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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以后当真都不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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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几日前哨据点来了一批珍稀药材,宫远徵放心不下,遂请命亲自前去押回宫门。

    晓风残月,银杏枝头挂雪,静谧的夜色下不时有刀剑相触的声响袭来,刀光剑影闪过地上斑驳的树影,杀气渐起。

    巽风殿的大门打开,来人蹙眉不解,云锦长袍的前摆被提起,脚步迈上最后一级台阶时刀风直冲而来,带起鬓边的碎发。

    “阿徵?”我惊诧道,急忙收起指向宫远徵的冷月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宫远徵的眼眸微侧,目光落在我身后的李云祉身上,“你们在练剑?”

    “徵公子。”李云祉微微颔首,宫远徵淡漠的眼眸轻扫过他脸上,视线又回到我身上。

    他将手里的锦盒递给我,神色低落道,“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还没等我接过,又兀自将手缩了回去,长吐了口气道,“我有话想跟你说,我去殿内等你。”

    言罢便向殿内走去,也不听我的答话。

    李云祉见状抬手拦住走过他身旁的宫远徵,“徵公子,多年不见,不知剑术可有长进,不如陪在下浅过几招。”

    论剑术宫远徵远不敌李云祉,但论暗器,他很难从宫远徵手中活命。

    宫远徵止了步子,眸中泛起冷笑,轻抬下颏道,“你嫌命长?”

    我知两人本就心存敌意,急忙打断,“今日天色已晚,我们就先练到这儿吧,云祉。”

    “徵公子刚从旧尘山谷回到宫门,连日劳碌,待来日再说吧。”话落我上前,当着李云祉的面牵过宫远徵的手腕,向巽风殿走去。

    宫远徵跟在我身后,目光落在我握紧他手腕的纤指上。

    待我们走进殿内,他薄唇轻启,声音不温不火,“你怕我杀了他?”

    我脚步一顿,屏退侍女后转身放开了手,“你现在确实不能杀他。”

    “姐姐舍不得?”

    宫远徵单手背在身后,唇线紧抿,眸光冷了几分。

    “你今日怎么不赌气了?”我没有作答,岔开话题道。

    按照往常,他定会将锦盒塞给我,而后拂袖而去,独自生起闷气。

    宫远徵冷哼一声,别过脸去,片刻低声道,“你不是说了,以后不会哄我了吗?”

    想起先前李云祉刚回来时宫远徵吃醋,我确实如是说过。

    我眼里泛起柔和的笑意,上前一步耐心解释,“李云祉向长老院说情,我与他的婚事暂且搁置,但长老院提了个条件,是要他与我同修风雪三式和风月三式,尽可能研习风花三式,眼下无锋猖獗,以备不时之需。”

    “我本来是要提前告诉你的,但这几日你去了旧尘山谷。”

    我偏头寻他恼怒的眸子,他躲闪开,仍有些负气,“这就是你之前要找他相商的事吗?”

    我点点头,他斜睨我一眼,抱起的手臂终于松开,将手里的锦盒递了过来。

    我指尖抚上盒子,宫远徵却没有放开手,小心翼翼瞥一眼我,试探般道,“以后当真都不哄我了?”

    “那你不要动不动就生闷气不就好了?”

    “那我就是见不得他天天缠着你嘛!”他蹙起眉头,面露不悦,小声嘟囔,“自我们重逢,我都没能天天跟你待在一起!”

    医馆忙碌,他也确实分不开身。

    面对宫远徵的“不讲道理”,我哑然失笑道,“天天见面,你终会有厌倦的时候。”

    “才不会!”他语气坚定,甚至上前一步握住我的小臂,“只有你厌倦我的时候,我珍惜还来不及呢。”

    “嘶……”我倒吸一口凉气,那晚我去探望宫远徵,偷偷给出云重莲放血的伤口尚未愈合。

    宫远徵慌忙放下手里的锦盒,紧张道,“怎么了?你受伤了?”

    说着不由分说地将我的袖口上提了几分,一道清晰的疤痕裸露出来,“这怎么回事?”

    我嗫嚅着不知该怎么解释,见他仔细地察看伤口,急忙编了个借口,“练剑时……不小心划伤的,不碍事的。”

    “李云祉这般不知分寸?”他显然有些怀疑,但还是担心那伤口,连忙牵起我的手向外走去,“走,跟我回医馆,给你上药。”

    “不用了,阿徵。”

    “不上药会留疤的,你不是最不喜身上留疤吗?”

    斡旋江湖归来时我浑身是伤,那时候我跟宫远徵说过甚是厌恶身上的疤痕,他为此研制了许多祛疤的药膏。

    “那锦盒呢?”我回头瞥了眼尚留在桌案上的锦盒。

    “只是纸鸢风铃和一些解闷的小物件而已,回头再看吧。”

    医馆内宫远徵用木牍小心翼翼地为我上药,我抬眸瞥见窗口长势颇好的出云重莲,忍不住弯起眉眼。

    宫远徵余光瞥见怔神的我,顺着视线望过去,有些不解地说道,“也不知为何,我不在的这几日,出云重莲的长势反而更好了些。”

    “那当然是我照顾得好。”

    他勾唇浅笑,上好药后边收起药膏边说道,“看来你更招它喜欢,那姐姐以后要常来医馆才是。”

    “那你可要提前跟侍卫下令,否则我是不能自由出入你这医馆的。”

    宫远徵抬眸,眼神变得羞赧,“你可真记仇。”

    “跟你学的。”

    他也不恼,只盯着我的眼睛露出羞涩的笑,“以后你可以自由出入医馆,想什么时候来便来,绝不会有任何人拦你,徵宫同是。”

    “我如何信你?”

    他思索片刻,解下腰间徵宫宫主的令牌递给我,“有了这个,医馆和徵宫,你都可以说了算。”

    我接过令牌,上面刻有宫远徵的名字,字迹已有些许磨损,自年少失去双亲后他独担起医馆和徵宫的责任,那时候他也不过是个年少的孩子。

    我拉过宫远徵的手,将令牌放至他掌心,“这令牌的责任太重,我只是希望想见你的时候不被拦在门外。”

    宫远徵垂眸吸了吸鼻子,他知道自己年少时总是爱生闷气,而我从不与他计较,心口难免生出一丝悔意。

    我见他神色低落,想岔开话头,余光瞥见桌案上的藤条,连忙问道,“阿徵近日在做花灯吗?”

    宫远徵平缓了下情绪,微微点头道,“上元节要到了,我想给你和哥哥各做一盏花灯。”

    他眼眸忽而莹亮起来,满是期待地说道,“我这次去旧尘山谷,已有许多店家在准备上元灯节,姐姐,想不想一起溜出去看花灯?“

    离开宫门的三年,我们再也没有一起看过花灯,前年他被宫尚角误伤,去年我昏睡了一年,都错过了一起看花灯的机会,听他说起,我倏地也有些期待。

    但前几日在宫门遇刺,凶手并未抓到,贸然溜出去,安危恐难预料。

    宫远徵看出我的担心,“我们乔装一番,掩人耳目,应该不会引起注意的。”

    见他满心期待,我点点头,“那我们便去吧,阿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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