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7）

    沈一刀肚脐下隆涨的小腹刚平复些，又逐渐涨起。突然，他面色痛苦，再次挥刀向卫朝砍去。

    卫朝扶着墙壁立起，叫一声：“沈兄呐！”身子一矮，从沈一刀胳膊下方钻了过去。

    沈一刀听不见他的喊声，口中怪喊着：“老混账……老畜牲……我要活扒你的皮……我要剁碎你的肠子……通通喂狗……你害得我这二十年好苦！”转过身，仍是紧追不舍。

    卫朝心头不忍，转身再次接下一刀。

    铮！

    众人感觉耳膜被针扎了似的刺痛一下，刀剑相交的声音回荡在凉风萧瑟的街面上。想来沈一刀这一下，比刚刚在擂台上的三十六场比武都要狠。卫朝区区一个侍卫，连擂台都没敢上去，如何能敌？众人都闭上眼睛，认为卫朝必死无疑了。好多人心头惋惜地叹了口气。

    卫朝任沈一刀的内力尽数侵入自己体内，暗自运功化解。

    一次吐纳的功夫，他神色如常，只有脖子因为出汗而有点发红，目光仍紧紧盯着沈一刀的眼睛。

    众人等了许久，听不见惨叫声，只听见沈一刀口中谩骂不止，逐渐抬起头，看见卫朝还能扛得住，皆松了口气。先前注意过卫朝连接下数次兵器的人，早就留意了卫朝，只道：“这卫兄弟的性子，向来倔强得很，总要想办法抗住困难。这回只怕他抗不了多一会儿，早晚要出大事！”

    程敬霄这会儿也留意到卫朝的耐力，心里暗暗惊诧：“难不成我看走了眼，这人的内力当真能扛得住遥云十记？”

    他刚刚想到这儿，却见卫朝又踉踉跄跄地退后数步，后腰直撞在僵硬的擂台边上，才稳住身型。他心底又冷笑道：“我还当你这侍卫真有什么本领，原来还是在那逞强。我真该佩服你有毅力。”

    他却不知道，卫朝是故意受下沈一刀的内力，所以才会踉跄后退。

    戚芍泪听见师兄连连冷笑，不知他心里想什么，心底一阵发寒。她心思何等聪明，见卫朝数次主动去接沈一刀的大刀，已猜出卫朝并未受伤，而是有意受下沈一刀的内力，虽猜不透卫朝的用意，但已放心许多。当下撕开衣摆，替自己包扎伤口，不对旁人说透。

    卫朝又唤了一声：“沈兄！醒醒呐沈兄！”

    沈一刀身子颤了下，下意识寻声望去，却仍然神志模糊，分不清人。

    众人此时全都躲在距擂台数丈以外，不敢稍稍靠近。柯清朔和万清驰也扶了师兄在远处墙角，刚刚卖松子摊那处台阶上歇息。戚芍泪站得离擂台稍近些，是为随时出手接应卫朝。

    此时街头观看的气氛，比刚刚的擂台比武更加紧张数倍。

    卫朝用汗湿的掌心攥了攥铁剑，看见沈一刀继续向自己走近。突然，他将嗓音压地低沉，说道：“好大的胆子！你要活扒了谁的皮？你要剁碎谁的肠子？”

    话音刚落。沈一刀脚步停下，忽问道：“是你说话？是你。老混账你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是么？你刚刚却为何跟缩头乌龟一样不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