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安慰
开始时她没细想对一个人产生无穷尽的探索欲意味着什么，只觉得当下聊天是畅快，那便不理其它，专注当下
她们夜谈结束回酒店的时间其实还不算晚，只是大伙儿都好似很累了一般，道了晚安就各自回房休息。
唐晓琼给她们预留了一人一间的大床房，两两挨着，面对面。
华市最好的酒店，明天唐晓琼就从这里出嫁。
黎佩推着行李箱刷开了她那间房，屋里有一股淡淡的木质冷香。把房卡插入取电槽，黎佩点头暗赞，蛮好闻，心境从热闹到静谧也只需要呼吸这淡淡一抹香的几息时间。
灯光亮起来，黎佩站在玄关处，对着房间内饰拍了一张照。
合上门，把行李箱靠在一边，点开了窗帘的自动开关，这才发现她这一侧的房间朝向街道，不是另一边的大落地窗，反而能开门出去，外面是个小露台。
黎佩有些意外之喜。她们来时还讨论过，这酒店外观典雅，露台植花，颇有欧洲建筑的风格，无论是晴日午后，坐在露台沐浴阳光，蛋糕咖啡下午茶，还是月上中天，点起烛光来一场浪漫晚餐，都是很不错的选择。
没想到她的房间在这一边。她推门出去。对着安静下来的城市，拍了一张夜景。然后有些惆怅，姚青很忙，明天婚礼结束就要返杭，所以不管是下午茶还是烛光晚餐，好像她都赶不上。
她把两张照片并一大段遗憾文字发给情杀。本来也没指望他能做什么回复，不过是她自己晚上情绪起伏之后找个树洞，没想到情杀居然秒回，虽然只是一串简单的省略号。
黎佩失笑，好像这样没心没肺的也不错。于是她打字过去：“没事。”
情杀回：“要不要聊几句？”
然后就是一个语音弹过来。
黎佩想了想，没有下午茶和烛光晚餐，有个深夜电台好像也还不错。情杀的声音，其实很适合做电台主播。
她接通语音。“你没在直播？”
“你心情不好？”
他俩几乎同时出声。
“你先说。”黎佩心想，好神奇，她的心情突然就明朗了起来。
“昨天直播太久了，今天晚点开播。”情杀道，“先陪你聊一会儿，你不是去参加婚礼？怎么心情不好？”
“你对结婚什么看法？”黎佩问。
“没什么看法啊。”情杀的语气淡淡的，“这要什么看法？”
“你没想过结婚吗？”黎佩又问。
“没有。”情杀道。
“你谈过那么多女朋友，就没有一个让你有结婚冲动的？”黎佩觉得自己这对情杀这个刨根问底的心真是，她自己都要嫌弃了，但就是，停不下来。她对他真的很有探究欲。
这回情杀顿了有一小会儿才回答：“好像没有。”
“你爸妈也不催你哦。”
“催啊，怎么不催，我爸看见我就能念我。”情杀道，“所以我基本上能不让他见着就不让他见了。”
“怎么就你爸，你妈呢？”
“我妈？跟人跑了，现在在福市那边。”
情杀讲起自己的事好像一直都是这么一成不变波澜不惊的语气。这么悲哀的事这么他就一点儿都不动情吗？听不出愤怒，也听不出委屈，反正什么情绪都听不到。黎佩突然好想穿到他面前，看看他脸上到底是怎样的表情。
“不好意思啊，”黎佩道歉，“没想到提起你的伤心事。”
“没什么，我小时候的事了。”
“那你”黎佩说不下去了，她现在说什么好像都不对。
好在情杀接了话去，他讲：“我小时候的事了，挺复杂的，我也记不太清。她现在还是一个人，跟我外婆住，我们还有联系的，每年我会去福市看看她们。”
黎佩觉得自己的脑容量要不够用了。怎么感觉这件事好像也不是她想的那样。于是她试探着问：“所以你爸妈的事对你有影响？让你对婚姻不抱期待吗？”
“不是。”情杀很快否定，“只是还不想结婚，跟他俩有啥关系啊。”
黎佩心道，心理学上还有研究原生家庭对人三观形成的影响呢，怎么就没有关系了。当然这话她不会说出来，说出来情杀未必能明白，她也解释不清。不过她倒是暗暗决定了一件事，回杭之后，得去找个教授心理学的培训机构上上课了。
“你呢？”没听到黎佩说话，情杀反问道。
“我啊？”黎佩顿了顿，“就随缘吧。”
情杀嗤了一声：“说了跟没说一样。”
？？？？黎佩一头雾水，怎么就说跟没说一样了，随缘这两字，不比他的随便好多了？
“不说啦，直播了。”还没等黎佩说什么，情杀就挂断了语音。
黎佩更疑惑了。这都啥跟啥啊？她点开对话框，发了一串接一串的省略号过去，又发了一个接一个的问号过去。全是她内心活动的真实写照。
情杀回了她一个摊手的表情包。
圆圆的黄色大头，黄色的躯体，绿色的衣服，耸肩摊手的样子，看得黎佩心里有点不舒服，这表情包小人脸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不耐烦，一点不招人喜爱。
黎佩找出了一个更大的表情包小人，锤子锤脑袋的动作，一连发了三个，把那个摊手小人顶出了聊天界面。这才舒心。
良久，情杀打过来一行字：“你说随缘，什么缘，就是敷衍。”
黎佩放下手机，搞半天，原来是因为她讲了随缘？
可不就是随缘吗，不随缘还能碰得上他？
黎佩大着胆子回他：“缘来是你，懂了没？”
她觉得她够直白了，却看到情杀回复了她两个字，“不懂。”
黎佩啪地就把手机拍到桌子上了。发出好大一声响。
正好隔壁姚青推门出来，问她：“你在干嘛？还不洗漱？明天起得来？”
黎佩抬头就见姚青穿着浴袍，拿着浴巾擦头发的样子，朦胧的夜色给目光所及的人开了最大的滤镜，真正是温柔至极，色气逼人，性别莫辨。黎佩一下就知晓了这么多年她那些死忠粉都是怎么累积起来的，也明白了她为什么那么受品牌钟爱，确实是十足十好看的一个人。
黎佩意有所指道：“还好这边阳台现在就我一个人，换做其他人看到你，估计心都要跳出来了。”
“你少来。”姚青说，“你在干嘛？脸这么红，刚跟你家小主播讲完电话？”
她是修过心理学么？猜的可真准！黎佩没形象地翻了个白眼道：“这么暗的光线你能看到我脸红？我洗漱去了，回头再聊，晚安，明天见。”
“明天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