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但你是甜的
夜色落前山,繁光远缀天。
从侍卫手中接过兔子灯,宫远徵拿到我眼前,“我没带去后山,阿沅要是看到,肯定就不给你了。”
“阿沅很懂事的。”我接过,眸光柔和。
宫远徵轻抬下颌,辩解道,“那他也是个孩子。”
见我眉眼温润,他忍不住扬起唇角,“我以前答应过你,以后每一年的上元节都会陪你看花灯。”
“姐姐,今年你算是失约,要补偿我。”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眼角渐渐泛红。
目光流盼,炙热心跳声令我连忙移开视线,月色下提灯徐徐前行的两人,耳畔羞红。
路上我扯开话头道,“远徵,阿沅很乖,也好哄,跟你作对其实是想让你多陪陪他。”
“他跟我一样喜欢甜食,平时要多照看些。”我垂眸思索,“还有他时常会跑进山里玩,识得很多不知名的小路,都是你以前采药走过的……”
寒凉的晚风拂起鬓边碎发,我一一交待,话落我们已行至徵宫门口,宫远徵蹙眉听着我絮絮叨叨,不解道,“你是不是要离开一段时间?”
否则也不必交待得如此细致。
我点点头,眼眸变得无神,“玉清门,你还记得吗?”
宫远徵显然有些疑惑,“那个曾留下风长老密信的门派。”
“对。”我倏然不敢看他的眼睛,“之前玉清门险些被无锋灭门,近日新门主重振玉清门,想邀曾相助过的门派前去一聚。”
我撒了谎。
宫远徵知宫尚角身为执刃,此时已不便离开旧尘山谷,但眼神中还是有几分猜疑,“宫子羽不能去吗,他既无所事事,又好喝酒。”
“你忘了吗?子羽弟弟做执刃时身后也被刺下了密文心经,他也不能离开旧尘山谷。”
宫远徵牵着我走上台阶,面色不悦,“那我替你去。”
“玉清门保留了娘亲的信件,于我有恩。”我咬紧牙关,神色紧绷,“我想亲自登门道谢。”
正殿的大门被他推开,我们迈进殿内,门扉合上的刹那,他揽住我的腰肢拢进怀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浅的药香。
披风落地,修长的手臂垫在我与冷硬的门板之间,半张脸埋在我发丝间,整个身子都被柔软的怀抱包裹住。
略带委屈的声音落于耳畔,“你要去多久?”
我不忍心作答,眼眶隐隐发红,半晌喃喃道,“大概……一月有余?”
“不行!太久了。”他微凉的唇落在颈间,我下意识绷直脊背,温热的吐息带着威胁,“重说。”
“那一个月?”
宫远徵显然不满意,轻纱被扯落肩头,细碎的吻侵占肩上的每一寸光洁温润的肌肤,“还是太久了。”
略带委屈的鼻音染上几分撒娇的意味,令人忍不住动心。
“最少……半月……”我无法抗拒他,本能地伸手揽住他的腰,却令自己躲无可躲。
他全然无视我细微的挣扎,嗓音清哑,语气挑衅,“半个月后我若见不到你,那你回来就别想好过了。”
唇贴在锁骨上,轻咬了下,呼吸沉沉,压得人喘不过气,就要吻上唇时我略一偏头,避了开去。
他没坚持,而是凑近我唇边闻了闻,挑眉道,“你饮酒了?”
“为何饮酒?”
我心口发闷,闻见他低低的喘息,想糊弄过去,唇畔相碰,也被他躲开。
宫远徵眸光微沉,眉峰紧蹙,肯定道,“椰子酒。”
“上元节不与我一起,跑去找月长老?”
其实我今夜饮了不少,但顾及正事,一直强撑着神志,此时被他箍在怀里,整个人放松下来,竟涌上几分微薄的醉意。
“椰子酒好喝吗?”
我不知轻重地点了点头,他垂眸轻笑一声,“姐姐,你还敢点头?”
宫远徵手臂收紧,身子贴合,我才感觉到他的失控,“那我也想尝尝。”
醉意下我竟认真地说道,“那我下次去月宫……”
轻纱落地,双肩的凉意让我忍不住瑟缩,心底一阵阵细细密密的酸涩被他温柔缱绻的吻不断拭去。
宫远徵倒是不徐不疾,指尖捻住襟带,他知道只要轻轻一扯,我身上便只剩一件里衣,但还是忍下胸膛里滚烫的欲望,轻柔占有。
“不给你抱便是小气,姐姐如若不让亲,也是小气。”
及冠后他身上的压迫感常令我生出几分怯意,我蓦地踮脚,循着他柔软的唇珠深吻上去。
五年真切的思念,眉头心头,梦里梦外全都是他的身影。
漫长的吻是倾诉,也是告别。
须臾鼻息分开少许,我将头埋进他颈窝,他弯腰抱起我,身子没入软榻,温软的唇随即落下,他紧紧握住我的手,搭在他的颈项上。
犹记得初次还是我掌握主导,而此刻已全然占据不了分毫。
想起日后的分别,我眼尾不受控制地落下湿意,没入发丝。
所有的理智几乎都被相缠的气息吞噬,但听到我微弱的哽咽,宫远徵还是睁开了眼,指腹碾过泪珠,他轻声问道,“你不愿吗?”
我泪眼婆娑,摇了摇头道,“你尝到椰子酒的味道了吗?”
他俯身在我唇角落下轻吻,白皙的指尖在颈间轻轻摩挲,“尝到了,酸的。”
话落又低头吻去了我眼尾咸涩的泪,“也是酸的。”
我抬手抚上他的后颈,轻轻下压,撞上他的唇,烛火微柔的光亮落在他满是深情的眼眸中,“但你是甜的。”
宫远徵撑在我脸侧的手收紧,心口猛地一颤,眼睁睁地看着身下人吻上自己的唇。
这一刻时隔五年,我们都无比清醒地沉沦。
他闭上眼,徐徐吻过每一寸细腻柔滑,一点点宣示他的占有欲和思念。
“我很……爱你……远徵……”
耳边细微地哼吟声,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驱散了过往的一切阴霾,唤起他内心深埋的爱意。
深冬的清晨,凛冽寒风吹过枝头,正殿的炉火仍旺。
帷帐内宫远徵从身后抱住我,身子贴合,细软的发丝偶尔挠过他脸上,喉结跟着下沉。
他几乎整夜未眠。
温暖晨光照拂下,眉宇间落下轻柔的安抚,我蹙眉缓缓睁开了眼,修长干净的指尖映入眼帘。
略带歉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弄醒你了吗?我见你睡得不安稳,一直皱着眉头,就忍不住想抚平。”
他穿着昙花丝绒寝衣,青丝垂落肩头,成婚以来我们还是第一次相拥着醒来。
我拍开他的手,平躺在软榻上,身上清晰的酸痛和醉酒后的昏胀令我不想起身。
他握住我的指尖轻吻了下,“我检查过了,疤痕已淡了大半,郁川膏记得用。”
一句话便将昨夜的记忆全部唤起,我抬手扯过锦被想盖住脸,闷声道,“宫远徵,你真是愈发不知羞了。”
他指尖扯下锦被,盯着我的眼睛,“阿沅都五岁了,你在羞什么?”
我竟无法反驳。
“闭嘴。”
宫远徵轻笑一声,凑近我耳边,“姐姐,昨夜我实在睡不着,见你睡得熟,便又帮你抹了郁川膏……”
初次时我清晨醒来,他也是跪在榻上帮我上药,只是那时他还会羞赧地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抬手捂住他的唇,咬牙切齿,“那多谢你。”
他握住我的手腕,澄澈的双眸满含笑意,“怎么谢?”
“你放过我吧。”昨夜爱欲蔓延的点滴涌进脑海中,我实在承受不了他的索取,轻声求饶道,“阿沅该回徵宫了。”
我深知在他面前该认输的时候要认输,还顺便拿阿沅当了“挡箭牌”。
他眸中闪过一丝轻微的怜惜,看着我不吭声,神色晦暗不明。
敲门声犹如救命稻草,我暗自松了口气,然而晚樱却在殿外说道,“夫人,小公子去月宫找月长老玩儿,不回来用早膳了。”
她顿了顿,“您可以晚些起身。”
“阿沅果然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