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6）

    “便宜他！”余敬玄收回押在他脖子上的宝剑。

    卫朝道：“秋饮风，你听好了，我敬你还算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要你性命。你须得发下毒誓，日后不再误导旁人修习遥云十记。你若不发誓，休想起来走路。”

    秋饮风面无惧色，道：“卫朝，我敬你大量。”

    他举起手掌，发了个毒誓，罢了，叹道：“自今日起，秋某与华蓥剑派再无恩怨，每逢师父春秋忌日，恶徒自当上山祭拜，今后所作所为皆与师门无关。”

    卫朝这时才伸手入怀取出一物，展开手掌，现出一颗墨绿色的珠子。众华蓥剑派弟子面色惊诧，见卫朝的种种举动都亦神亦鬼，都倒吸了口气。

    “余大侠，这就是贵派的碧灵宝珠，今日完璧归赵。望你们和秋饮风之间的恩怨能够就此了结。”

    余敬玄接过宝珠，当着太阳仔细瞧过，拱手一拜，道：“多谢卫兄。”

    靠在他肩膀上的戚芍泪，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安宁的笑容。

    程敬霄傻傻地呆里在那儿，心中似乎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叶瑰像陌生人一样地看着秋饮风，耳边听着树叶瑟瑟抖动，一种悲伤涌上心头。

    蒋家花园。

    卫朝躺在假山中一块大石上，脸上盖着一只斗笠，轻轻打着鼾。这会儿日头已经升到人头顶，往蒋二爷院里搬运新家具的家丁们大汗淋漓地从下面走过。

    “怪事，怪事，昨日二爷回来好像变了个人。”一个家丁说。“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蒋少昆不听他们说什么，拎着衣袍下摆，左脚踩在岩石上，身体晃了晃，右手抓住上面一处突出的石块，口中不停喘息，心道：“好你个卫朝，成天不见人影儿，还得叫本少爷屈尊来找你。”

    “老卫，老卫……”蒋少昆小心地掀了掀那斗笠。

    卫朝半睡半醒里抬剑打在斗笠边上，口中道：“睡着呢，别吵！”

    蒋少昆好险要给他打下去，继续低声唤道：“老卫，卫兄，卫大爷，你快醒醒，给我讲讲故事。”

    “你真想听？”卫朝问。

    “那是当然。”蒋少昆说。

    卫朝困倦地咂摸了几下嘴，便把这些天发生的事儿原原本本讲了出来。讲到蒋二爷走火入魔到处伤人，蒋少昆吸吸鼻子不敢言语，讲到秋饮风真是叶瑰的生身父亲时，蒋少昆又大吃一惊，后来又把他们如何把那大恶人拿下，逼着那大恶人发下毒誓全都说了。

    “这么说，我二叔的病叫那华蓥剑派的大弟子完全地治好了？那他现在干什么去了？”蒋少昆道。

    卫朝的精神完全醒了。“二爷已没有大碍，许是还有心事未了吧。”

    “叶姑娘原来瞒着这么大的事。”

    “这姑娘脾气倔强，不知还要怎么折腾。少爷，你心里想没想好啊？”

    蒋少昆给他问住了，盯着他想一想，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她还想怎么折腾？”

    “老实讲，不知道。”卫朝说。

    “那个秋饮风呢？他把叶姑娘害成这样，一个人走啦？”

    “秋先生跟华蓥剑派的恩怨已经了结，现在正跟余大侠他们同住一家客栈。”

    “他们住得到一块去么？”蒋少昆疑惑道。

    “那得问他们。”说到这儿，卫朝好像想起了什么，口中徐徐地吸了口凉气，自言自语道：“我千小心万小心，到底还是疏忽一步，不该就这么把碧灵宝珠当众还回去。恐怕要惹乱子……”

    “能惹什么乱子？”

    卫朝紧皱眉端，摇了摇头，忽然翻身跃下假山，道：“少爷，你接着想你的事吧。我这觉是又睡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