨追问一大堆问题，还不一定给批——直接给图书馆管理员平斯夫人一个夺魂咒不就好了～
反正夺魂咒也没有后遗症，多挨几下正好增强抗性，像穆迪，就是挨太少了。
成熟的大人可不会幼稚的遵守规则，去玩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大人可以用绝对的力量，直接掀翻不想继续下去的棋盘。
……
校长室的画像们七嘴八舌传递情报：除了经常去图书馆，艾莉森还翻阅过校长室书架上，邓布利多收集的，关于魂器的资料。
听着那一连串的书名，邓布利多皱了皱眉，发现艾莉森最近翻得最多的都是一些禁忌领域的禁书。
他感觉这样继续下去不太行，就趁着艾莉森在校长室看书的时候，放下了手里的蜂蜜红茶，坐到她身边，温和地看向她。
格林德沃翻了个白眼，却也难得正经地在教育上和阿尔站在了统一战线，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坐到艾莉森另一边，双手抱胸。
艾莉森正窝在沙发上，翻阅一本枯燥的大部头魔法原理，看着像无事发生，只是熊孩子突然懂事起来开始认真学习了。
她捧着热可可，茫然歪头，来回打量突然都坐到她身边的家长们。
“……？”
老校长单刀直入，平静地注视着艾莉森片刻后，就开口了。
“艾莉森，你最近追求永生……是为了什么？”
艾莉森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反驳爸爸的指控，乖乖回答了。
“……我要让你们一直陪着我。”
邓布利多神色微顿。
“哼，果然还是个小孩子。”格林德沃倒是嗤笑一声，不过虽然是这么说，他还是眸光微动，微微侧头看了眼阿尔。
邓布利多深深叹了口气，认真地注视着女儿。
“艾莉森，你知道吗？死亡并不是终点……”
因为他又一次的老生常谈，艾莉森变得烦躁起来：“死亡是一场伟大的冒险！我知道！可是冒险也不应该永远抛弃我吧！”
“……”
邓布利多凝视着执拗的小巫师，眼里带了一丝伤感和疲惫，变得有些软弱。
他当然明白，失去父母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也明白那种被抛弃，只能独自支撑起人生的感觉。
可他不能因此就让艾莉森走上歪路，必须确保她不会试图用魔法狂妄地玩弄灵魂和生命之类的禁忌领域，造成无法想象的可怕后果。
艾莉森现在还小，她只是孤独……而已。
格林德沃漫不经心拍了拍说完那些话后，神色蔫蔫靠着他的艾莉森的背，眼神却有些深邃。
艾莉森最近琢磨的那些，无非就是想通过什么手段保存灵魂，复活他们，或者干脆让他们不老不死。
但生老病死本就是自然规律，况且他和阿尔也都不畏惧死亡。
红发小巫师恶狠狠地宣布道。
“我一定会找到办法的！”
邓布利多闭上眼睛，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照在他身上，银色的眉毛和胡须上，脸部深深的皱纹上。
他的声音很轻，透着一种平静。
“你知道的，即使你找到了办法，我们也不会接受的。”
艾莉森冷静反驳，眼底却隐隐有红意闪过：“由不得爸爸！反正死了之后，灵魂也没有反抗能力了！”
“……”
一时语塞，老校长实在为这种力量决定一切的想法头疼起来。
他感觉现在的艾莉森，像是只被关进名为爱的笼子里的凶兽。凶兽安静，却不意味着安全。她随时可能出笼，带着压抑许久的疯狂感情毁灭一切。
格林德沃抬眼看着阿尔，接着默契地扮演起慈父的角色，摸了摸艾莉森的脑袋——其实看起来，更像是在逗小孩。
看着疑惑偏头的小巫师，他语气很平淡，但其中蕴含的力量不能忽视。
“听好，艾莉森，你不需要额外做什么让我们一直陪着你。只要你想，我们就永远在你身边。”
邓布利多也点头，温和附和这种带些哲学意味的说法。
巫师们的寿命漫长，又涉及到魔法这种唯心力量，大部分巫师死后都是勇敢地继续往前走。
巫师可以在人间留下印记，可以飘缈地走在生前走过的地方，但只有很少的巫师选择作为幽灵停留，霍格沃兹千年以来也只有那十来个幽灵。
艾莉森紧紧抿着嘴唇，不知道为什么，被他们这种坦然的态度激起冷冷的愤怒。
先离开的人自然最幸福，活着的那个人，看似幸运，实则最难熬。
他们就这样自顾自要她留下，永远品尝那些失去唯二同类的痛苦和孤独？
多么残忍。
“画像们？我不要！死了就什么都不是了，活着才永远都有希望！”
格林德沃揽住她的肩膀，邓布利多握着她的手。
“你要知道，世界上还有许许多多有趣的事情……”
艾莉森垂下眸子，指责道：“但那都不是你们。你们不觉得自己很残忍吗？在强迫一个小孩接受她的血亲会死去的消息。”
老校长皱眉，想反驳，最后却只是轻轻叹息。
老魔王张扬挑眉，毫不客气地嘲讽道：“想那么多干嘛？等到我们死了，你也早就长大了。”
红发小巫师的表情是罕见的害怕，声音低低的，甚至有些颤抖：“……如果我长不大呢？”
不知道为什么，邓布利多感到一种不安，下意识握紧艾莉森的手。
“……”格林德沃啧了一声，沉默片刻，用一种半开玩笑的语气骗小孩，“那没办法，你只能永远当个小孩子了。”
艾莉森沉默而哀伤地盯着他：“人类的感情是被记忆所操控的，如果我们的记忆能永远停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