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医理
张三本意是要唐玲指一个大概方向自己慢慢找着过去就行了,唐玲执意不许。回去后就开始收拾摊子准备收工。
其实就是一个改装后的三轮车,后面车斗上装了一个大的玻璃罩子。唐玲每天在火车站周围卖点小吃,收拾起来并不复杂。
张三也搭了一把手。唐玲的儿子小海虽然不说话,但是跑前跑后帮忙时却显得很快乐。
三个人推着三轮车慢慢汇入大街人流中。十几分钟后就看到了唐玲说的快捷酒店。张三不着急住下,他想请唐玲母子吃顿饭,既是表达歉意,也是感谢唐玲。
唐玲坚决不同意,坚持让张三先住下,再由她来请客。两个人谁也不让,僵持在原地。
最后还是唐玲提出了建议,由她买菜做饭,请张三在家里吃一顿。张三觉得不合适,可是看到小海一双清澈的眼睛,就改变了主意。
唐玲家是在一个老旧小区里。一楼,整个房间只有三十平米左右。一间卧室,很小的客厅和很小的厨房。但是很干净。
蔬菜其实家里就有,唐玲想再买点肉食,被张三阻止。他不想给这个家庭再增加任何麻烦。
唐玲洗手做饭,张三陪着小海说话。可是这孩子无论怎么逗弄都不说话,张三有些奇怪。还是唐玲告诉他,孩子见到陌生人基本就不说话。
无奈之下,张三只能舍了小海,一边给唐玲打下手,一边聊天。
通过聊天张三才知道,小海在3岁时候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就开始意识丧失,四肢抽搐,之后就会口吐白沫。
后来去医院检查,确认是癫痫。可是病因却是无从查起,治疗也是时好时坏。去了不少医院也没有好的治疗办法,就这么拖到了现在。
孩子爸爸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日子,就选择和唐玲离婚。唐玲一个人带着孩子艰难生活。后来纺织厂改革,她就被编入了下岗大军。
再后来就开始做点小生意维持生活。孩子到了上学岁数也没法入学,她索性就带孩子在身边,也能随时照顾。
唐玲说起这些的时候云淡风轻。显然早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已能泰然处之了。对孩子的病,目前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维持。
唐玲做饭手艺不错,虽然只有几个素菜,张三吃的也是津津有味。几十个小时的行程,张三早已被方便面折磨的胃里全是苦水。
这时候也不去顾忌什么,大口咀嚼吞咽。受了他的影响小海也吃的格外香甜,只一会张三就添了三次饭。
饭后张三想再给小海检查一下身体。唐玲自无不可,只是对张三的能力持怀疑态度,毕竟太年轻了,即使在广场有止住癫痫发作的经历也不能说明就能治愈。
张三重新号脉。脉象没有大的变化,左右脉稍浮,缓。张三再近距离观看小海眼瞳,这是觉慧大师提过的眼诊之法。
小海左眼瞳上白位置很清晰有三条血丝,如鸡脚一般。翻看下面也是如此。再看另一只眼睛和左眼也是一般。
张三低头思考。正在此时,脑中又有画面闪过,一位老者双眼也是如此,上下眼白都有鸡脚血丝出现。
只看到一双素手提笔写下柴胡、龙骨、黄芪、大黄、生姜等药物及用量,前后加起来有十六种之多。随后交给一个年轻女尼。
画面就此消失。张三认出这个药方是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张三已经习惯这种情况,并不奇怪,自顾继续给小海检查身体。
小海舌苔,苔腻厚。这是痰湿内阻,脾胃湿热,痰湿内结。张三判断小海癫痫发作可能与此有关。
小海胸中痰湿积累过多,排不出去,从而增加体内阴阳之间过大差异,从而引发癫痫的症状出现。
发病时是体内阴阳的抗衡力量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后的释放。释放后抗衡力量减弱,所以会有一定时间的平静,人也就表现正常了。
等这种抗衡力量再次集聚到一定程度,会再度释放。小海就会继续发作癫痫。
对这个病张三用针灸有办法治疗,《千金方》里就有说明。但这只能起到控制。治疗就不行了。
必须要让小海体内阴阳达到平衡才可以。能调节人体阴阳平衡的方剂,张三脑中瞬间就有了几种。
首先是桂枝汤可以调节营卫,其次是小柴胡汤,还有诸半夏汤和麻黄附子细辛汤。
但张三必须要先知道小海痰湿内结结于何处,这样才可针对小海病情立法,立法之后才能谈到开方施治。
又问询了一些问题后,张三确定痰湿在肺。接下来就是看选择什么方法来去痰湿了,清理了痰湿就可以调节阴阳平衡。
在问了小海大便情况之后,张三突然理解了杨老为什么遇到每个病人都会不厌其烦的问各种问题。尤其大小便格外关注。
因为他在得知小海大便如羊粪时候一下就明白了刚才脑中觉慧大师开方用意,柴胡加龙骨牡蛎汤正是调节体内阴阳,清理肠道的方剂,同时还能补充人体津液。
一排一补一调节,正是下痰的好办法。张三此时已经彻底明白觉慧大师的治疗思路,心内钦佩至极。
但是如果让他来治疗小海,则必须调整药方,有可能最好不用此方。大师面对的是成人病患,而小海还只是一个孩子。
祛痰的方法又不是只有一个下痰,还有很多。张三现在已经明了医理,治疗完全不必再拘泥于一方一药。
唐玲看张三低头不语,心知他也难治。就开口劝解他,“我们去了不少医院,中医也看了不少。没有遇到说能治的大夫。”
说着像是又想起什么,“听人说市里面有人能治,但是我找不到人,听说他扎针很厉害,也许能把小海扎好。”
张三抬头问她,“谁这么厉害?”
“好像是叫胡许书吧。”唐玲一脸苦思状。
“胡许书?”张三听着耳熟,“是胡细书吧。”张三有些不确定。
胡细书正是杨老说的老友,是张三此行要拜会的师叔。
“好像就是这个名字吧,太久了。是一个病友告诉我的,我说打听了几次,都不知道有这个人。”唐玲恍然大悟,名字错了当然打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