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7）

    众人抬头望去，声音正是从那青袍人口中传来。那青袍人端坐在桌前饮茶，一口饮罢，笑道：“好徒儿别来无恙。”

    他眉目清朗，若不承认自己是秋饮风，任谁都不会把他往恶人身上想。众人呆愣了下，明明确确听见他自称“秋某”，又教程、戚两人不必再废脚程寻找，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蒋少昆和叶瑰也坐在茶楼上，得知此人就是那大恶人秋饮风，顿时如坐针毡。

    沈一刀认出青袍人，眼底顷刻间掠过无数个痛苦的春夏秋冬，神色淡漠道：“你曾教过我上乘内功，却也害我走火入魔，你对我有恩也有仇，如今你我再无瓜葛了。姓秋的，你所做的恶事自会有老天爷教训！”

    程敬霄和戚芍泪都是心头一惊，向楼上望去。

    卫朝后半截话还留在嗓子中，得知秋饮风到来，心道：“碧灵宝珠乃是华蓥剑派的重要宝物，不可不谨慎。如今满大街都是闲杂人，保不准其中藏有小人。这华蓥剑派的二弟子程敬霄又是个不分轻重缓急的人，把碧灵宝珠交给他未必妥当。眼下秋饮风这老贼也到了这里，就更不能透露了。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单独告知戚女侠为好。”这么想着，他把话生生咽下去，就叫碧灵宝珠的下落暂时烂在自己肚子里。

    秋饮风的目光落到程敬霄几人身上，心中有几分酸涩，道：“你们几个娃娃便是华蓥剑派这一代的弟子么？呵，倒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就连我当年的风采，也未必胜得过你们。你们身上的伤不轻呐。”

    程敬霄咬着牙低声道：“我踏破铁鞋去寻这叛徒，这叛徒居然自己找上门了。我们堂堂华蓥剑派弟子，行事光明正大，你这盗取我派宝物的叛徒怎配与我们相比？”

    秋饮风内功高深，怎会听不清他的话，回道：“当年我与你们师父的武功不相上下，谁做掌门、谁拿碧灵宝珠，本都是未知之数。若非出了那事……呵，你们区区几个小辈自然不懂其中因由。我不与你们计较，也不愿再提那事。我只问你们，你们师父近年来怎么样了？他身体如何？可还事事顺遂？”

    程敬霄自然知道他口中说的“那事”是指什么，却不以为意，只对他盗取碧灵宝珠又在外毁坏师门名声的事儿深恶痛绝，骂道：“老不要脸！我们师父与你有什么相干？”

    当下他和师妹俩个面对如此厉害的人物，都胆战心惊，只得收了剑。

    戚芍泪记起下山前师父的交代，向楼上行了一礼，高声道：“晚辈拜见秋师叔。秋师叔，我们师父一切都好，劳您挂念了。师父他这些年也时常想念你，他老人家说，当年那事，他也一直放不下，他心里对您有愧……”

    “他心里对您有愧”这七个字落在秋饮风耳中，他心头一震，想起当年师兄与自己是那么兄弟情深，只因师父的偏心，致使他们俩再也不好见面，这时一汩热泪盈蓄在眼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