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苏倾玥得知隔壁邻居是九千岁
九千岁府邸。
‘咔嚓’一声,容瑾剪下一朵血珠红梅,插进那稀疏只有两三朵墨菊的花瓶里。
“怎么跟丢的?”容瑾手上动作未停,声音听不出起伏。
那跪地的下属面露难堪之色,虽觉难以启齿,却还是开口:“属下一路跟去,行至半路,突然一阵眩晕袭来。等属下再睁眼醒来,便是倒在路边道上。”
当时的处境,他不愿再回想。
他只觉得身为东厂高手的尊严荡然无存,惭愧得无地自容。
他又不是傻子,怎会不知自己跟踪被发现,被对方下药致晕。
容瑾那如深渊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感,漆黑如漩涡,危险又致命。
“自去领罚。”容瑾垂着眼,狭长的睫毛在他那如玉般的面上投下一圈阴影,“下不为例。”
“是。”下属恭敬颔首,而后起身退了下去。
容瑾自那绽放极盛的名贵菊花里抬起头来,目光所及,一墙之隔的苏宅。
“主子,陶家二爷乔迁之喜,亲自递了请帖,可要应下?”管家恭敬询问,若是以往,他定是不过问主子便礼貌回绝陶家二爷。
可今时不同往日,作为一名合格的管家,事事要以揣度主子心思为主。
容瑾站着不动,就在管家以为自己揣度错主子心思时,便听他那没有温度的声音响起:“应下,去库房挑份贺礼。”
管家松了口气,颔首道:“是。”
一墙之隔。
苏倾玥手里拿着布阵专用道具,在她挑好的最佳风水位置布下阵眼。
作为三千位面打工人,苏倾玥凡事都有涉猎,谈不上精,够用即可。
小小困阵,专为胆大妄为擅闯苏宅的人准备。
在困阵里,又融合了风水阵,有利苏宅运势,也利她这个宅子的主人。
阵法成,苏倾玥看向一旁候着的苏管家,出声吩咐道:“阵眼位置,你也瞧见了,吩咐下去吧。”
困阵防的是心术不正者,府中的人还是要提醒一声。
同时,这也是对府中下人的一波考验。
她的宅子,不留吃里扒外的人。
“是,小姐。”苏管家应下,立即转身去执行苏倾玥的命令。
苏管家前脚刚走,在廊檐下候着的苏嬷嬷便走上前来,她递上手帕,“小姐,陶二爷另开新府,乔迁之喜定在明日,请帖在你出府时便已送到,明日是亲自前往,还是礼到?”
北安侯府一家子人,唯一对苏倾玥保留善意的,便只有二房一脉。
如今这二房一脉分家,搬离北安侯府自立门户,往日交情在,于情于理苏倾玥都该去。
可苏嬷嬷却担心明日赴宴,苏倾玥会平白遭来旁人的白眼和排斥,以及北安侯府那边的人刁难使绊子。
“嬷嬷,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苏倾玥拿着手帕擦拭着手,走到石桌前坐下,她示意苏嬷嬷一并落座,待人坐下,她方开口:“你家小姐我,如今是一宅之主。这小小宅院困不住我,抛头露面是我的归宿。”
“若是害怕旁人对我投来鄙夷目光和述说冷嘲热讽的话语,那我这一辈子便只能被困于这方寸之间。而这,并非我所愿意的。我的天地,是更为广阔的世界。”
苏嬷嬷闻言笑了,她目光慈爱的看着她们小姐,“是老奴目光短浅,想得不周到。小姐若是已有决定,尽管放手去做。我们这些人,永远坚定不移的站在小姐这一边。”
几乎是在这一瞬间,苏倾玥心中涌现一个念头:看看苏嬷嬷记忆。
可念头刚冒出来,便被苏倾玥狠狠地压下去,彻底锤灭。
她的天眼,不能对自己人用,那是对信任她的人莫大的伤害。
她是很想知道关于原主母亲的信息,但未经苏嬷嬷的允许就私自使用天眼,这是对苏嬷嬷隐私的窥探,是无形中的伤害。
她可以对敌人残忍不讲原则和底线,但对自己人,她始终保持最后一点理智和善良。
“苏嬷嬷。”苏倾玥郑重语气唤了眼前人,她在后者慈爱目光下开口:“待我大仇得报,还请嬷嬷多与我说说娘亲的事。我对她,并无印象。可她对我的爱却护我周全。我想要记着她,而不是将她遗忘。”
苏嬷嬷一愣,眼睛瞬间便红了,她哽咽着点头:“好。”
苏倾玥看见了,她提到原主娘亲时,苏嬷嬷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以及那未曾言及的秘辛。
原主娘亲,果然是不简单的。
……
一夜无眠。
苏倾玥醒来用了早膳,一头扎进制香房调香。
直到苏嬷嬷来提醒该去陶府赴宴,苏倾玥这才从制香房出来,由着清婉她们帮她梳洗打扮。
一番梳洗打扮后,苏倾玥便带着青凤与明月出府。
一武一文,一个擅打架,一个擅用嘴,二者搭配,干活不累。
马车早已备好,只等它的主子上车。
苏倾玥自府里出来,看见她那辆内敛奢华的马车后,余光瞥见她隔壁邻居府门前也停了一辆马车。
因着戴了帷帽,苏倾玥打量起那辆马车来半点不担心被隔壁邻居抓包。
嗯!
挺奢华。
看来,她这隔壁邻居非富即贵。
明月见苏倾玥明显对隔壁宅子主人身份很是好奇,她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小姐,我们隔壁住着的乃是九千岁。”
苏倾玥:“???”
合着她好不容易脱离北安侯府和丞相府这两毒狼窝,转身便和另一头狼做了邻居?
这下,她是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明月道明隔壁宅子主人身份后,她出声解释道:“整个上京,唯一符合小姐要求和标准的宅子,便只有我们这一栋。所以——”
“无碍。”苏倾玥不是悲观主义者,既来之则安之,至于北安侯府和丞相府那边会不会误会她与容瑾是不是狼狈为奸,那就不是她该操心的。
毕竟,该操心的可是陶潜,苏记恩。
苏倾玥略抬眼,视线隔着轻纱落在那没有题字的匾额上,唇角稍稍勾起,心声起:【将死之人罢了,不足为惧。】
“走吧。”苏倾玥道了一声,便抬脚往台阶下走。
容瑾才到府邸门前,一门之隔的距离,他便听到熟悉又不讨喜的心声。
“慢。”容瑾示意开门的人停下动作,他停在门前等了良久,直至外面动静再无,他才命人将门打开。
走出府邸,容瑾站在敞开的府门前,目光所及,是那辆载着苏倾玥离去的马车。
将死之人?
容瑾昳丽姿容看不出任何变化,只是那紧抿薄唇翕动:“那可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