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谈判
仔细观察，直击要害；发现问题才能攻克问题
崔婧把车挂了p档，下车与黎佩一同观战。
线下场面被划分成了三块。少年人独自一人，站在矩形的车位中间，似要将对抗进行到底；元悯与楼照澜并肩站在离他不远处，时而观察面前的少年，时而交头接耳两句；黎佩和崔婧站的远一些，就伫立在车边，这个角度，能听到元悯、楼照澜和少年谈判的声音，不咸不淡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大多数是元悯和楼照澜问，少年就答一个“嗯”字。
下午的日头不小，景区的停车场露天且潦草，看着是既没遮挡也没监控，黎佩没带墨镜，看不清少年脸上细微的表情，元悯和楼照澜背对着她，也难察觉他俩的情绪，只好打开手机视频，先录为敬。
“你这是要干嘛？”崔婧不解地询问她。
“我录个像，”黎佩解释，她以前在国外的时候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当时也碰上了贼喊抓贼的情况，还好是找到了监控视频，能还他们以清白，“从你刚才开进来我就仔细看过，这停车场就没装几个监控，万一等下起了冲突，人家小孩子一嚷嚷，我们这边真是有理都要说不清，不如录下来，也好有个保障。”
“怕他碰瓷吗？”崔婧问，“我也很奇怪，哪里就莫名其妙跑出来这么一个小孩了。说小孩也不算小孩了，看起来这年纪也就离成年差不多远了吧。”
“那还是个未成年，小孩哥？现在是不是也有梗是这么说的来着？多留个心眼总没错的，保护自己嘛。”黎佩见元悯上前一步，已经与那少年开始了交涉，“不如我们来猜一猜，元悯能不能搞定他，怎么搞定他啊？”
“你前边没见那小孩已经打电话通知人了吗？”崔婧道，“估计等着家里来人撑腰呢。虽然偶尔会在新闻公众号发的文里看到这种人肉占车位抢车位的情况，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还能碰上，真是活久见了。”
她们俩讲话也没有故意压着音量，就看到那少年时不时朝她们瞟来一眼。
“看什么看啊，我说错了吗？素质被你吃啦？”少年望过来第n眼的时候，崔婧忍不住小小的爆发了，“你家大人怎么还没有到？监护人就是这么尽监护责任的吗？要不要我报警帮你寻找爸爸妈妈？”
“傻x！”少年人的口型清晰，任谁都看得明白。
崔婧被气得立刻就想上去，被黎佩拽住了，“淡定，还记得前面我说什么来着。”
“这锅狗都不背。”崔婧气道，“狗都嫌他丢人呸，丢狗。”
“好好好，丢狗丢狗。”黎佩拉着崔婧的手丝毫不松，朝元悯和楼照澜喊话，“你俩能不能行？”
元悯回头瞅她一眼，又转回去继续谈钱：“你跟我们这磨时间磨的也不少了，要真是你家里人的车，又是就在停车场里找车位的，早该开到这里了。”
楼照澜：“哼，他爸妈怕是不敢来，来了我也不可能给他们让位置，真是欠教育，看把孩子养成啥样了？！”
少年又去瞪楼照澜。
元悯淡淡道：“干这行不好混吧，平时应该没少听这些评价？”
少年被他的话语牵着走，这时候又看回他脸上了。
元悯：“你对接的是哪一家地陪，给你多少钱，你要提前这么久来给他们占车位？”
少年被猜中心事，脸上吃惊的表情一览无余。
隔着不远的距离，少年脸色巨大的变化也被黎佩和崔婧收入眼里。崔婧反手捏了捏黎佩的掌心。
“你不是本地人吧？”元悯问道，“你看起来对这一片区域不熟悉，是刚上手才接了这个单子吗？”
少年一言不发，变得紧张起来。
“这个他是怎么知道的？”崔婧挨到黎佩的耳边，悄悄问。
黎佩摇摇头，“继续听。”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大老远跑来杭市，还做了这份工，不回家，”元悯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我也懒得知道，不过凡事都有个价，你要多少，我给你，你把那头回了，怎么样？”
少年抱起手臂，似在沉思。
“又有钱拿，又不用干这缺德事，不挺好吗，你还在犹豫什么？”楼照澜见他半天没有反应，催促了两句。
“你懂什么？”少年喊道，“我都答应人家了，怎么能变卦！”
“为什么不能？”元悯反问道，“你不是要赚钱吗？我让你赚啊，你报的出价格，我就给得起。”
“那，”少年沉吟一秒，“五千！支付宝！”
“你讹钱啊！”楼照澜道，“我们就算不给钱你都占不到理你知道吗，停个车还带敲竹杠的呢！”
崔婧又跟黎佩嚼耳根：“他真是国外长大的？连敲竹杠都会用。”
黎佩笑笑：“家庭教育真的很重要，不是吗？”
楼照澜都快暴跳如雷，元悯还是很淡定，他点点头，“可以。”
楼照澜呆了呆，反倒安静下来。
少年掏出手机，大概是点开了支付宝界面，往前一推，示意元悯扫码。
元悯淡定地扫他一眼，“不急。”
他一直表现得很平静，比起来，少年虽然一直冷酷示人，此时看起来，佯装的成分倒是更大了一些。少年可比元悯着急多了。
“他一定很缺钱。”黎佩低声道。
“你要反悔？”少年举着手机的手没有收回。
“不，五千，我一分不少会给你，”元悯道，“不过在我给你转账之前，你得先回答我两个问题。”
少年：“什么？”
“你接的是黄牛的单子还是地陪的单子？”楼照澜把他想知道的答案范围又缩小了一分。
“这个我也不知道，”少年答得飞快，“我是在网上找的。”
“那哪种形式你总知道吧？”楼照澜看样子已经知晓了元悯的用意，话风一变，犀利又直白，“给你结钱的是谁，你总知道吧？”
“网上加那个人的微信，他拉我进群，在群里派活，”少年这回讲的细致许多，“这活是我刚抢的，没想到这么难弄，那车堵在路上了，不然也不能跟你们在这磨这么久。”
“那你该庆幸这停车场管理不行，不然你也没法在这赚钱了！”崔婧喊了一句。
“那是他们知道这边没人管，只要进来出去扫码付钱就行了，我在门口看着呢，能进车就是有空位。”少年道。
“嚯，那我们是不是还该表扬你办事认真，有钻研精神？这搁这骄傲上了呢！”崔婧道，“又不是啥好事！”
“你还问不问了？不问给钱！”少年梗着脖子道。
“这么缺钱？”元悯道，“这一个车位你上线给你多少？他能收多少？这个你知道吗？”
“一个位置他给五十，他能有多少我怎么知道！这才是我找着的第一个位置，这活以后再不接！”少年更急了，“快给钱！给完我就走了！”
元悯终于拿出手机来扫码，一边输入支付密码一边状似随意地问：“你要走去哪？下一单？”
“还下一单，这破地方劳资也是呆够了，当然是回家了！”少年脸上现出狂喜，显然是收到了元悯的转账，“老板大气！我走了！”
话音未落，少年就飞快地窜走了。
“先别问，赶紧停车。”元悯看到三人询问的目光，“谁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个！”
黎佩跟崔婧对视一眼，黎佩让到一旁，崔婧钻进车里，发动车子。
元悯和楼照澜走到黎佩身边，等崔婧停完车出来，一齐朝外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