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好累
正房里散场之后，罗氏带着杜小妹去认亲。苏家乃是大族，在京城落脚多年，族人众多，有些嫡亲，还是要认认门的。
罗氏确实带着转了，两人坐上马车，绕着后街转了一圈，大概指了指谁家住在哪，都没下车。
“京城地贵，好多亲友都回老家去了，京城也就这几房人。”罗氏笑着说，“你那个婆婆，连他们住哪都不太清楚呢。”
苏家除了国公府这一支外，其他几支都是靠着国公府打秋风的穷亲戚，认识了也没意思。
坐车转一圈就够了，要不是舞阳县主特意说了，她都觉得这一圈都没必要。
杜小妹听得似懂非懂，她总觉得罗氏每每说话都是意有所指，却又不太明白，道：“劳烦四夫人了。”
罗氏微微一笑，道：“三奶奶客气了。”
这个杜小妹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新媳妇进门总要装傻的。希望是装的，不然就苏家如此复杂的情况，安初萦有得头痛了。
车驾回到理国公府，罗氏和杜小妹分手，各自坐软轿回住处。
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杜小妹回到屋里坐下时，不由的轻轻吁口气：“真是累啊。”
说起来认亲很顺利，没有任何人为难她。但是……就是觉得累。
先不说安初萦，就理国公府那么一大堆人，认起来就很头痛。
“奶奶喝杯茶吧。”陈婆子亲自捧茶上来，道：“认亲是累些，家里众人都见了吧。”
杜小妹点点头，道：“只有老爷不在，二夫人说是进宫了还没回来。”
“老爷是要办大事的，自然忙碌。”陈婆子笑着说，“晚上去请安时，再见也是一样的。”
苏玄秋这个公爹，属于京城传奇，只怕在家里的时候都少。更不用说，跟儿媳妇打交道了。
今天的认亲，主要是见女眷们。那才是杜小妹将来要打交道的。
杜小妹只觉得心累无比，却又说不清累在哪里，对丫头道：“把得的东西拿来看看吧。”
小丫把今天得来的荷包和匣子拿出来放到桌子上，一样样拆开。
苏太君送了一对镯子，一只丹砂点翠朝阳挂珠钗，算是很厚重的了。舞阳县主和罗氏都是一对绞金簪子，至于小容氏，竟然只送了一个金戒指。
“赏给你了，戴着玩吧。”杜小妹随手把戒指赏给了小丫头。
陈婆子留意到首饰匣子，惊讶问：“这是？”
“这是二夫人给的。”杜小妹说着，却不禁叹气，“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丫头打开匣子，陈婆子和杜小妹都是一愣，竟然是整套红宝石头面。不是用料，还是做工，都十分精致，不比宫里的差。
“竟然是宝石的……”杜小妹愣住了。
本以为赤金的就了不起了，金子也是很贵的。没想到，安初萦出手如此大方，直接送宝石的。
这样的宝石头面，她也有一套的，是杜夫人给她的。给女儿当陪嫁是舍的，但这么给儿媳妇当见面礼，肯定是舍不得了。
“状元府果然是有钱啊。”陈婆子说着，“听说二夫人是寄养的孤女，自己哪里拿的出来。”
杜小妹看看首饰，道：“二夫人也是真大方了。”
不管怎么来的，安初萦能给她，都是大方的了。
“是啊。”陈婆子说着，越是这般大方大度的婆婆，才越是难缠，又问杜小妹：“府里几个婶娘如何？”
杜小妹眼下还没有妯娌，婶娘倒是有几个，其中以管家的舞阳县主最为出名。
“说起来，这回好像没有看到五夫人。”杜小妹突然想了起来。
在娘家时，杜夫人给她说过，理国公府的情况，总共五位老爷，五位夫人。但今天只见了四位夫人，还有一个突然冒出来的苏怀玉，并没有见到五夫人。
陈婆子道：“听说五夫人不得府里众人喜欢，五老爷又离家，不被待见也平常。”
突然冒出来的成年庶子，哪个主母都恶心。五老爷又离家出走，五夫人肯定成了受气包。
杜小妹道：“县主倒是还好，就是四夫人……”
舞阳县主对她没有特别关照，但也有没为难。简单来说，当她是透明人。
县主的身分，又是初次见面，这样也算难得了。
倒是罗氏，每次说话都是句里含玄机。既然能在苏太君面前撒娇，又能为安初萦解围，也不知道她到底站哪边的。
“四夫人是个寡妇，儿子都是过继的。”陈婆子说着，“能在这样的大家族生存，也是不容易的。”
两边讨好，各方都不得罪，才是罗氏的生存之道。
“唉……”杜小妹叹口气，对陈婆子道：“妈妈，我好累。”
当时杜夫人跟她说过，理国公府人多事多，不比家里这般清闲。当时她还不懂，这才第一天，她就觉得累了。
怪不得母亲说想多留她几年，嫁人为妇，实在辛苦。
“奶奶快别这么说。”陈婆子连忙说着，“若是嫁到清苦人家，只怕更辛苦呢。”
在她看来，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执。女人嫁人后就没有顺心如意的，既然如此，还不如嫁个富贵的。
嫁到苏家来，至少能保证一生的富贵。若是嫁给裴炎，还不是一样侍侯婆婆，若是裴炎没能混出来，将来更有得苦头吃呢。
“也只能如此想了。”杜小妹说着。
陈婆子又问：“三爷呢？”
“三爷跟着怀玉姑姑去了书房，没有与我同路。”杜小妹说着。
陈婆子道：“眼看着要吃中饭了，也不知道三爷回不回来，打发人去问问吧。”
说着，陈婆子唤来婆子，让她去看看。
过了一会，婆子回来，道：“三爷说，他中午在书房吃饭，不回来了。”
“噢……”杜小妹顿时满心失望，“你下去吧。”
婆子转身退下，杜小妹脸上的哀怨越发显了出来。
陈婆子笑着道：“三爷马上就要去衙门当差，自然该多在书房。”
昨天苏哲一番大闹，差点把人吓死。但就看早上苏哲的表现，是个谦谦公子，没让人失望。
男人常泡在书房不是坏事，这是努力上进。
“嗯。”杜小妹应着，声音中依然透着失望。
婆家人事物一大堆，丈夫又泡书房，明明在家里，午饭却不回来吃。
女儿家成亲，果然是累的很。
主仆闲聊着，眼看到了中饭时间，杜小妹觉得有些饿了。但是一等二等，仍然不见厨房送饭来。
“可能是状元府的中饭晚，奶奶要是饿了，先吃几口点心吧。”陈婆子笑着说。
杜小妹道：“那就先拿盘点心来吧。”
各府开饭时间不同，要是状元府的中午饭晚，她肯定不能让厨房为她破例。
陈婆子打发丫头去厨房拿点心。
稍等片刻，丫头空手回来了，脸上满是怒气，道：“哪里是中饭晚，根本就是厨房故意耽搁不给我们做。”
“胡说，哪家奴才敢不给主子饭。”陈婆子训斥着丫头，“是不是你说话不好，与厨房婆子斗了几句嘴，才回来跟主子说这样的话。”
丫头气冲冲的道：“妈妈要是不信，大可以去厨房看看。厨房先做了正房的饭，这本来也没什么，现在正房的饭做完了，竟然开始烧水，却不做东院的饭。”
她去质问厨房管事，管事婆子只说老爷回来了。她再说几句，管事婆子就干脆不理她。
“这……”陈婆子顿时无话可说。
杜小妹并不相信丫头的话，道：“各府规矩都定好了的，断不会如此。”
“奶奶不知道，早上的饭，奶奶的就比夫人的少好多，我质问婆子，那婆子竟然还说，是夫人要的。”丫头说着，“我看她们就是欺负夫人。”
正说着，钱婆子带着丫头进来，丫头手里提着食盒。
“老太君疼惜奶奶，特意派了几个菜给奶奶。”钱婆子满脸笑说着，“老奴就带着丫头送来了。”
说着，钱婆子看向饭桌，只见空无一物，顿时怔了一下，问：“奶奶这是吃过饭了吗？”
丫头道：“哪里有饭给吃，厨房不给做饭。”
“什么，哪里的奴才敢这般的大胆。”钱婆子顿时怒了，“两府中饭时间都是定死的，这个时候还没送饭过来，看我过去，收拾了厨房那帮婆子。”
陈婆子连忙拦住钱婆子，道：“钱姐姐消消气，还不知道前因后果呢，若是哪里搞错了，让奶奶的脸往哪里摆呢。”
“错了时辰就是厨房的错，哪里会弄错。”钱婆子怒气冲冲说着，又对身边的丫头道：“还愣着做什么，把人叫上，我倒要看看谁借了厨房人胆子。”
说着钱婆子就往外走，陈婆子连忙追了出去。
杜小妹也是一脸担忧，却不知道如何是好。起身也要跟着出去，陈婆子忙拦住她，小声道：“奶奶别出来，下人的事情，别掺和。”
让钱婆子闹闹也好，让她先探探路，也好知道这状元府的虚实。
“还是别起争执的好。”杜小妹不禁说着。
陈婆子道：“奶奶放心，我有分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