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问题
“嗯，那感情好。”王氏对着蔡庄头的讨好，只是淡淡应了一句，这让蔡庄头不得不再谨慎。
穿过荷塘左边便是三个院子，蔡庄头指着右边的院落：“老爷，那边是主院，是个四进的院子，刚刚从会客堂另一边也能直接到。”
“咱们现在去的是稻田，稻田过去就是棉花地，老爷刚刚看了账本知道咱们庄子除了粮食就是棉花，庄子里有两台织布机，女人主要是织布匹。”
张星星看到汉子基本上在地里除草，浇水，看了高粱地和花生地，就到了一大片荒地。
几个孩童穿的补丁衣裳，挎着篮子在地里挖野菜。
蔡忠义看见孩子们在地里，连忙和谢渊打招呼：“老爷莫怪，这荒地一直没动过，里面野菜倒是多的很，孩子们除了早上打猪草，便是来挖点野菜，也能给家里添个菜，这不吃也是浪费了。”
这年轻的老爷，看起来冷冷清清，一点情绪也没有。
蔡庄头实在弄不清老爷的脾气，还是先打招呼，要是责罚，得先保住孩子。
谢渊自然不介意这些，“无妨”，只要求：“去你们住的地方看看。”
啥？去奴才住的地方，蔡庄头以为他听错了，赶紧对着谢渊确认：“奴才们住的地方很破旧，实在不能污了各位竹主子的眼啊！”
张星星看着蔡庄头说的言真意切，但是不让人去住的地方，是不是真的有猫腻，还是真的很破旧不能入眼。
谢渊坚定：“无妨。”
蔡庄头确认后，只好硬着头皮带着一行人经过荒地，也就是在庄子最里面靠近山边的地方，众人就看见一小排的稻草屋。
张星星皱着眉头，像是看见难民一样的几个小孩童蹲在草屋前玩耍。
衣服破旧不说，也亏在是夏日，那短打明显很小，不合身的挂在身上。
一个妇女听到外面动静出来一看，这么多人，跑到蔡庄头身边问清缘由。
蔡庄头立马对着妇女说：“去，把在家的人都叫出来，老爷来了。”
妇女慌忙赶紧进屋叫人。
不一会就出来几个身材消瘦的妇女，穿着依然是破旧不堪，发黄的头发倒是梳的整齐，只是脸色同样蜡黄没精神。
见人到齐，蔡庄头对着众人介绍：“这位是谢老爷，这是老夫人、夫人、二爷、三爷。”
又是哗啦啦一通行礼。
其中一个妇女向前半步，小心翼翼笑着对谢渊低头解释：“不知老爷夫人来，奴婢们正在织布，未曾出来迎接，还望老爷夫人不怪罪。”
蔡庄头这时候也到谢渊跟前低头解释：“这是奴才家的，妇女们一般除了庄子上的活计便在家中织布，上个季末的布匹还未交齐，这才没日没夜的赶工。”
谢渊看了一眼前面的几人，没说什么只是低头走进几间稻草屋，基本上一排子的屋子，谢渊几乎都看过。
蔡庄头看到谢渊走来，上前问道：“爷，是不是奴才们哪里做的不好？还请爷示下。”
谢渊对着站在蔡庄头家旁边，刚刚站出来说话的妇女问道：“庄子里有几台织布机？”
蔡庄头家的赶紧上前低头回话：“爷，庄子里现在只有两台机。”
谢渊是正儿八经从农门一步步走到官场中，其中男耕女织自然是老百姓最关注的。他这个皇帝身边最重要的官，对于农业的发展更加关注。
谢渊：“这庄子里几百亩的地，奴仆的人数也不少，居然没有结余，旱地一百亩都种棉花，蔡庄头，一亩地能收多少籽棉？”
蔡庄头回答：“能收将近三百斤籽棉，经过妇人的手可以加工成一百五十斤的皮棉，一百五十斤的皮棉能织布三十匹。”
谢渊刚刚进去看了织布机上的粗布厚度，这样的一匹布确实需要5斤的棉花。
“是织布机少了？”
蔡庄头见新的主家说到庄子的痛点，连连点头：“爷说的对，两台织布机，几乎日夜赶工，妇女们歇人不歇机，一个月才6匹布。”
王氏知道布庄里，一匹粗布要卖到一两多的银子，也就是庄子里一个月布匹能赚6两多的银子。
张星星看过农业频道上专门讲过新疆棉，棉花一般一亩产量有籽棉五百斤，庄子里光是棉籽的收成就少了二百斤，如果不是这庄头少报，那就是现在棉花种子质量不好，种植技术不高才产量低下。
张星星刚刚也进去看了一眼，破旧的茅草屋内，阴暗潮湿不说，连个木架床都没有，就是几块木板上面铺着稻草。一张破旧的木桌和凳子，基本上没什么家什。
这就是庄子佃户住的地方，环境恶劣不说，夫人小孩个个都瘦弱，头发和脸色都发黄，明显的营养不良，衣服也是补丁加补丁，张星星都多少年没见过这么穷的。
这蔡庄头真要是个贪的，必定能发现蛛丝马迹，既不是使坏，那就是真的穷。
张星星进了专门纺织的屋里，看见这样的纺纱机是依靠人力带动的织布机，生产力自然很低。
谢渊明白庄头的打算：“所以只能用积压的棉花来折算上交？”
蔡庄头抹着汗点头：“爷说的是，就这样很多时候还不够，织布机有时候坏了，要修理的时间就能耽误好些。即使将所有的棉花都上交主家，也还是不够。”
“需要上交的量，并不是很多，就没有多加织布机的预算么？”
蔡庄头点头：“哪里不知道增加织布机，只是实在是拿不出这些银子，想着找木工好的人做一个，奈何没有图纸，老爷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我让石家兄弟去镇上学学，肯定能做出来。”
这就是恶性循环了，没有钱增加织布机，就织不出布匹，没有布就卖不了银子，自然就没有银子买织布机。
谢渊看到蔡庄头带着浓浓恳切的眼神，眼下没有正面回应，只要求再去地窖看看。
“地窖里还有多少存粮？”
蔡庄头边带路边回话：“水稻一般是秋收一次性上交，瓜果蔬菜和肉蛋按季度，地窖里有两个月的存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