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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这是决心要开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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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淙之与张礼锋带着人涉过滦河,当即决定,兵分三路,一路由原骑兵将领带领借助原始森林隐蔽着回到郸州,一队由张礼锋带着从互市场绕回,而自己则带着大可汗的头颅,顺着当时元绮在地书上为他标注的那条路,迂回前往昱州,昱州与苍州郸州邻近,即可借机取昱、苍两州,又可第一时间回郸州!

    而阿蒙多回到大本营后,却对吐谷浑和室韦人宣称萧淙之是虚张声势,谎称劫持了大可汗想要诱杀自己,实际上不过是个冒牌货!

    私下却让派出自己的亲兵,全力追杀萧淙之,务必做到一个不留,更重要的,是他要拿回那颗人头!

    等到阿蒙多应付完诸位部落的族长,回到自己的营帐之中,嘉柔已经穿上了突厥的服饰,在里面等他。

    “你回来了?没事吧?”不等他揭开帘子,嘉柔已经冲出去迎他,语气格外关切,倒真像一个关怀丈夫的妻子。

    阿蒙多冷漠地瞧她一眼,似乎这时才想起她来。方才报信的人说什么?王妃让人去的?

    “是你让人去找我的?”

    嘉柔点头,连忙说:“萧淙之阴险狡诈,我想他肯定不会就这样轻易逃了,你追出去,我担心你。”

    阿蒙多此时满身戾气无处发泄,突然撞上这温柔乡,就像突然炸了毛的狮子得到了一丝安抚。转身坐在榻上,饮下一碗烈酒:“你就不怕我拿你撒气?”

    嘉柔走到近前替他倒酒:“我怕,所以我更要向你表明心意,中原抛弃了我,萧淙之害了我,我嫁给你就是你的人了,我今后能依靠的只有你,所以,求你……”

    说着她缓缓蹲下身,将头伏在他膝上:“你说什么我都听。”

    阿蒙多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就像抚摸草原上放牧归来的狗,不同的是,眼前这个是中原皇室骄养出来的,与他在草原上见过的任何一个都不同。这番别样的娇媚柔情,他反倒很受用:“好,既然如此,以后你就跟着我,等我杀进中原,你要谁的命,我都替你拿来。”

    嘉柔眼含热泪,动容至极,捧起阿蒙多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嘤声说道:“我相信你,我虽然是第一次出关,但你是我见过所有男子中,最有英雄气概的一个。虽然如今的大可汗已经统领了关外各部族,但我相信,日后你继位,一定能更上一层,不仅仅是统领,而是彻底征服,我相信你能征服一切你想征服的东西。”说着含泪轻轻吻了他粗糙的手背:“就像你征服我一样。”

    没想到当初在青楼学到还未来得及实践的本事,竟然用在了阿蒙多身上。这话对于刚刚丧父的阿蒙多来说,简直如雪中送炭,极大地充盈鼓舞了他的内心!

    他想起大可汗死前未能喊出的那句话,杀光他们,征服中原!

    火焰重新在阿蒙多眼中燃起,狂舞着烧尽他心中的旷野,他一把将嘉柔提起来,放在腿上,几下功夫,撕碎了她重新穿上的衣服。

    看着嘉柔身上自己留下的痕迹,他仿佛看到了野心实现的曙光。

    从前他折辱虐杀过的中原官眷,无一人肯服软。大多如同顾庭芳一样求死,可他偏要她活着。要不是萧淙之背叛,杀了那些俘虏,他相信服软的人很快会越来越多!

    眼前的嘉柔,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低语道:“中原倒真给我送来了一件不错的玩具。”

    此时距离中原新帝登基已经过去十四日。皇帝亲率一支队伍先十万大军而行,已经抵达颖州。

    又过了三日,秦又天接到消息,御驾已经抵达靖州。于是上下整军,下令两日后迎接王师。

    顾庭芳却不听,独自带了人出关去——萧淙之已经出发快半个月了,迟迟没有消息,她担心事情有变,于是带了人出去查探。出行前,元绮来送她,经过上回姜洹一事,二人关系缓和不少。

    元绮来到她马前,请求道:“表姐,他拜托你了。”

    顾庭芳没好气道:“用不着你来说。”

    两日后,御驾来到郸州,秦又天率一众将领在城门口声势浩大地迎接,皇帝没有乘辇而是骑着一匹头戴金盔的战马,金甲在身,威风凛凛地踏足了郸州!

    在他身后左侧是元穆,右侧则是姜洹。

    这一日,皇帝那身金灿灿的铠甲,成为了灰色的郸州城中最闪耀的光芒,闪耀到刺目。

    长街两旁,在开道的军队身后,挤满了黑乎乎的人影。皇帝骑着马,看不清他们的面孔,却感受到了同样的目光,那目光中没有欢欣雀跃,而是冷漠的抵触与怨怼。

    等到达军营,这目光比长街上更是强了数倍!他承受着这些,缓缓行过长街,走进主帐之内。

    待一众将领拜见过新帝,元绮终于找到机会与元穆在帐外说上了话:“哥哥!”

    元穆上来就问:“淙君呢?有消息了吗?”

    元绮摇摇头:“他已经走了二十天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顾将军出去找他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结果。”她眼神示意换个地方说话。

    兄妹二人随即来到元绮帐中说话:“哥哥,陛下刚登位,不在上京稳定局势,着急来郸州,这是下了决心要开战了?”

    元穆点点头:“不错,只等淙君的消息了。”

    意思是萧淙之斩杀大可汗,以此来作为导火索。

    元绮皱眉眼中流露出不满:“这是先帝的意思,还是陛下的意思?”

    元穆眼神示意她注意言辞,说道:“这是先帝所谋,却也是势在必行,陛下心怀天下,誓要收回失地,永绝后患。这是陛下之志,也是我与淙君之志。”

    元绮紧紧抿着唇,换了个话头:“那嘉柔呢?她刚嫁过去,她是先帝的亲侄女,先帝也一样当作弃子吗?”

    元穆将她拉到屏风后,扶着她的肩低声警告她:“你不可再说这样的话了。方才的情形你看到了,新君登基本就不稳,郸州又人心浮动。淙君如今没有消息,若这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被人大做文章,我们不能横生枝节,明白吗?”

    她双眸泛红,抬眼无助地看着元穆:“哥哥,他经历了什么你也清楚,他替你们谋得大位,你们不能就这样舍弃他。”

    元穆坚定道:“我从未想过舍弃淙君,他是你夫君,是我们的亲人,你记得哥哥答应过你的,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会先挡在你们面前。我知道你担心他,但正如你所说,他能在穷困之地拨弄乾坤,既然谋定这一切,我们就该相信他。如今陛下御驾亲征,只要他回来,我们一举打出去,偿他夙愿!”

    元绮点了点头:“好。”

    黄昏时分,顾庭芳带着第一队骑兵回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萧淙之斩首突厥大可汗的消息。

    皇帝大喜,当即召见顾庭芳与骑兵领将。

    顾庭芳带人走进主帐,见到了皇帝,却并不下跪。秦又天道:“这位是顾副将,顾竟清老将军的孙女。顾将军,上前来拜见吧。”

    顾庭芳昂着头走近了,只见皇帝左右之人皆露出惊骇之色,唯有姜洹与元穆不同。元穆皱眉凝重她,不知在想些什么,姜洹则是看着她,而后咬牙垂下了头。

    正中的皇帝却不动声色,发了话:“不必跪了,顾家满门忠烈,特殊时期,何须拘泥于俗礼。”

    顾庭芳本就不想跪,抱了拳:“多谢陛下。”

    皇帝眼神越过她,看到他身后的那位骑兵领将:“将你知道的都报上来。”

    “是!”那人于是将和亲一事事无巨细地禀报:“大都督安插在突厥中的探子查探到了大可汗的下落,原来他一直躲藏在突厥百姓的村落里,和亲当夜,我等乘机杀出,劫了大可汗,本想诱阿蒙多来,一并杀了,但突厥援军赶来,我等只好兵分三路回来报信。”

    皇帝道:“无妨,那阿蒙多逃了便逃了,大都督如今在何处?”

    那人道:“我们兵分三路,末将是借着森林躲避追杀回来的,张将军带着一队人往取道互市,大都督的行踪末将并不知晓,只知道他说,会借道昱州,带会大可汗首级!”

    皇帝与元穆对视一眼,萧淙之的详细计划元穆也并不知晓,问道:“你们杀了大可汗,追你们的有多少人?”元穆觉得奇怪,若真是杀了大可汗,整个外族联军说不定都会倾巢而动,怎么可能数千人能够躲躲藏藏地逃回来?

    那将领答道:“起初末将也觉得奇怪,如此大仇,突厥竟没有倾巢而出。后来交锋中,末将无意间捉了一个突厥兵,一番追问才知道,原来他们并不知道大可汗已死,原来是阿蒙多害怕联军内部混乱,隐瞒了大可汗的死讯,用那个冒牌货在顶替。因此也不敢派出大部队来搜捕追杀,末将这才得以逃过一劫!”

    元穆沉思一瞬,对皇帝说道:“陛下,如此说来,若是大都督能够带回大可汗的首级示众,那对外族必然是个冲击,对我们有大利!”他这么说,一是确实如此,二则是暗示,萧淙之必须活着回来!

    皇帝没有接元穆的话,又问那将领:“你们是如何知道大可汗身份的?会不会杀错了人?”

    “不会!大都督早些年就有怀疑,婚礼上见过那冒牌货后更加肯定,而且还有潜伏的探子为证。大都督是当着阿蒙多的面亲手斩杀的大可汗,阿蒙多癫狂万分,若不是援军到了,张将军也已斩下阿蒙多首级,因此绝不会错!”

    皇帝笑着点了点头,赞赏萧淙之:“这么说大都督此行早已做了妥善安排,那朕就放心了,来人,带回来的骑兵去好生休养,待大都督凯旋,一同重赏!”

    众人散去,由秦又天安排。

    元绮因无官职,不得入内议事,一直在帐外等着元穆。

    元穆出来时,脚步却并不轻松,待走出帐外,又忍不住回首深看了一眼。皇帝说萧淙之早已妥善安排,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打算出手援救了?

    “哥哥,怎么样了?”就在元穆沉思之间,元绮已经来到了眼前。

    元穆收拾心绪,半点儿没露出来:“不急,我们回去再说。”

    兄妹二人一同吃了晚饭,元绮根本无心饮食,追着他问:“哥哥,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他出事了?”

    “没有,一切顺利。”

    “真的?”

    “真的,淙君在未折损一员的情况下,亲手斩了大可汗。只是被突厥追杀,分了三路返回,今天这是第一队。两千人回来一千七。这领头的只是骑兵营的领将都能如此,更不用说淙君了。”

    元绮听了终于稍稍宽心,这是多日来听到他的第一则消息。她的手按在心口处,心中血液翻涌,难以平复。

    又继续问:“那其他两队人现在何处?”

    “一队由张将军领着,取道互市,我看过地图,路程远一些,张将军老练,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淙君自己走的那条路,具体路线不清楚,只是听说,会过昱州。”

    元绮思索一瞬,眼神放光,放下碗筷,抓着元穆的手臂说:“哥哥,我知道他走那条路。你等着我。”

    她急忙起身取来了当时绘制的地图,将那龙脉的温泉以及昱州采珍人的路线拿给元穆看:“就是这,这条路隐秘,我也是翻阅了许多当地书志游记乃至闲文野记才得知,他若要去昱州,应该就是在这里。”

    元穆眼看着妹妹欣喜,不忍泼她冷水,只道:“这路虽难行,但确实隐蔽安全。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若其余两队都能平安回来,他又为何要走这条路?”

    元绮沉默一瞬,想了个理由:“或许是因为,这条路最近,虽然曲折,但安全,又近,说不定能比其余两队更早回来呢?”

    元穆点点头:“也许吧。”

    “哥哥你这是认可了?如今既然知道了,可否去请陛下出兵援他?”

    元穆瞧着她,有些不忍,但还是点了点头:“放心,交给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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