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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三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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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玉直到次日晚上才回到后罩楼。

    实在身上疼的难受,虽然早上时抹了药膏,但实在疼的不下床,又怕这样回去被安初萦发现异常,索性等身上好些了,才坐了轿子回府。

    原本她是满心怨恨高云瑞,结果高云瑞又说了成车的好话哄她,直说要去年家提亲,三媒六聘娶她为妻。

    走的时候,高云瑞安排了小轿,又送她一包首饰。

    红玉原本就心仪高云瑞,哪里经的住这样的哄,遂原谅了他。并且议定两人之事先不说破,等年婆子回心转意了,高云瑞再正式登门提亲,两人做正头夫妻。

    “回来了……”安初萦看看她。

    只见她换了新衣,眼圈有些红肿未消,应该是哭的。

    红玉心虚的低下头,道:“没跟小姐告假就走了,请小姐责罚。”

    安初萦只是问:“去哪了?”

    “家去了,与母亲说话。”红玉说着,神情十分紧张,这是高云瑞教她的,只让她这么说,安初萦定不会再问。

    至于年婆子哪里,她根本就不在府里当差,来安初萦屋里的次数有限。以安初萦的性格,定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把年婆子叫过来对质。

    果然,安初萦点点头也不再问,只是叮嘱她道:“莫要沾妈妈生气。”

    红玉红着眼圈回来,肯定是跟年婆子有争执。虽然她并不赞同红玉与高云瑞往来,但此时明显不是劝说的时机,想劝红玉也得再捡个日子。

    “是。”红玉低头应着,只觉得心虚极了。

    虽然丫头不像小姐那样金尊玉贵的,婚前失贞的多了。但她从小跟着安初萦,也是读过书学过规矩的。

    尤其是母亲与安初萦都不同意婚事,昨天的事又糊里糊涂,心里不禁有几分后悔。

    眼看到掌灯时分,红玉低头做活,也不说话。

    小丫头们正点着蜡烛,突有婆子过来传话:“二夫人请小姐过去说话。”

    安初萦正看着书,听得微微皱眉,随手把书放下。

    红玉连忙迎上去,塞了块银子到婆子手里,道:“这么晚了,天气也不好,不如明天再给二夫人请安吧。”

    婆子手里捏着婆子,却是十分为难,道:“二夫人执意要请萦小姐过去。”

    “可说是什么事?”红玉马上问。

    婆子摇摇头,小声道:“不瞒姑娘,我是外头侍侯的,并不知道二夫人房里事。只知道二夫人的娘家嫂子赖夫人来了,一直没走。”

    红玉脸色凝重,不禁看向安初萦,所谓来者不善。二夫人这时候叫小姐过去,只怕不是好事。

    “只有赖夫人吗?”安初萦突然问。

    婆子肯定的点点头,道:“只有赖夫人。”

    “我就过去。”安初萦说着站起身来。

    红玉心中焦急,却只得侍侯着安初萦更衣,又奉上手炉。

    婆子前头引路,刚到二房住的西院后角门上,就见安五娘门口站着,焦急望着。

    看到婆子引着安初萦来了,连忙迎了上去,道:“我跟姐姐进去。”

    安初萦先是送她衣服,后来又送她一百两银子,这个人情她记着呢。

    今天赖夫人来了,二夫人又命人叫安初萦过来,肯定没事。

    安初萦听得不禁笑了,道:“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了。”

    只有赖夫人和二夫人两个人,把她叫到屋里,不外乎又哄又骗,再吓唬几句。

    就二夫人那种智商,早对上早了事。

    自己是寄养的孤女,无所谓得罪二房人。安五娘却是二房庶女,二夫人这个嫡母总不能太得罪了。

    安五娘依然满脸担忧,道:“还是我跟姐姐一起去吧。”

    正说着,就听院中传来悲愤的大哭:“天杀的,是谁,是谁杀了我儿子!!”

    女人的厉声尖叫,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尤其是安初萦,她认得二夫人的声音,不是二夫人哭的,那肯定是赖夫人。

    死了?赖夫人的儿子死了?

    “这是怎么了?”安五娘也怔住了。

    婆子马上道:“小姐们稍等,我进去看看。”

    安初萦看婆子这殷勤劲也是无语,红玉给的那块银子最多就是一两重。婆子就能这么殷勤的跑前跑后,平常二夫人待人到底有多抠门。

    “不会真有人死了吧?”安五娘又是惊讶又是害怕,死人这种事情,对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还是挺吓人的。

    安初萦脸色凝重,却是一言不发。

    角门上站了一会,婆子就回来了,满脸惊骇的道:“刚才赖家派人传信,赖夫人三个儿子都死了。”

    要不是屋里听到的丫头说的,她都不敢相信。

    小孩子夭折还是有的,传染病什么的。但赖夫人的三个儿子皆己成年,同一天亡故,怎么也觉得不对劲。

    “啊!”安五娘吓白了脸,一脸惊恐站着。

    安初萦脸色凝重,却显得十分镇定,道:“外头冷,先到妹妹屋里坐吧。”

    三儿子都死了,不管怎么想都不可能是意外。但她还是想知道的更细节一点,这是二夫人娘家的消息,下人也不会知道的太清楚,必须一次听完回去。

    “对,先回屋再说。”安五娘正不知所措,听安初萦这么说,自然不会拒绝。

    说着安五娘引着安初萦往自己的抱厦走,安二老爷别的本事没有,唯独风流好色。

    二夫人又没有大夫人的本事,管不了后院的事,整个二房就乱糟糟的。

    安三娘是嫡女,自有一所小跨院,可谓是体面又舒服。

    安五娘做为庶女,一直住在二夫人房后的抱厦里,小小两间。对门住的就是二老爷的小妾,不但地方小,还十分吵杂。

    “我这里小,姐姐莫笑话。”安五娘笑着说,又吩丫头倒茶。

    安初萦看着这小小两间屋,几乎都要惊呆了。

    红玉只说安五娘这里黑洞一般,她一直认为是夸张的说法,哪里想到真与黑洞差不多。别说摆设了,就是桌子上的茶杯茶碗都十分不堪。

    怪不得安五娘那么恼二夫人,这确实是苛刻的过了。

    丫头端来茶水,安五娘先喝了一口压压惊,又吩咐小丫头:“去打听打听,夫人房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丫头赶紧去了,二夫人即抠门又蠢笨。既不能让下人心服,也不能让下人惧怕。

    也因为这样,随便什么人都敢去听墙根,消息十分好打听。

    “要是真死了,其实……”安五娘吱唔说着。

    最初的惊吓过去,现在细想想,要是赖家少爷真死了。她与安初萦的危机都解脱了,尤其是她。

    再也不用担心,嫡母为了她那一点嫁妆把嫁到赖家去,受一辈子苦难。

    “也是好事。”安初萦接着说了下去,只是她脸上没有丝毫喜色,反而更显得凝重。

    “唉……”安五娘不禁叹口气,喃喃自语着:“我也想……”

    她也想当个好人,她也不想诅咒人死。

    但是……

    安初萦没作声,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世间的事,并不是你对人够好就行的。不是所有人的都能感知善意,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能回报善意。

    就比如安五娘这样,被嫡母苛刻至此,一件外出的衣服都没有。还因为国公府的一点嫁妆,就要把她塞到赖家去。

    指望着安五娘真心孝顺二夫人,就能感化二夫人,那是痴人说梦。赖家穷困早就是定局,一堆人围着二夫人要饭吃。安五娘再恭顺也是被牺牲的命。

    就好比农夫养的鸡,早晚都是杀掉吃肉。

    温柔恭顺忍耐,最后的结果只是更不堪的境地。

    “小姐……”小丫头急匆匆进门,脸上带着惊骇未定,道:“赖家三个爷都死了。”

    安初萦马上问:“怎么死的?”

    小丫头抚着胸口顺着气,脸上依然惊魂未定,道:“大爷昨个去花酒,今早上才回来。说是与人抢花魅打了一架,全须全尾回来的,结果一觉睡去死在床上。二爷则是去赌场赌钱,赌场的人说他出千,把他打了一顿,抬到家门就断气了。至于三爷……说是湖边走的,不知怎么得就掉到湖里淹死了。”

    “啊?”安五娘不禁惊呼出来。

    只是一件可以说是意外,但一天内三个儿子意外死亡,不管怎么想都不可能是意外。

    赖家得罪什么人了吧,下黑手至此,竟是想把赖家灭门。

    “下人们都说呢,弄不好是厉鬼索命。二……赖夫人刻薄恶毒,活该有此报应。”小丫头小声说着。

    安初萦听得分明,赖夫人总是亲家夫人,她恶不恶毒与二房下人是无关的。

    外头应该说的是,二夫人刻薄恶毒,活该娘家绝后。

    安五娘虽然年幼,却是不信这些的,道:“这些话且不可乱说。”

    小丫头立时闭了嘴。

    安初萦己经清楚事情始末,再看外头雪又下了起来,便道:“现在院子里肯定乱成一团,不如妹妹先跟我去后罩楼躲一躲。就是二夫人问起来,只管说是我请妹妹过去说话。”

    安五娘心里乱糟糟的,倒是很想跟安初萦一处说说话,但就是去了总是要回来的。而且赖夫人行事恶毒,图她嫁妆,让她嫁过去的主意就是赖夫人出的。想到这样一个恶毒之人在二房,她也是心惊肉跳,便道:

    “今天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呢,我索性留下来打听消息,有什么事也能跟姐姐递个信。”

    安初萦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道:“那妹妹小心,要是二夫人难为你,让小丫头报信于我。”

    以常理来说,人都死了,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让安五娘嫁牌位。就是二夫人疯了,大夫人也没疯呢。

    安五娘听得点点头,送安初萦出门。

    安初萦带着红玉回到后罩楼,这么一闹己经过了晚饭的钟点。

    红玉本想让厨房再做饭的,安初萦却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块点心就想睡了。

    房间里烧着地龙,屋里又烧着薰龙,安初萦仍然觉得有点冷。

    三条人命,就这么莫名其妙死了。

    “以后,你莫要与高云瑞来往。”安初萦突然说着。

    与以往的轻声劝阻不同,这次她的口气严厉起来,带着上位者的命令。

    红玉顿时一呆,脸色如白纸一般,直看着安初萦:“小姐……”

    以往安初萦只是规劝而己,这次是怎么了。

    安初萦声音冷然,看着红玉道:“他不是你的良配,听你娘的话,就嫁给米铺老板的儿子吧。”

    红玉性格单纯,又藏不住话。要是跟她说了,赖家三条人命都是高云瑞杀的,只怕要吓坏她了。万一再不小心在高云瑞面前说出来,只怕还会惹来大麻烦。

    高云瑞,高云瑞,她真是小瞧了他……

    年婆子说他狼子野心,还真没说错。

    红玉顿时一滞,只听安初萦自言自语又道:“又到交租的时候了,得找个得用的人才行……”

    春秋两季租子,必须得是外头男人跑的。她并不差银子使,但是高云瑞一直负责此事,她实在不想与他有过多牵扯。

    最关键的是,她外头差个跑腿的男人……

    “小姐的意思是,不让云瑞帮您收租了?”红玉呆了呆。

    她就是笨些也知道,若是连这些事都不托于高云瑞,安初萦这是打算与高云瑞生分,彼此不再有牵扯。

    “真能如此就好了。”安初萦不自觉得叹口气。

    高云瑞的野心,手段,能力……

    她就能找到人,只怕也未必能留下来。就比如当年,祖父是给她留了人的,结果没多久就求放身契走了。

    原来还以为是自己年幼,现在想来,只怕那时候高云瑞就有盘算了。

    原来安排好的管事走了,高云瑞主动靠过来。她想着是旧仆,也就用他了,然后就一直到现在,身边再无可用之人。

    “……”红玉脸色越来越苍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赖家死了三个儿子,除了二夫人伤心难过外,没有对国公府产生任何影响。二老爷甚至都没去看看,二夫人悲伤欲绝,也顾不上安五娘。

    如此相安无事到十月底,安国公府收到定远侯府的请贴,十一月初一是定远侯的七十大寿。

    与此同时,孙大夫人坐车去状元府看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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