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彼此救赎
苍悦作为苍尚的女儿，是第一位受害人，也是被伤害最深的一位受害人。
她第一次经历那种事情的时候，年纪很小，还不懂事。
只知道父亲会在母亲不在家的时候，跟她玩游戏。
那种游戏，她并不喜欢。
每一次玩游戏，她都会很疼，疼到失去意识。
但她没有拒绝的权利。
等苍悦有了记忆，上过相关的科普课程之后，她才知道，那种游戏意味着什么，她究竟经历了怎样恐怖的事情。
但她依旧无法拒绝，因为苍尚是一名演员，一名很会演戏的演员。
他在公众面前的形象非常完美，是所有小孩都羡慕的好爸爸，无论戏里戏外。
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话，所有人都以为她在开玩笑。
包括她的母亲。
“你爸爸对你那么好，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你，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爸爸呢？别从外面学到一个新词就往你爸爸身上放。”苍悦多次向母亲求救，每一次母亲都会这样说。
苍悦母亲甚至还会把这个当成笑话，笑着讲给苍尚听。
然后，她就会再度经历那种事情。
求助得不到回应，苍悦渐渐变得沉默寡言，她讨厌周末的到来，觉得上学的时光太短暂。
后来，她向学校申请了住校，终于摆脱了令她感到压抑和崩溃的家庭。
可能是在学校呆的时间很长，也可能是她长大了。
苍悦发现苍尚不会再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自己，待她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她才敢回家住了。
就这样，一直到高中毕业，她要出国留学的前一天晚上。
苍尚说要送她毕业礼物，他把母亲支开，对她说：“悦悦，你对我来说是特别的，就算出国留学了，也不能忘记我！”
然后，多年前的噩梦重现了。
苍悦如果早知道她的特别之处体现在这里，她一定不会回家。
可笑的是，那天她才知道，母亲早就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只是为了维护苍尚的形象，为了能继续过富太太的生活，她一直装作不知道。
真相让苍悦彻底崩溃，所以她在出国之后就拉黑了母亲，出国那么多年都没跟家里联系过。
苍悦这次回国，也是因为心理医生玛丽说她现在的病情有所好转，需要回国做脱敏治疗了。
有错的是苍尚，苍悦不能因为他，就一辈子生活在国外，她的根毕竟还是在国内的。
回国之后，苍悦的精神状况就一直不好，直到她看见了沈艺瑾的直播。
她看着沈艺瑾，觉得她浑身都在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苍悦不知道，那是功德金光，她只知道，自己被沈艺瑾治愈了。
离开家那么多年，苍悦第一次回家。
苍悦母亲就在门口等她，多年不见，她苍老了很多，脸上的皱纹用化妆品都遮掩不住。
“悦悦……”苍悦母亲看到苍悦下车，想上前拥抱苍悦。
她看到苍悦怀里五岁左右的孩子，脚像是灌了铅一般，挪动不了一步：“悦悦，这孩子是……”
这个年纪，还有这一看就不正常的孩子。
苍悦母亲想到了一种可能，她眼睛瞪得大大的，缓了一会，忽然扇自己一耳光。
“真是作孽啊！”苍悦母亲崩溃痛哭，她哪里不清楚，是自己害了女儿。
苍悦看着眼前哭得狼狈的母亲，没有半点动容。
她轻声说：“当年，我不知道这孩子的存在，我刚到国外，只以为是水土不服。等我去医院查出来了，已经过了最佳时机，医生说打掉我可能会没命，所以只能把他生下来了。”
“你也看到了，他和普通孩子不一样。不只是多了几根手指，他的智力严重受损，这辈子可能都会这样了。但他是我的孩子，我不会像你一样，为了自己放弃他，只要我还活着，就会养他一辈子。”
苍悦母亲失神地看着苍悦和她怀里的孩子，她有太多句对不起想跟苍悦说，可语言是苍白无力的，她不能改变什么，苍悦也不会原谅她。
最终，苍悦母亲只是沉默着将证据递到苍悦手里。
她看着苍悦坐上车，车子渐渐驶离，眼睛里流出血泪。
苍悦拿到证据，在心理医生玛丽的陪同下，直接到警局报案。
她明白那种事情代表什么之后就一直防着苍尚，出国前的那次，她虽然没料到苍尚还会做那种事，但是多年的警惕还是帮她留下了证据。
苍悦提供的证据非常充分，苍尚没有翻身的可能。
“苍悦女士，你提供的这份证据很重要，感谢你愿意把它交给我们，我们警察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收到证据的警察们非常敬佩苍悦，他们全部站起来，给苍悦敬礼。
苍悦有点不好意思，她下意识把怀里的孩子抱得更紧了：“其实，要不是因为众生渡的直播，我也不会有这样的勇气……”
所有人都猜到她过去的经历了，但她之前从未想过把证据交给警察。
这么多年了，苍尚强大可怕的形象在她心里已经根深蒂固，她想反抗却又不敢。
要是没听到沈艺瑾说的那些话，她可能会回到国外，继续当缩头乌龟吧。
“原来苍悦女士也看了众生渡的直播呀！也是巧了，今天为这个案子提供线索的人都看过众生渡的直播。”警察惊讶，示意苍悦去看角落里坐着的男孩，“他就是看了众生渡直播来报案的。我有个不情之请，你能不能去安慰一下他……”
苍悦顺着警察手指的方向看见了低着头缩在角落里的男孩，想起了遇见玛丽前的自己。
她心里对苍尚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没问题，交给我吧。”苍悦笑着答应，她抱着孩子缓缓朝男孩走去。
玛丽在一旁看着，没有跟过去。
她是心理医生，知道什么时候出现最合适，要是苍悦搞不定，她才过去帮忙。
角落里的男孩察觉有人靠近，身体蜷缩得更厉害了。
苍悦温柔的声音响起：“别怕，我跟你一样。”
男孩愣住了，他试探着抬头，认出来苍悦了。
那一刻，他像是看到了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