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陶冉蜷缩在被子里，拱了两下，白净的小手艰难地从被子底下探出来，摸到了枕边正在不断震动的手机。
有电话进来？
陶冉的脑子像生锈一样缓慢地转动着，盯着发亮的屏幕看了好几秒，这才按下接通键。
“喂……”
“冉冉，你已经回学校了吗？我刚刚敲你家的门没有人。”电话那头传来陆辰晞温和的声音。
“……还没有。”陶冉揉了揉眼睛：“我刚刚醒。”
“你在午睡？是我吵醒你了吗？”
“……午睡？现在已经中午了吗？”混沌的脑子消化完陆辰晞的话，陶冉一愣。
这下惊讶的人变成陆辰晞了：“等等，你一直睡到了现在吗？”
“嗯……”陶冉撑起身子从床上坐起来：“辰晞哥哥，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妈买了许多水果，说是纯天然没打过农药的，让我给你送些过来，你正好可以带去学校吃。”说着，陆辰晞的语气变得迟疑起来：“你的嗓子听起来似乎不太好……”
“我觉得我有点感冒……”陶冉一边有气无力地说话，一边把手背放在额头上试了试温度。
可惜她的感知能力已经迟钝到根本分不清自己有没有发热。
“怎么突然就感冒了？明明昨天还是好好的。”
“昨天睡觉的时候我好像踢了被子，半夜觉得有点冷……”陶冉动了动身子，脚踩在地上准备站起来的时候，脑袋突然有些发沉。她揉了揉太阳穴，简直恨不得再倒头睡个一天一夜。
“给我开一下门吧，我现在就在你家门外。”陆辰晞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无奈。
“嗯？在我家门外？”陶冉一愣，挂断电话后走出房间，一路来到玄关处，听话地打开了大门。
陆辰晞站在门外，左手还提着他之前说过的水果。一看到陶冉，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微微皱眉：“有些烫……”
“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叔叔阿姨呢？”
“不知道……”陶冉的脸上满是茫然，她后知后觉地看向自己的手机，这才发现上面有一条未读短信，是陶母发给她的。
【冉冉，我和你爸都被单位叫去临时加班，看你还没睡醒就没叫你。】
“我爸妈他们加班……”陶冉把短信内容给陆辰晞看了。
见陶冉没精打采的样子，陆辰晞叹了口气：“这样吧，你先回房间休息一下。”
“好。”陶冉乖乖点头，回到卧室直接倒在床上。其实现在她的脑子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根本不想思考任何事情。
过了一会儿，陆辰晞给她拿来了感冒药还有一杯温水。
陶冉正好有些渴，从床上坐起来，捧着玻璃杯咕噜咕噜就喝了半杯水，喉咙的干涩这才缓解了大半。
见她准备将杯子放到旁边，陆辰晞察觉到不对，微微挑眉看她：“药还没吃。”
一看到药，女孩原本还混沌着的脑子短暂地恢复了清明。她支支吾吾，脸上露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辰晞哥哥，先放一边吧，我等会儿就吃……”
在陆辰晞不赞同的目光下，陶冉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陆辰晞看着她，声音很轻，却又很严厉，根本没有给她任何逃避的机会：“现在就吃。”
陶冉头皮一紧，不敢再质疑他的权威，乖乖地把药吃了下去。
感冒药的效果并不是立竿见影的，需要等一段时间才会起效。陶冉打了个哈欠，精神又渐渐地蔫了下来。
她掀开被子缩到了被窝里面，蜷成一团，原本白净的小脸浮现出病态的红晕，一看就知道她现在不太舒服。
陆辰晞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了又捏。
见他脸色沉沉，陶冉反过来安慰他：“别担心，我睡一觉起来就会好的。”
她可不想再给陆辰晞添麻烦了。
“我在这里陪着你。”陆辰晞的语气听起来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不过他的声音很快又放松下来，像是温柔的春风，又像是松软散发着香气的蛋糕。
“如果你觉得无聊的话，我可以给你唱歌或者念诗。”
“还是给我讲个故事吧。”陶冉往上拉了拉被子，把自己的下巴都给遮住了，平日里明亮闪烁的眼睛此刻泛着一层雾气，看起来更加柔软可怜。
她有气无力，小声补充道：“我要听爱情故事。”
生病的人总是有些特权的，更何况陆辰晞对陶冉本就算得上有求必应。
不过当陆辰晞听到女孩提出的要求时，还是忍不住顿了一下，一时之间没接上话。
其他故事还好，爱情故事还真是有点难为他了……
见少年这样的反应，陶冉又朝被子里缩了一下，这下连嘴巴鼻子都被遮住了。
“你这样会呼吸不畅的。”陆辰晞被她孩子气的举动给逗笑了，伸手往下拉了拉被子，让她的脸露出来，又顺手给她捏好被角。
“那我给你讲一个故事，讲完你就好好休息……”
陶冉乖巧地点点头。
话虽这么说，但陆辰晞的脑袋里完全是一片空白。看着女孩期盼的目光，他硬着头皮开始自己编故事：“从前有个男孩，他喜欢上了一个女生……”
“他为什么会喜欢上那个女孩？”陶冉下意识地问道。
“呃……是一见钟情，那个女孩特别漂亮……”陆辰晞不得不给自己的故事人物加上设定：“而且还很善良，会扶老奶奶过马路，给路边的乞丐一些零钱……”
“原来是这样啊。”陶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问题了。
她躺在舒服又温暖的被子里，听着陆辰晞磁性动人的嗓音：“男孩想要向女生表白，于是把对方约到了学校的天台。”
“那天天气晴朗，天台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两个，男孩拿出了自己准备的情书……”
陶冉觉得自己像是春日里的一艘小船，在平和的湖面轻轻打着转。
脑子里的神经越来越放松，抓着被子的手指也渐渐松开，陶冉的眼皮合上，呼吸变得均匀缓和起来。
陆辰晞一直认真打量着她的神情，见她睡着后，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手放回了被窝，同时轻手轻脚，不让自己再发出任何声音。
此时此刻，陶冉正在做梦。
在梦境里她变成了那个即将被告白的女孩，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了天台。
在那里她居然见到了陆辰晞，可对方并没有给她情书，而是像变魔术一样变出了许多好吃的东西。
“这些都给你。”陆辰晞温和地摸了摸她的头。
陶冉听到自己惊喜的声音：“谢谢辰晞哥哥。”
她和陆辰晞找了个地方坐下，一边吃东西一边吹着午后的风。阳光温暖却不刺眼，周围的一切都被镀上一层金色，看起来格外好看。
吃完手里的薯条后，陶冉伸手想要去拿炸鸡，没想到那只炸鸡竟然自己飞了起来。她跳起来想要去抓，可那只鸡却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最后陶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变成了天空中的一个黑点。
陶冉又气又急，跌倒在了地上。
这一跌，让她从梦里醒过来了。
眼睛还迷迷糊糊地半闭着，嘴巴已经咂咂开始回味起来：“炸鸡，我的炸鸡……我想吃……”
陆辰晞的声音像一道光穿透了云雾，将周围的一切都照得清晰可见起来：“……想吃？吃什么？冉冉，你饿了吗？”
陶冉睁开眼睛。
陆辰晞就在她的身旁，额边的黑发被压得翘了起来，看样子刚才他是趴在床边睡着了，自己一醒也把他给弄醒了。
“饿了吗？”陆辰晞满脸关切，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他没有听清楚女孩全部的话，只听到想吃这两个字。
“嗯，有点饿……”一觉起来，陶冉的精神好了很多，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觉到了久违的饿意。
“你想吃什么？”陆辰晞问道。
陶冉想起了先前的梦境：“我想吃炸鸡。”
“不行，感冒的时候不能吃油炸食品。”陆辰晞苦口婆心地劝道：“等你完全好了才能吃。”
陶冉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女孩的眼睛水汪汪的，当她用这样柔软的眼神默默注视人的时候，看起来尤为无辜可怜，像是被欺负了的小动物。
不会多说什么，却让人心疼，恨不得能满足她的所有愿望。
陶冉很少露出这样的神态，但每次只要一这样，杀伤力都会非常强大。
“不行。”虽然嘴上坚定地拒绝着，但陆辰晞的神情还是流露出一丝不知所措。
陶冉依旧没有说话，看起来很失落的样子，头上仿佛飘过一团乌云。
陆辰晞的表情动摇了一下，但很快就找回了自己的理智：“现在不能吃。”
“……哦。”陶冉不开心。她明明已经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可还是没能成功达到自己的目的。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小声吐槽道：“真是的，你管我的样子像我妈。”
陆辰晞：“……”
陶冉偷看了他一眼，见他静静地看着自己，心脏差点漏跳一拍。
辰晞哥哥刚才是不是听见自己的话了？
陶冉有些忐忑，正准备向他道歉，但是下一秒，她还没说出口的话就被陆辰晞的动作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