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4）

    晚上，卫朝把树叶中包的兔肉递给叶瑰，道：“叶姑娘，你趁热吃些，垫垫肚子吧。”

    叶瑰吃了兔肉，躺在草席子上，面朝内侧的山壁休息。耳边听得洞外风声呼啸，洞口边两支火把欻欻地燃烧着。卫朝脱下外衣，盖在她身上，转身要去洞口守着。

    “卫朝……”叶瑰担心叫了声。“你别离开我太远。”

    卫朝瞧了眼秋饮风，道：“你放心，我就站在你边上，像保护我家少爷一样保护你。你尽管安心地睡，还有什么事，就对我说。”

    叶瑰道：“没事了。只是这风好大，听得人心里发慌……”

    卫朝和戚芍泪两人对视一眼，若是别的事都好办，可任谁也没办法叫风不吹。戚芍泪道：“叶姑娘，你睡吧，睡着了就听不见了。”

    半晌，秋饮风站起身，走到洞口边摘下一片树叶，仍是撮唇吹奏。他运起内力，悠扬温暖的曲子流淌开来，盖住了风声。只见他背影瘦长，与洞外的黑暗融为一体，好生孤寂。他平生做尽恶事，卫朝等人瞧着他的背影只觉丑陋，可那曲儿却一派安宁，听得人心坎发软。

    叶瑰忍不住坐起身，又恨又痴地望着他，双目中流下两行泪水。她拧身躺下，睡在了这曲儿里。

    到了后半夜，所有人都已睡下。洞口边的草丛里轻轻响动，一只长尾老鼠蹿了出去。卫朝起身，走近那草丛，解开腰带撒尿。尿水呲地洞壁淋淋作响，他回头瞧了眼睡下的秋饮风，低声道：“夜里风大，正好说话。”

    “你何时发现我的？”一阵同样低沉的声音从草丛另一头传来。

    “余大侠岂是平凡之辈？令师妹不见踪影，你势必掘地三尺也会找到她，我一直把守在洞口，正等着你来的。”

    来人正是余敬玄。他在城内遍寻不到秋饮风跟师妹的踪迹，便连夜如山寻找，不多久发现了戚芍泪沿途留下的记号，这才寻了过来。

    “我师妹怎样了？那大恶人可伤着她了？”

    “令师妹一切安好，只是被大恶人看得严实。我这一路使尽手段，都接近她不得。”

    “卫兄弟，多谢你照顾我师妹。”余敬玄眼珠转转，想了个主意，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纸包，递出草丛外，道：“明日一早，你引那大恶人到东风坡的面摊子上吃面，将这迷药悄悄放入他碗里。我提前带人埋伏在那儿，到时候咱们一起把他拿下。”

    卫朝不动声色地系好腰带，接过那小纸包，走回洞内。只见秋饮风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枕着胳膊继续睡着。戚芍泪平躺在旁边另一张草席上，手中紧握宝剑。山洞另一侧，叶瑰在梦里不知做了什么噩梦，浑身紧蜷。两个姑娘也都睡着。

    “秋先生。”卫朝拿剑柄在山壁上轻轻磕了磕。

    秋饮风一动不动，鼻翼均匀地呼吸着，并不应答。内功深厚之人的气息在梦中尤其平稳，卫朝听了半晌，放下心来。他把迷药收好，在山壁根儿盘膝坐下，双手虚抱于丹田上下，运用内功恢复连日来的虚耗，就此一直打坐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