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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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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鸿却是摇了摇头,“还是姐姐自己去的好,我可不想老师怪罪于我。”他表情里带着一抹促狭,陆璟脑中闪了一闪,莫不是这个镇宁王,她是认识的?

    陆璟下车后,门外等着一个仆从,带着她拐了几个弯之后,四处的路便散了开来,陆璟有些惊奇,这里竟然也有八卦阵法,仆从拨动了几个方位之后,路边散了开来,随之而来的是一片白雾,而原先领路的仆从早已消失,陆璟往白雾中走去,只不过一会儿便穿过了这雾,陆璟抬眼看向前方,竟然是一片竹林,旁边还有许多花朵,开得甚是鲜艳。

    陆璟不禁感叹,现在早已入了秋,不知道这花怎么还开得如此好,她自幼喜欢竹,前面的这片竹林郁郁葱葱的,很是喜人,陆璟上前摸了一把竹子,还带着露水。

    她手还在竹叶上,迎面却扑来了个绿色的影子,速度极快,陆璟没来得及躲开,眼见着就要被这东西缠上,不知道会不会咬她一口。

    只是疼痛却没有如她想象中的到来,一只手,指节分明,皮肤白皙,正稳稳地抓住了那只蛇头,不过弹了弹指,那蛇便落到了草丛里,迅速消失不见。

    陆璟向手的主人看去,心中确有了个确切的答案,眼前之人一身白衫,皮肤比之前像是更白了些,身上也没有火烧的痕迹,俊秀的面容上,鸦羽一般的睫毛正在轻颤,一双凤眼此刻正看着她,波光潋滟,看陆璟发愣的样子,却是笑了笑,“怎么?不认得我了?”

    陆璟被他的声音唤醒,看着眼前之人皱起了眉,缓缓道,“容与。”

    对面之人听了她的声音,很是高兴,唇角的弧度也更大了,“你现在倒是会叫我的名字了。”但他话音未落,便见着面前之人突然将脸垮起,扭头就走,他有些慌张,忙挡在她的面前,道“,你这是做什么?”

    陆璟见他挡在前面,停下脚步,挑眉道,“我应该叫你什么?少师大人还是镇宁王?”

    “容与还是百里珏?”

    容与知道她是生气了,笑了笑,道:“你就不想知道陆瑜的消息么?”他说完这话后便往林中亭子去了,头也不回,仿佛是在笃定她一定会跟上一般。

    陆璟听到兄长的消息,心颤了一下,难道是容与将哥哥救了出去?

    心下的疑惑越来越大,见他已经坐进了亭子里,手中一杯茶盏,还遥遥地向自己致敬,陆璟压下被欺骗的愤怒,还是扭头走进了亭子,坐了下来。

    “陆瑜在你那里么?他现在怎么样?身体还好么?”长久的思念,像被关上闸刀的水流,蓦然打开,陆璟恨不得立刻就见到兄长。

    容与见她那样,心下有些心疼,口中却还暗自强硬,“阿蛮问了这么多,让我先回答哪一个问题才好?”

    “哪个都行,他现在如何?”不过话刚落地,她便反应过来,“你叫我什么?”

    “阿蛮啊。”

    她心念一动,“这是什么名字?”

    容与笑了笑,道,“不过是觉得你十分蛮横,给你取的诨名,怎么样?你可喜欢?”他看着陆璟脸色一下青一下白的,终于收起了笑意,道:“陆瑜很好,身上的伤…还是有些多,不过这些时日已经养的差不多了。”

    陆璟听到他的话,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有些高兴,“那就好,那就好。”

    “阿蛮高兴就好,刚才为何生我的气?”容与见着她终于笑了,轻声问道。

    陆璟想了想,道:“骗子。”

    容与见她说了出来,笑道,“我如何是骗子了?”见陆璟不理他,于是又道,“我是大宁的镇宁王,但在此之前,也确实是大晋少师,我本名叫百里珏,但容与却是我的表字,你看,我哪里又说了谎?”

    “你假死为何不说一声?”

    容与却不答反问道,“哦,阿蛮是为我担心了?”

    陆璟看着眼前这人,撇过头去,“不要叫我阿蛮,我有名字,我叫陆璟。”

    “是么?不知道小姐说的陆璟二字是归德将军府中千金陆璟还是文渊侯府的长女陆璟?”

    他这话问得突然,陆璟霎时间愣住了,随后转头看向容与,一阵大风突然吹过,落在竹林的叶子上,发出哗哗的声响,旋即后又飞快地停了下来。

    一时间,林中安静得有些可怕。

    陆璟垂下眼眸,声音有些颤抖,“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容与没有继续深究,只笑了笑,道,“陆瑜身体不错,你若是愿意离开大宁,我可为你铺路,若是还有想要带去的人,也可以同我一并说。”

    陆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一时有些踟蹰,“陆瑜的事,多谢。”

    容与挑眉,“是么?那不如你跟我说一个秘密来报答我如何?”他本是开玩笑的话语,对面的陆璟却是当了真,有些犹豫地道,“你刚刚为何突然这样问我?”

    容与笑了笑,不答反问,“那阿蛮,我刚刚的问题你可敢回答?”

    陆璟感觉自己的秘密正在被揭开,但心中却有些期待,这段时间里,她一直是自己一人,不敢同任何人讲自己的身份,生怕被当成鬼怪给捉起来,而如今,容与却突然捅破了这层她将自己封起来的堡垒。

    她看着容与的眼睛,“你不怕么?”

    “怕什么?”

    陆璟垂下头,不知道如何问出口,对面的容与一只手抬起了她的下巴,看着她道:“阿蛮在担心什么?我可是大宁的镇宁将军,什么没见过。”

    他说完这句话,眨了眨眼睛,陆璟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想了想道:“那你可信怪力乱神?”

    容与见她放软了话语,看着她坚定地道:‘以前是不信的,但如今却深信不疑。’

    他的话很轻很轻,陆璟忍不住又看向他,却见容与正看着自己,目光温柔,像一汪秋日里的池水,平静又深邃。

    她想了想,道,“我有一个故事,你愿意听吗?”

    容与笑着看着她,温柔地道:“阿蛮愿意说,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风又吹了起来,带来一阵花香和泥土的味道,有种朦胧的温柔,陆璟的声音有些轻,话音落在空气中,发出淡淡的长鸣。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女子,她自幼随着父兄在边境参军,后来有一日回了京城,见到了一男子,那男子和她军中见过的人都不一样,皎洁明亮,温文尔雅,只是身世却十分可怜,由于男子孤苦无依,她便生出了怜悯之心,在很多事情上帮扶男子,还将他介绍给自己的父兄。”

    “后来男子喜欢上了女子,对她诉说了心意,但女子还未开窍,也分不清楚什么是喜欢,什么是可怜,只知道男子不容易,便总是心疼于他,再后来,便慢慢地喜欢上了他。”

    风吹起来,将两片竹叶吹落下来,陆璟看着地上的落叶,继续道:“后来二人在一起了,其间遇到了许多困难,但女子都挺了过去,因着喜欢,便与他成亲,为他铺路,只是没想到这男子功成名就之后,却变了心。”

    讲到这里,陆璟笑了笑,“或许也不是变了心,应当是他一早就伪装的好。他利用女子父亲的权势爬到高处之后,却设计冤诬女子早已战死沙场的父兄,最后导致女子全家满门被灭,还要背上通敌叛国的骂名,惹得人人喊打。”

    “女子在得知消息之后,想要被自己的父兄正名,只是她太傻,早早便因为男子的软语温存放下了手中的权力,导致她无力一搏,最后被男子派来的人斩杀于水榭之上。”

    容与看向正在说话的陆璟,心被彻底揪起,原来竟然是如此,他想到那个穿着黑衣的人,恨不能现在就手刃于他,手中的瓷杯感受到他的用力后,蓦然碎开,发出“铿”一声脆响,只不过却被远处的风声掩盖了。

    “之后,女子突然醒了过来,回到了五年前,只是却不是在自己的身体里,她得知父兄还活着,便想尽了办法,想要逆转五年前的悲剧,却不知为何,父亲还是死在了那场黄沙之中…”

    说到这里,陆璟的声音慢慢笑了下去,容与看着她不知道说些什么,见落叶飞来,正好落在她的发间,忍不住伸出手,轻轻为她拈下落在乌发上的叶子。

    陆璟有所察觉,回头看向容与,两人看着对方,一种奇妙的情绪在空气中蔓延,过了一会儿,陆璟觉得自己心跳得异常,便瞥开头去,“你真信了,我和你说着玩呢。”

    容与见她起身要走,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神坚定,“文渊侯府里没有两个人张开双臂才能勉强围拢住的木樨树。”

    陆璟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又听见容与继续道,“但是凉州城有。”

    对面的人看着她的眼神,深邃而缱绻,陆璟想起来数月前与容与分开时说的话,笑了笑,原来竟然是这里露馅了,随后又看向他,缓缓道:“若我说的是真的,你当真不害怕么?”容与听了她的话,没有回答,反而翻起了袖口。

    陆璟见他这样,心中有些烦闷,道:“天色有些晚了,我要回去了。”

    说罢便再也不看他,直接向亭外走去,只是却不防身后之人一用力,蓦然地用手臂将她轻轻扯住。

    陆璟不解,停了脚步回头,却见容与莹白如玉的手掌上放着一只朱红色的印章,上面的图案像是个狗。她眉头轻蹙,有些不解。

    容与看着她,温柔地道:“若你所言为真,那小六在大殿上所言也绝不假。”他的话像一记惊雷,悄悄在陆璟心池上炸开了花,还不等陆璟反应,他便上前轻轻牵起陆璟的手掌,将那块朱色的玉章放入她的手中,声音中带着青涩和紧张,道:“这是王府掌令,持此物者如我亲临,王府所有人均听你调遣,我愿以此为礼,向你下聘,不知阿蛮可愿做我镇宁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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