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悲伤
红玉哭着往外跑，高云瑞大步追了上去。
“唉……”
安初萦一声叹息，心中又是伤心又是难过，却没有追上去。
高云瑞己经去追了，她若再去，场面依旧，只会让事情更无法控制。
倒是高云瑞向来很会哄，让他追去安慰，红玉更容易冷静下来。
让她感慨伤心的是，红玉打小就跟着她，两人在一起有十来年了，就是有所误会，她觉得红玉也该相信她的。
结果红玉相信的是高云瑞，刚才在红玉的眼中，她清晰读到了怨恨，对她的怨恨。
也许……情况太混乱，等红玉冷静下来，她把前前后后说清楚，红玉能明白吧。
不然，这次事后，不管结果如何，她与红玉十几年的感情都完了。
“呜，呜，呜……”红玉哭泣着往外跑。
她不知道去哪里，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胎股成家长子，却从来没有吃过苦头，人生路上最大的烦恼，就是母亲和小姐不同意她与高云瑞交往。
今日之事，与她好像是天塌地陷，最亲近的人却骗她最深。
她侍侯安初萦这些年，不敢说有功劳总有苦劳的，为什么要这么骗她，把她骗的这么惨。
“红玉。”
追出院门，确定安初萦没有追来，也听不到了，高云瑞这才大步拦住红玉。
红玉哭泣道：“我知道以我的身份配不上你，但你既然与小姐相爱，为何要瞒着我？”
与刚才指责安初萦不同，对高云瑞的指责，她更多的是伤心与绝望，指责并不多。
把她和安初萦摆在一起，是个男人都会选安初萦。高云瑞只是做了一个所有男人都会做的决定。
“我犯不着瞒你。”高云瑞说着，声音中透着股着冷漠。
他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昨天安初萦会给他说那样的话。绝对不是因为对他有意，或者觉得他是合适的成亲对象。
而是以己为饵，让他甩掉红玉，另给红玉安排人生。
为一个丫环，安初萦能做到这种地步，他突然间很生气。
“我……呜……”红玉听得越发伤心，“那时候你跟我说，要娶我妻，要……”
“够了！”高云瑞打断红玉的话，声音中透着烦燥。“萦小姐对你可谓是掏心掏肺，你要知道好歹。”
安初萦这一番用心，相信红玉不会明白的。这让他替安初萦不值，这样全心对一个人，那个人却蠢笨的根本不懂。
就算有误会没来的及解释，多年情份，安初萦待她如何，她也该清楚。
“她……”红玉声音中含着怒意，虽然不敢直接说出来，眼中却是带了出来。
高云瑞懒得与她多话，直接问：“你把孩子打掉，我拿万两银子给你当嫁妆，你以后自好为之吧。”
原本他是不介意留下红玉的，但红玉如此不识好歹，还不如早早打发走人。破财消灾，不安置好红玉，安初萦只怕更生气。
不管为的什么，安初萦把话说下来了，他一定要把握住机会。
这几年他是努力拼博，在京城挣下一份家业，出门在外也有人叫一声高爷。虽然论起身份来，还是高攀了安初萦。但他真上门提亲，谅安国公府不敢赶他出门。
“打掉？”红玉又是一怔，因为冲击太大，她甚至还不及想孩子。
高云瑞道：“就算是我的，我也不打算要。”
“哇……”红玉失声痛哭，下意识伸手摸向小腹。哭道：“这是我的孩子，我一定要把他生下来。”
意外而来的小生命，她还来不及去体会一下初为人母的感受，高云瑞就说出如此狠心绝情之话，如何不让她难受伤心。
“我不可能让这个孩子出生的。”高云瑞说着，“你还年轻，我给你银子，你可以再嫁个良人，再生孩子。”
这也是安初萦对红玉的安排，设计让他甩掉红玉，让她死心绝望，另嫁他人。
“我就要把孩子生下来！！”红玉哭泣说着，声音中却有绝决之意。
她一辈子逆来顺受，不管是侍侯红玉，还是跟高云瑞相好，她都是全心全意。结果呢，她被如此对待。
现在高云瑞又这样说，把她的逆反之心全激了出来。高云瑞越是不让她生，她就一定要生下来。
高云瑞脸上怒意尽显，直瞪着红玉，冷声道：“这由不得你。”
说着，高云瑞招手唤人，两个婆子快步过来。
“把她带到前头厢房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出来。”高云瑞厉声吩咐着。
要不是安初萦还在，他现在就想吩咐婆子熬药。
“你……”红玉见状又是惊又是怕，却也知道这次被扣下，她肯定保不住孩子。
夺路要跑，两个婆子岂是吃素，一个拉左手，一个拉右手，直把红玉扣下，嘴里说着：“姑娘，跟我们到前面屋里休息吧。”
“放开我，你们放开……”红玉挣扎着，脸上怒意尽显，却是不再哭了，只是看着高云瑞道：“你竟然如此对我，你，你……对我可曾有点真心。”
说到最后真心二字时，红玉声音颤抖着，几乎是哀求的看着高云瑞。
“完全没有。”高云瑞语气冷漠绝决。
要是换成平常，他可能还会花点时间哄哄红玉。但看着眼前的红玉，蠢笨至此，完全不懂安初萦对她的关照。他心中既为安初萦不值，又觉得气闷。
而且此事不管如何了解，安初萦心中怨气己生。想到这里，他就越发迁怒于红玉。
“你，你……”红玉悲伤至极。
其实与高云瑞相好一场，她多少也能感觉到高云瑞对她的淡漠。但是她本就是丫头出身，配不上高云瑞。而且她是真爱着高云瑞，她早就想过，只要高云瑞能娶她，他不管是纳妾还是要丫头，她都不会管的。
但此时高云瑞如此冷漠对她，丝毫情义皆无，连她肚子里的亲骨肉都完全不顾。
这如何不让她伤心欲决，亲情，爱情，所有人都背叛了她，她还有什么，她还有什么……
“我不会在钱财上亏欠你，拿了钱好好生活吧。”高云瑞说着，对婆子挥挥手，“带她过去。”
“我不要钱，我不要你的钱。”红玉怒声说着。
高云瑞冷然道：“那是你傻，不知道钱的好处。”
安初萦有家业可继承，手里是真有钱。她完全不在乎钱可以理解。红玉不过一个丫头，因为主子待她宽，吃穿用度皆是上上等的，也跟着说不要钱的话，就有些可笑了。
红玉，唉，他确实有些后悔。因为那一点相似，那一点的眷恋，惹怒安初萦。
“是啊，我傻，我真心喜欢你，结果……就是傻。”红玉高声喊着，又是哭又是笑，神情之中带着几分颠狂。
高云瑞越发觉得不耐烦，对婆子挥手道：“押她走。”
两个婆子再不敢怠慢，两人合力押着红玉就往前头走。
“云瑞，高云瑞……”红玉哭喊着，声音却是渐渐远去。
高云瑞满脸怒容，原本就过份美丽的面容，此时显得邪气更盛，刚想转身回去，只见安初萦缓步走过来。
虽然隔了一重院落，但红玉哭喊声震天，她如何听不到。
红玉伤心欲决时，她很想走过来安慰几句，只是……她又该说什么。
两个人之间的感情问题，本就无他人插嘴的余地，更何况……红玉心里只怕己经恨上她了。这种情况下，她不管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
“萦小姐……”高云瑞低声说着，声音中带着狼狈。
此情此景，他根本没办法在安初萦面前抬起头来。
安初萦声音悲伤，道：“我要带红玉走。”
“此事我会处理好的，小姐勿挂心。”高云瑞说着。
安初萦冷笑，道：“你要杀了她吗？”
刚才两人对话，她虽然没有听到全部，该听到的却都听到了。
以高云瑞的手段，杀了红玉，他绝对做的出来，没有丝毫下不手。
“我并不在意红玉，我在意的是小姐。”高云瑞说着。
杀了红玉很简单，也是一了百了的解决办法。但红玉真死了，只怕安初萦要恨死他了。
红玉死不死无所谓，但他不想安初萦恨他。
“呵呵~~”安初萦冷笑不己，“你这种爱人方式，我也是见识了。嘴里说着喜欢我，表现的好像也是喜欢我。却去动我身边最重要的亲人。被你喜欢，我也是八辈子血霉。”
“小姐……”高云瑞猛然抬起头来，眼中带着伤心。
他爱着安初萦，甚至没想过任何回报。现在安初萦自说倒霉，真的让他很伤心。
“够了，我不想听你说话。”安初萦打断高云瑞的话，径自向前走，道：“我要带红玉走。”
一语未完，就听前面传来凄厉一声：“放开我，你们都放开我……”
好似当头一棍，安初萦顿时懵住了，好似在无意识之间，眼泪却落了下来。无声无息，带着悲伤与难过。
“啊……”一声尖叫，再无声息。
高云瑞脸色顿时变了，暗叫一声：“不好。”
快步就往前头走。
安初萦顿时惊觉，稍慢一步，却也快步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到前院，只见南墙之下，红玉满脸鲜血在地上躺着。
再看两个按住她的婆子，此时好像吓傻了一般，怎么也没想到，红玉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竟然挣脱她们，直撞到墙上。
“快传大夫。”高云瑞一声怒喝，神色恼怒至极。
他无所谓红玉死，但红玉不能死在他在这里，尤其是今天。
“红玉，你怎么能这么傻……”安初萦失声痛哭，一路小跑到红玉身边。
红玉己经庵庵一息，头上鲜血直流，眼晴却依然是直的，她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安初萦，声音微弱至极，儒动着嘴唇：“安，安初萦，我……我好恨……”
恨字出口，红玉偏头断气，声音气息皆无。眼晴却是依然睁着，完全没有闭上的迹象。
“红玉，红玉……”安初萦厉声叫了起来，眼泪似断线珍珠再也止不住。
主仆相处十几年，尤其是她父母祖父皆亡之后，红玉和年婆子与她就像亲人一般。她算计许多，只是希望红玉能摆脱高云瑞，过上平安富足的生活。
哪里想到，她一番心意，得来的就是一具尸体，以及临终前的恨意。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小姐……”高云瑞低声说着，声音中带着无限悔意。
一直以来红玉都是顺从而听话的，让她做什么都会做。就是打胎发嫁之后，她心中十二万分不愿意，但强压着她的头做了，她也不会反抗。
哪里想到，在彻底绝望之后，她会用如此绝决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刚烈的让人难以至信。
要是早知道如此，他情愿哄哄她，等她冷静下来之后再谈此事。
“你滚！”安初萦怒声吼了出来。
眼如雨下，心如刀绞，还有余温的尸体，就在她手上渐渐变冷。
她的亲人，她的姐妹，就这样死去了。
“小姐，你先起来。”
高云瑞看着安初萦，只觉得心疼不己，己经顾不上其他，他伸手要拉起安初萦。让安初萦这样守着红玉的尸体，只怕她会更加伤心难过。
“呜……滚，都是因为你！”安初萦又是气又是怒，几乎想也不想，抬手一个耳光甩向高云瑞。
高云瑞完全不躲闪，只是依然强势的拉起安初萦。
乍然站起，安初萦身形不稳，高云瑞迅速扶住她，安初萦却是大力甩开，连退两步这才站住。
“小姐……”
“都是因为你。”安初萦心中恨意不减，又是一个耳光甩向高云瑞。
高云瑞站着任由安初萦打，道：“只要小姐能消气，我任由您处置。”
“哈~”安初萦笑了起来，满是泪痕的脸上，笑意却发显得凄悲，“我处置你？红玉都死了，你没有丝内疚悲伤吗？”
高云瑞到底是何等的冷心冷情，红玉怀孕而亡，一尸两命，他眼中竟然还有厌恶之色。
“红玉的后事，我会料理妥当的。”高云瑞说着，眼中带着悲伤，低头向安初萦道：“惹得小姐伤心，全是我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