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我叫陈树生
机枪连的战士们在缺口处排起长队。
“绑紧点,炸死这帮狗日的。”
端午放下弹药箱。
步枪上膛。恶狠狠盯着窗外。
突然,有人拍他的肩膀。
“绑上。”
他回头,正看到山东兵背朝他。
他迅速帮山东兵系上绳子,
“绑紧点!”
山东兵怀里满是手榴弹。
转过身,拍拍他的肩。
“谢了,小孩儿!”
端午有些发呆。
山东兵走后,他看向地上,那是对方留下来的一张皮影。
……
“下一个!”
“钢板要合上了。”
“快,把下面炸开。”
……
战士们眼神坚毅。
“鄂北通城,李满仓!”
报上姓名,他跳了下去。
“下一个!”
“孩儿不孝了!”
“娘!”
“下一个!”
羊拐趴在沙袋上看着这些人一个个下饺子一样往下跳。
“湘南浏阳,王金斗!”
……
楼下。
小日子被炸的七荤八素。
“别散开!重新组队!”
还不等他们组好,战士们又下来了。
“俺叫赵孟良!”
“轰!”
爆炸声,大量烟尘。
河对岸的露台上。
何香凝看着仓库那边。
“俺叫刘北五!”
“砰!”
她闭上眼睛,不忍心再看。
“鄂北通城孙守财!”
“砰!”
卢小姐对身后的记者说。“不要对着我,拍那边。”
“娘!俺走了!”
“噔!”
……
小日子终于顶不住了。
“暂时撤退,抢救伤员。”
“卫生兵!”
“补充弹药!”
“各部队确认武器人数!”
“预备反击!”
……
何香凝看着仓库下硝烟滚滚的阵地。
她感慨。
“国人皆如此,倭寇何敢”
租界内。
人群中传来高喊。
“三个小时到了,小日子没有打下四行仓库。”
小哥骑着脚踏车,沿河不停说着。
“三个小时到了,小日子没有打下四行仓库。”
“我们胜利了!”
“三个小时到了……”
“小日子食言了。”
“兄弟们是好样的。”
……
苏昼顿住,扫一遍剧情。
在他服用神级代入药水的半个小时内。
他曾见过这些战士们。
见过陈树生,李满仓、王金斗、孙守财……
这些人从的眼前忽一下就跑过去。
跳下去的时候。
他们是坚定的。
不掺和一丝杂念的。
此生许国,何其幸运。
都说,贪生怕死是人性。
舍生取义也是人性!
尽管这些人,在故事当中可能一闪而过。
可他们却是活生生存在于历史长河中的。
每个人都不起眼。
不是什么大人物。
就像萤火一般。
甚至不如。
纵观来看,也没有掀起多么大的波涛。
可是,正是有了这些人。
才让租界内的民众认识到事态已经发展到了什么地步,我们不能再像鸵鸟一样。
危险来了就把头埋进土里。
正是有了这星星点点的萤火,才有日后的皓月当空。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这些人的姓名或许被淹没历史长河。
当拂去尘土,他们永远在人们的回忆里熠熠生辉。
苏昼想到自己参加这档节目,究竟是为了什么?
钱,自己已经不缺了,下辈子也花不完。
名,自己已经是现象级作家了,作家当成爱豆的,自己还是第一人。
爱情,这玩意儿得看缘分。
剩下,好像世俗所追求的自己都有了。
那生活的意义是什么?
倘若自己不去写这些故事,他们的名字有人知晓吗?
或许有吧。
可是光知道名字就够了吗?
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兵。
苏昼希望每个青年,都能牢记先辈的付出。
这不是空谈。
当一个人有足够强大的信念之后,无论贫穷富贵,无论生活给他怎样的磨难,都不能击垮他。
他要将这些牺牲的烈士,一一介绍。
就先从陈树生开始吧。
【人物小传:陈树生】
我叫陈树生。
1916年,鄂北省利川。我出生了。
母亲靠着几亩田地供我念了书。
1934年。华夏大地战火纷飞。
很多年轻人都去参军,我也去了。
那年我18岁。
母亲没有拦我。
但我知道,那晚她躲在被子里偷偷抹眼泪。
我加入了88师。
被编入补充团一营。
1937年八月,淞沪会战。
我参军三年了。现在是二连二排四班副班长。
三年,我目睹了很多战友的离世。
我也害怕。
前辈告诉我。
越是害怕,子弹就越是瞄准你。
那些不怕的,反而子弹拐着弯就是不打他。
我不是怕死。
我怕我回不去家,我娘咋办。
母亲养我多年。
我成年后就离了家。
三年了。
家里的田,她还能种得动吗?
我必须活下来。
回家。让娘过两天好日子。
1937年10月。艰苦鏖战两个半月后。
我们接到命令,掩护88师主力撤退。
我好像回不去了……
这个任务太难了。
我们掩护了主力部队,那我们最后怎么撤退呢?
第一天,小日子采用闪电战,打算靠一小队人拿下仓库。
被我们来了个瓮中捉鳖。
他们恼羞成怒,释放芥子毒气。
还好我们准备充分。
于是他们杀了俘虏,以此来威慑我们。
第二日。
小日子在仓库下面组成钢板阵。
准备爆破楼体。
我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我们明明已经拼命了还是打不过他们。
我们是受过教育的,装备优良的德械军队。
可任凭如何,就是打不过别人。
我们几十万人,被敌人几万人追着打。
到了现在。
我们被困在这座仓库。
我不明白,为什么?
我们只是农民而已,就像好好种个地,咋就那么难呢?
有个前辈和我说,国与国之间,其实和人与人之间是一样的。
有的人见你地里庄稼长的好,就想搞破坏。
偷你,抢你。
你好了,他就难受。
我当时就明白了。
要是有人不让我们种地,我们就把他们种到地里。
我看着楼下的钢板阵。
想了一遍。
娘,对不住了。
团长那晚,有让大家准备遗言。
我把白汗衫交给连长。
我希望老娘看到字能原谅我。
能理解我。
那是那天晚上我用血写的。“舍生取义,儿所愿也。”
……
我跳了下去。
还是那句话。
有人不让我种地,我就把他种到地里。
我和我的血肉,就是四行仓库最坚挺的防线。
……
伴随一声巨响。
远在万里外。
川蜀大巴山的小村内。
一名老妇人正衲着鞋垫。
儿走三年了。
每年她都要给儿子衲一双。
突然,她一个不小心。
针扎在指头上。
指肚子立刻冒起血珠。
妇人含着指头,察觉到不对。
她放下针线,转身出了门。
门打开。
一股狂风卷着地上的落叶吹过来。
再一看,老妇已经满眼泪水。
十指连心,儿子更是母亲的心头肉。
妇人似乎知道儿子已经回不来了。
将鞋垫拿出来烧掉。
浓烟打着旋飞上青天。
风一吹,地上什么也不剩。
儿啊,垫一双鞋垫,走的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