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对质
“给老太君，四夫人请安。”杜小妹上前见礼，只觉得手心有了汗迹。
罗氏笑着上前把杜小妹扶起来，扶到苏太君身边坐了下来，嘴里说着：“三奶奶委屈了，老太君在这里，不管什么事，都能给你做主。”
“我，我没受什么委屈……”杜小妹说着，声音微微发颤。
罗氏句句说她委屈，但这个委屈，她要怎么说出口。
因为厨房先给公公做饭烧水，儿媳妇就觉得委屈？这样的话，饶是她也讲不出口啊。
她的感觉果然没错，这个罗氏，确实是个厉害角色。好像什么都没说，却是话题主导者。
“好孩子，钱妈妈都说了。”苏太君安慰着杜小妹，随即恨恨的道：“那个二夫人，我定不能饶她。”
杜小妹哪里还能坐的住，赶紧站起身来，跪下道：“老太君误会了，我真没受委屈。”
说话间，她看一眼钱婆子，欲言又止道：“我不知道钱妈妈说了什么，但我真没受什么委屈。反而是我的丫头不对，跟着在厨房闹事，我己经狠罚她们了。”
钱婆子听杜小妹如此说，立时变了脸色，道：“三奶奶，你别怕，老太君在这里，定能给你做主的。”
“好孩子，你有什么委屈，只管给我说。”苏太君也跟着说。
唯独罗氏没言语，含笑看着杜小妹。
这个杜小妹是真傻还是假傻，眼下就能见真章了。
“老太君明察，中午老爷回府吃饭，厨房以老爷的命令为先，身为儿媳绝没有任何怨言。”杜小妹说着，又向苏太君磕了一个头，“是我的丫头不懂事，跟着厨房去闹，我己经发落她们。”
“什么？”苏太君顿时懵住了。
也就是说，厨房先做了苏玄秋的饭，耽搁了杜小妹的饭。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天下间哪有公婆让着儿媳妇的。
要是安初萦一个在家，她自己点了一大桌子，那是她无礼，还能叫过来骂她一顿。现在是自己儿子多要了几个菜，别说耽搁一会，就是耽搁一天，杜小妹也不能多说一个字。
罗氏却是道：“厨房没能按时送饭，钱妈妈去厨房质问也是应该的。厨房的人就是没做错事，说清楚就好，哪里能动手把妈妈打成这样。好歹也是奶大了哲哥儿的，这让哲哥儿脸面如何过的去。”
钱婆子立时跟着哭道：“老太君，您要给我做主啊。”
“也是，说几句的事，如此动手也是不对。”苏太君说着，又动了怒气，“来人，把那个冬至给我叫来。”
“老太君息怒，冬姨娘会动手，并不是因为这个。”杜小妹连忙说着，“是因为，因为……”
杜小妹的声音弱了下来，看一眼旁边的钱婆子，欲言又止。
“因为什么，你说清楚。”苏太君问着。
杜小妹只得道：“因为饭间老爷吩咐要水，钱妈妈就说，就说……夫人不知廉耻，当时好多人都在场的，冬姨娘这才发怒掌嘴。”
苏太君顿时说不出话来，钱婆子骂了安初萦，她并不在意的。
但是冬姨娘因此而发怒打人，也并没有做错。这样她就没有理由，狠整安初萦了。
“混账东西。”罗氏突然骂了出来，指着钱婆子道：“老太君面前如此胡说八道，若是真误信了你的话，把人叫过来对质。到时候害得老太君下不台，打死你都不足以解恨。”
一语提醒了苏太君，指着钱婆子骂道：“如此胡说八道，我就该让人把你的嘴给撕了。”
钱婆子顿时怕了，连连求饶道：“老太君息怒，都是奴婢的错，我知错了。”
说着钱婆子抬起手来，自打耳光，打的啪啪响。
苏太君满心怒气，并不拦她，道：“往日里，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没想到，你竟然敢来骗我。你这张嘴，真该打烂了。”
“老太君消消气，为一个奴才气坏了自己不值当的。”罗氏说着，却是话音一转，看向杜小妹，道：“现在钱婆子去了状元府，就是三奶奶手下人了，要怎么罚，何不听听三奶奶的？”
话题再次转到杜小妹身上，杜小妹地上跪着，深深觉得罗氏的可怕。
每一句听起来都是向着苏太君的，但结果就是，她不是不把全部真相说出来。现在又把如何处置钱婆子，推到她身上。
陈婆子说的对，苏家的水太深了。一个暂时管家的姨娘，都能那般的杀伐果断，到夫人级的，个个都是千年老妖了。稍稍说错一句话，只怕要死无葬身之地。
“也是，三奶奶，你怎么说？”苏太君问着。
杜小妹只觉得全身冷汗都流下来了，心里完全没有头绪，道：“我，我听从老太君安排。”
“虽然钱婆子满嘴胡说八道，赶出去都是应该的。但她现在既然去了状元府，也就是三奶奶的人了。”罗氏说着，起身再次把杜小妹扶起来，看着她道：“还是该三奶奶拿个主意才是。”
苏太君也觉得有理，当时分派下人时，她确实把钱婆子分派给了杜小妹。自己就是祖母，也不好处置孙媳妇的下人，道：“你的下人你做主，就是打死她，也是她活该。”
杜小妹顿时不知道如何办才好，怔在当场，说不出话来。
钱婆子转而向杜小妹求饶，道：“奶奶，我真的知道错了。看在我奶大三爷的份上，千万别赶我出去。”
“这……”杜小妹越发觉得为难，看向苏太君道：“媳妇才进门，奶妈之事，还是问过三爷再裁决吧。”
苏太君皱眉道：“哲哥儿每天忙碌不休，你还拿这些小事去烦他。一个下人，你自己还裁决不了吗。”
后宅的女人们，除了生儿育女，处理家务事也是份内的。一个奶娘还得问男人，要女人干嘛。
杜小妹面上一紧，又看看苦苦哀求的钱婆子，道：“那就扣她半年月钱，再不准她管事。”
“谢三奶奶，谢三奶奶。”钱婆子连声说着。
罗氏面上笑着，心里却不禁叹口气。
这个三奶奶，也许没那么蠢，但是这般行事风格，以后有安初萦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