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朱翠已经带人冲到跟前了。
朱翠果然是泼妇。
走上前,就一把拽着牛二郎的耳朵,“牛二郎,你给我老实交待!你家哪里来的那么多大米!顿顿吃白米饭,顿顿吃肉!
你们家简直比地主家还腐败!”
牛二郎吃痛的看着朱翠求饶:“萧婶儿!你这是做什么?我家的大米和你有什么关系?这是我自己到各村收来的!
我花了好几百块啊!我现在要转手卖给这位国营厂的采购大姐,你不信问问她!”
所有人的目光落到林语身上。
林语优雅的摘掉了口罩,把头发系了起来,看着秦大妈笑,“是他亲口告诉我,这大米是水溪村的新米!这根本不是他从其他村收来的。”
牛二郎震惊的看着林语那张脸,再看了看他身上的裙子,瞬间一拍大腿哭了,“你……你居然就是林小贱人!你……你坑我!你臭贱人!你专克我家啊……
先抢了我大姐的男人,现在又来坏我的生意!你这个臭贱人……”
牛二郎悲伤之余,转为愤怒,扑上前就要打林语。
结果朱翠一脚踹到他的肚子上,“我家小语就专克你这种坏人!你再骂个贱人试试看……骂我家小语,你就是该死啊……”
牛二郎吃痛的捂着肚子,半躺地上开始撒泼,“冤枉啊!我那样说,是为了糊弄她买我的米,这真是其他村收的陈米!
真的是!”
林语冷笑:“是陈米?还是新米,看看不就知道了。”
秦大妈立即反应过来,去解袋子, 抓了一把大米出来,“这哪是什么陈米,这就是新米!这是我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新米!”
大妈一头雾水的问,“小语!你……你怎么知道他偷了我们生产大队的米?那分给我们的米,又是哪里来的?”
林语看着地上的牛二郎。
他气鼓鼓的瞪着她,眼神还在威胁,仿佛她要敢说。
他就要抽死她。
朱翠力气大得很,一脚踩在他的背上,“你再瞪我家小语,我把你眼珠子给挖出来!”
林语看着那些新米,慢声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应该是偷龙转凤,把往年囤的陈米,霉米替换了我们新打出来,要分给社员的新米。
然后自家吃新米,卖新米。一边吃饱喝足,一边数钱到手软!”
林语的话落。
顿时所有的人激动了起来,手直指着地上的牛二郎,“你这个杀千刀的,是不是这样!你把我们的新米换成了陈米,霉米,难怪这些年的米,一年不如一年。一点香味儿都没有!”
林语又适宜的说道:“我们水溪村亩产一百多斤稻谷!整个生产大队,稻谷可能不过千斤,然后去了壳,五六百斤大米。
他们这里就有三百斤!还不算他们吃掉的……牛家真的是好大的口气啊……一口气能吃掉我们整个生产队五六百斤大米!”
无疑。
她的话,更加的激起了民怨。
那些大妈们,都是经过六零大饥荒过来的,所以视粮如命。
现在牛家这么公然贪了粮。
他们能不气!
当即就上手,上脚。
对着牛二郎动手。
场面一度不可控制。
到达白热化的地步时,萧竟携干警来了!
这一切都是算计好的。
从她冒充买主,再到揭穿偷米真相,再到萧竟的出现。
把这件事直接摆到台面上说。
只要警察一插手。
牛家再大的权力,想要只手遮天都是不可能!
萧竟吹着口哨,把激动的社员们拉开,然后把米,还有受伤的牛二郎全部带到了镇上的派出所去!
萧竟等人不过刚刚离开了水溪村。
牛家就彻底的给社员包围了。
甚至有社员冲了进去,翻米在哪里。
牛家的屋子不大,却能藏下三百斤大米,一定是设有一个巧妙的粮仓,而且这个粮仓的位置不太好,所以大米存放上一年……
就开始发霉,变潮。
林语当即就想到了地方,“大蛋,骑着自行车去告诉你婆, 粮仓可能在墙后,或者是床板下,柜子后面!”
林语不爱凑热闹。
所以牛家的大戏,她就没去看。
在院子里悠闲的切着萝卜,然后晾起来,做萝卜干。
任了外面天翻地覆,她的小院,仍旧是一片悠闲宁静的模样。
她的心情极好,一面切萝卜干,一面哼着歌儿。
没一会儿大蛋就跑回来了,“妈!妈!你真厉害!粮仓果然在床板下面!里面居然还有二三十斤的大米,好白净的大米啊!
然后张书记就带着民兵来了,把大米收走了,又把牛家的人也全部带走关了起来!连生产队的大队长,也一并给逮了起来。
张书记都给气哭了!”
林语笑,“看到了吗?纸是包不住火的,他们隐藏得再好,都没有用!因为真相永远不会迟到!”
大蛋重重地点头,一脸的受教。
狗蛋就关心:“那妈以后咱们是不是有大米吃了?”
“应该是有的。”
“耶!大米饭,香喷喷……”
小蛋坐在黄桷树的树干上,也跟着拍小手,同时看着远方,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张书记是个好书记。
这件事一闹开来。
他第一时间写了检讨。
而大队长,和牛会计,官官相卫,自然是要处理的。
林语没有去围观热闹,可是牛家的事情,就成为了水溪村大家饭后茶余的谈资。
朱翠更是厉害,天天外面宣扬,这都是林语的功劳。
不是林语发现不对劲,可能大伙儿吃不上大米什么的。朱翠这张嘴,真的是会巴拉,说得绘声绘色,现在全村人都对林语感激涕流。
而牛家……
自然是恨死了林语。
事情一查清,牛会计一大把年纪,还给判去劳改,倒是所有的罪,都是他和大队长揽下来了。
收缴的大米,全部按家分给了社员们。
家家户户都有。
而牛家的人自然是没有。
……
什么叫凄凉,大概就是这样的。
牛大婶儿坐在门槛上,一把一把的抹泪,一直在念叨:“他爹啊,都是我害了你!你这一把年纪了,还要去劳改。没了你,这日子可怎么过啊……没米,没肉,没钱……”
史香一个扫把丢了过去:“你地扫了吗?坐在那里发什么呆!没事儿,就给我上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