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我还是希望多个舅母的
是夜,窗外突然传来了动静,细细的窸窣声落在窗户上,陆璟躺在床上觉得有些奇怪,要说自己父兄的消息应该也不会查得这般快,镜一若不是有紧急的事情,定然不会在晚上惊动自己。
她起身穿好套了件宽大的披风之后,将手腕上那只镯子握了握,随后穿上鞋走到窗边,将窗子推了开来,但却意外地没有见到任何人。
霎时间陆璟突然感觉有些毛骨悚然,手中握着的利器更加紧了紧,她将胸前的口哨吹响,不过一会儿,镜一便回了来,身上还带着青草和泥土。
她有些疑惑地看向他,问道:“你这是跑到哪里去了?”说完后,见他头发里还有两片叶子便伸手给他拿了下来,镜一见着陆璟靠近,却是一惊,整个人呆在原地,等她走了又坐下后,才缓过神来。
“刚刚有人突然攻了过来,然后属下和他打了起来,不觉间,便被他带了出去。”他有些紧张,看着陆璟道:“都是属下不好,这人应当是调虎离山,主上没事吧?”
陆璟摇了摇头,“我没事。”她见着镜一回来后,便又走到刚刚的窗边看了看,只见窗下放着两只盒子,一个大一些,一个小一些,她有些奇怪,伸手想去拿。
镜一忙将她拦住,自己取了进来,“也不知道是些什么,若是一些武器,还是由属下来开吧。”
陆璟不置可否,坐回椅子上,由着镜一打开木盒,只是打开后,镜一表情有些疑惑,她向盒子里望了过去,只见大的木盒里装了几件衣裙,小的木盒里却放着好多件首饰珠宝。
她示意镜一将盒子放到桌子上,随后将衣裳一件一件拿了出来,这是女子的衣裙,一共做了六七件,一半是淡色,一半是深色,她伸手放在了衣裙上,触手柔滑,这是金陵的天织锦。
上面的花样是用金线绣制的,坠着东珠,看起来格外生动,袍角处是孔雀羽线绣的光纹,衣裳的纱却是用的鲛纱,灯火下波光粼粼,甚是惑人。
天织锦在会京城中实在难得,尤其是这种料子的天织锦,便是皇上最受宠的妃子也没有几匹,而这鲛纱,却是花钱都难以买得到的,还有其间的东珠,竟然直接放在衣物上做装饰,这么大手笔,给她送来这东西,到底怎么想的?
她突然想起来上次蛮娘做的那件红色衣裙,虽然也是天织锦,但相较于这次的天织锦却还是差了一些。她伸手拿过另一只木盒,里面全部是女子用的首饰,做得极为精美,便是京宝阁也做不出来几件,想到这里,她有些恍惚,一时间不知道来人到底是敌是友。
镜一见陆璟有些发愣,轻声道:“主上可知道这送礼之人是谁?”
陆璟摇了摇头,沉思了一会儿,“我实在想不到、”她有些疑惑,“这人为何送礼,还要将你支开,奇怪。”
镜一看着面前的礼物,面容一凛,道:“属下即刻去查。”
陆璟摆了摆手,“罢了,我看了这些东西,都是新打造的,若是要害我,不会送些新造的东西。”她将两只盒子关上,放到妆台旁,随后又坐回椅子上,给自己和镜一倒了一杯茶水,本就是起夜,口中有些渴,她饮了一口,将另一杯递给了镜一。
“对了,容与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镜一见陆璟手上拿了茶盏,衣裳的袖口处微微滑落,露出一段洁白的皓腕,顿时耳边发热,他接过了茶盏,将头扭到了一边。
“这人府上规矩森严,护卫和隐卫众多,属下的人进不去。”镜一表情有些懊恼,陆璟见状,忙安慰道:“没事,我早就料到了,这人绝不是他表现出来的这么简单。”
“但是属下的人有在府外布控,见着近几日有一年轻的男子经常出府,坐的却是这位容少师的马车,而且少师府的人对他也是极为尊敬。属下派人跟着他有几天了,这人经常去的地方不外会京城中玩乐之所,只是他身边的人都是高手,属下弄不清楚到底有几人,是以不敢跟得太近。”
陆璟点了点头,“这是自然的,做事定当先以安全为上。”她又饮了一口茶水,将茶盏放到桌上后,道:“你将这人近几日去的玩乐之所写下来给我,我看一下。”
“好。”
她突然被弄醒,现下说了几句后,便有些犯困了,打了个哈欠后,看向镜一道:“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去休息吧,不用替我守夜。”随后便向床榻的地方行去。
镜一“嗯”了一声后,见女子直接上了床榻,那屏风微微的有些透,透过烛火依稀能看清床上那纤瘦的身影,他心跳得飞快,忙将茶盏放入桌上后,便飞快退了出去。
待将门关上后,刚刚屏住的呼吸才松散开来,他大口大口呼着气,朝院外的树上飞去。
……………
少师府。
“呵,我是说你前几日干什么一回来便将玉娘叫到府里,原来是做的这种事情!”年重时看着面前的人,一脸愁容。
静静坐在位置上的人,却并没有反应,他安静地提笔、蘸墨。最后在白色的宣纸开始作画,年重时见了他的画,嘲讽道:“你还有心情画山水,怎么不画画美人呢?”
容与皱着眉头,道:“有完没完?”
年重时听了他的话,反问道:“你是不是对文渊侯府那个小丫头有意思?”
容与听了他的话,手中提着的笔一顿,“胡说八道什么?”
“若是没有意思,你怎么会特意让人给她打了首饰,又做了衣裳?”年重时站在旁边,急得恨不得团团转,“我真是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这姑娘一看便不是好相与的人,你如此这般,是想要娶她么?”
站在门外偷听的顾止云听了这话,却是一惊,飞快地推开门进了来,“什么?我小舅舅要娶谁?”
那两人见了他莽撞的样子,却是同时道:“出去!”
顾止云见他二人的表情不像是生气,便大着胆子道:“小舅舅若不说想要娶谁,我就要写信,告诉我阿娘了。”
容与突然觉得脑子有点重,停了笔没回话,年重时却是有些着急,“小孩子胡说八道什么?”
顾止云不服气,眼睛一转,道:“让我猜一下,莫不是上次阅江楼的陆璟姑娘?”
年重时瞧着他那兴高采烈的模样,更是生气,“你难道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吗?阿珏才不会娶文渊侯府的女儿!”
顾止云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满不在乎地道:“年舅舅为何如此古板?我小舅舅好不容易有心仪之人,若是再错过了眼前这个,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成婚?再说了谁管她哪里的女儿,要说百年前还是大夏一统中原,现如今呢?世事变化无常,谁知道未来又是一番什么天地?但只要我小舅舅喜欢,那就是我们家的。”
他顿了顿,继续道:“现下朝廷里都在传,年舅舅与我小舅舅总是走在一处,怕不是生了些什么别的癖好。如今年舅舅还拦着我小舅舅娶亲,不是真的对我小舅舅生了旁的心思吧?”
他这话说得快得很,脸上一副欠揍的表情,年重时先前听着那句“谁知道未来又是一番什么天地”,心念转了一转,没想到这臭小子后面的话简直难听至极,当下便想揍他。
顾止云见状,忙站了起来,走到一旁躲避着年重时,两个人在房间里围着桌椅躲避,顾止云偏生嘴上还在囔囔着,“年舅舅可别肖想我小舅舅的主意,便是我阿娘那里就过不了关的,再说了,我还是希望多个舅母的。”
年重时听着这话,又好气又好笑,追着顾止云打个不停,坐在桌前的容与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唤了一声,“来人”后,便进来了四五个暗卫。
他摆了摆手,道:“将他二人给我扔出去。”
两人分别被扔了出去,顾止云还不罢休,“舅舅,我永远支持你的!管她哪家的女儿,娶了就是我们家……”
声音逐渐变小,容与看着刚刚未完成的画,想起那日绯美人下那女子一身红衣,有些发愣,随后将画团成了团,扔在了书房的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