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休想逃
余七月眼睛本就酸涩,当下差点落泪。
她抿了抿唇角,硬生生压下心底泛滥的委屈,顺着座椅躺下。
为什么她就是学不会,学不会不带任何情绪的人际交往。
琳姐分明教了无数遍,不要对金主抱有期待,万事没有理所当然。
他们这些人,讲究门当户对。
玩物,只是玩物。
乱糟糟的发挡住了脸,侧着身,泪水便顺其自然地蓄在了眼窝里。
车速缓缓,到了酒店。
阿令拉开车门,余七月坐起身,任由凌乱的发遮挡眼帘。
霍琛已经走进了大楼,阿令死寂的眼看着她道,“林总跑了,boss让他剁手。”
余七月心一紧,霍琛教训了林总?
那他……
余七月还是僵坐在车上,阿令略显出无奈,“boss能做到这个地步,余小姐还是不要太贪心的好。”
阿令很少说这么多话,言下之意是让她别太端着。
余七月心里不是滋味,她和霍琛之间一开始就不平等。
霍琛能救她,她该感恩戴德。
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原因,不能追溯。
“谢谢。”余七月下了车,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到门口,她回头看阿令,“什么价码。”
她知道,阿令不会无缘无故跟她说这么多,简单来讲,阿令属于无利不起早的一类人。
“随意,房号1103。”
阿令全然不避讳,这些女人接近霍琛的路径,大多都要通过她。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已。
余七月一如往昔的惹人侧目,不同于往日的羡慕或惊艳,反而是一些嫌弃与同情。
她进电梯的时候,霍琛就在里面。
霍琛端视着前方,旁若无人。
余七月靠着电梯后方角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双颊红肿得不像话,大概是原先的两倍。
脸大了,眼睛就挤成了一条缝,连余七月自己,都不忍直视。
酒店房间里,霍琛冷着脸,这才对她开口,“坐下。”
余七月像个小媳妇儿,闷闷不乐地坐在椅子上。
阿令带着药进来,放在茶几。
男人解开了塑料袋,拿出药盒,仔细看了看说明书。
一种涂抹的膏体,两种活血化瘀的内服胶囊。
他指尖蘸上乳白的药膏,在余七月身前,看着她的脸,眉目深深。
余七月望着他,她知道自己现在很丑。
霍琛说话难听,但他做的事,着实在为她着想。
嘴唇嗫嚅,想说的话卡在了嗓子眼。
而霍琛沾染着膏体的指尖停留在她上方,泛着点微蓝的眸子里,似乎纠缠着疼惜,还夹着点点嫌恶。
停顿了半天,他手里的药都没能涂抹到余七月脸上,而是喊来了阿令,“你看着她,必须把这张脸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他洗了三遍手,走了。
余七月望着空荡的门口失神,直到清凉的药膏涂抹上脸,她才自嘲笑了笑。
霍琛看中的只是她的颜值,毕竟是个玩具,破损了修不好,只能丢垃圾桶的。
喝下了药,余七月吐出一口浊气,小幅度的动着嘴皮子,“阿令,能给我买口罩吗?我要出去一趟。”
不知道余家父子说的是真是假,她得去查查,母亲是否真患上了脑瘤。
至于她现在的这张脸,自己都没勇气,走出门招摇过市。
阿令收拾药盒,机械地回道,“boss说了,没养好脸之前,不能离开。”
肿成这样,养好得多久!
余七月心急如焚,站起身就要走。
可她刚起身,阿令动作飞快,看似轻轻地压在了她肩头,就将她摁回了椅子上。
“boss不让。”
余七月知道她厉害,在教训余家父子的时候,她才惊觉,阿令的可怕之处。
可事关人命,她的母亲生死未明!
余七月再次起身,坚定的声音拔高了三度,“我妈情况很糟糕,我必须去!”
用力的说话,面部肌肉撕扯得生疼。
但阿令分寸不让,“你走不了。”
余七月偏不信这个邪,她气愤地推开阿令。
然而她又怎么会是阿令的对手,还没走出两步,就被阿令擒拿住胳膊拖了回去。
阿令也不动粗,只是让她无法离开这个房间。
接连几次,虚弱的余七月,腿软到再也没有力气。
“我会在客厅看守,你休想逃。”
阿令言出必行,余七月捂着心口,瘫软在椅子上喘气。
目前来看,她今天是没法子跟阿令较劲了。
往后三天,余七月都被囚在酒店房间里,阿令定时定点给她上药,房管送一日三餐,她找了好几个理由,都被阿令化解。
而这三天,霍琛没有来见她,也没有一个电话。
这天,她醒了,但窝在床上不动弹。
手机拨出去母亲的联系方式已经是空号,无论打几遍结果都一样。
“吃饭。”房管的推车送到客厅,再由阿令推到卧房里。
三天了,阿令没洗过一次澡,头发油乎乎的能炒菜。
就是她身上的女士西装,也褶皱遍布,跟捡来的没区别。
饶是如此,她一天二十四小时,眼睛几乎都长在余七月身上。
要说忠心,阿令是真忠心。
泰式菜色,余七月提不起一点胃口。
经过几天的调养,她的脸好了不少,至少眼睛恢复到了原样,讲话也不会扯得肌肉生疼。
她瞥了眼精致的餐食,看向了阿令,“你好歹换个衣服,洗漱一下?”
“用不着。”阿令端着饭碗放在床头柜,“你什么时候痊愈,我什么时候走。”
阿令好话癞话一句听不进,一心只有霍琛的指令。
余七月装作不在意‘嗯’了一声,端起碗,拿起了勺子。
不知怎么的,她手一松,碗滑落下去。
碗倒是结实,但米饭洒了一地。
阿令冷脸,余七月忙掀开被子下床,“不好意思,我来清理。”
“不准动,我找客房服务。”
时刻保持警惕的阿令面前,想用这点小把戏逃脱是不可能的。
但阿令拿起房间里的听筒,内线电话却没反应。
她只好去另一间套房,就在阿令离开后,余七月迅速爬起来……
在阿令拿起话筒时,只听房门“嘭”的一声响。
糟糕!
她急忙追出,只见大门敞开着,再折回主卧,哪里还有余七月的影子。
阿令拔腿往外追,她十八岁时就是全国武术冠军,一级运动员。
照理来说追上余七月不是难事,可走廊里空无一人,下了电梯,也没能寻见。
“找什么?”
男人笔挺的迈进酒店,正好看见一头雾水的阿令。
阿令姣好的脸上头一次浮现慌张,“boss,余小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