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斩杀

    千幻、毒英、三人几乎还未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发出大喝道：“是谁？”他们定睛一看，密室之中的白晓亦已经消失。第二时间的反应，便是追，穷追到底。这座小山之内，只有一条隧道，来者不可能从其他什么地方逃走。

    此时此刻，白晓亦正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拦腰搂着，被十分蛮横的架在了肩头，如同打家劫舍的强盗，抢走了良家少女一般。白晓亦的心脏剧烈的跳动，因为她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风馗首的气息。她虽然没能看清楚那张脸，但是她的心却从绝望的深海之下，一跃而起，好像一颗红色的太阳，走出了黑暗的地平线之下。

    没有错，突然杀出来的人物，正是风馗首，一个在千幻等眼里，已经死去的人。

    人算不如天算。

    风馗首非但没有死，反而出现在这里，不但出现在了这里，还抢走了白晓亦，使得他们的整个计划面临崩盘的尴尬局面。

    千幻三人，绝不可能让突袭者带着白晓亦离开这座小山的山腹。他们追得很急，速度到达了极限，妖元在周身呼啸，惊讶而愤怒。

    风馗首一边奔逃，一边催动真元，进入白晓亦的身体，为她解开封印。千幻三人布下的封印并不强，但是没有外界帮助的话，白晓亦单凭一己之力却很难解开。风馗首熟稔阵道，解除封印顺心拿手。很快，白晓亦的气脉畅通起来，妖元流转，白晓亦完全恢复。风馗首将白晓亦从肩膀上放了下来，两人一起向山腹之外遁去。隧道的出口阵法已被风馗首破开，现在完全洞开，再有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他们就能够逃出隧道，然后摆脱千幻三人，不成问题。

    白晓亦却是忽然停了下来，她拉住了风馗首的手，静静的伫立在这一段笔直的隧道之中。

    她平静而带着杀意，忽然道：“阿馗，我要杀了他们。”

    风馗首道：“他们的确该死。但是火云老祖应该快要来了。”

    白晓亦道：“速战速决。密室里有传送阵，应该是传送到族府之内的某个隐蔽角落。我们可以利用这个传送阵法。”

    风馗首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个阵法，毕竟从破开密室的禁法到击破石门再到掠走白晓亦，然后遁走，这一系列的动作，发生的太快。风馗首不住的在念头之中模拟，使得方案在迅猛敏捷这一方面，几乎达到了完美。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如雷霆劈空而过，而且还是一记闷雷，风馗首没有时间留意多余的一切。旋即，白晓亦的一缕念头传达过来，风馗首感受到其中的内容，正是千幻和火云老祖勾当的全部，一个惊人的缜密阴谋。

    风馗首点了点头，道：“到我身后来吧。我们之间配合，这样狭小的隧道里，是无敌的。速战速决……”

    白晓亦点了点头，轻轻的看了一眼风馗首的脸，心情很沉重。

    她的心底，有劫后余生的快乐，但更多的是一种苦痛和莫大的怀疑，对自己的怀疑。她轻轻的一闪身，来到了风馗首的背后，将自己娇小柔弱的身子，完全躲在那个结实的身躯后面，真的很安全。

    获悉了千幻和火云老祖的种种阴谋，风馗首的心中、念头里面，便只有两个字：斩杀。白晓亦是他的禁脔，除了他自己，谁也不能碰，也不能报以邪恶的想法。这个女人，在他还很弱小的时候，就与他有交集，感情一点点的成长，他们也一起成长，情义是油然而生，彼此间的信任，固若金汤。他绝不会允许白晓亦受到伤害、被利用。

    千幻、丛磊、毒英，必须杀。焱阳，必须死，火云老祖，也得死。

    这几个人，风馗首都要斩杀。

    风馗首从未忘记过，他是一个穷人，拥有的一切并不多，但都很珍贵，来之不易。所以他总是会全力珍稀，小心翼翼的维护。

    他握着剑，含着杀意，伫立在幽深的隧道之中，等待着千幻、丛磊和毒英。今天，他们都得死在这里。白晓亦在风馗首的背后，眸子里一片雪亮，她已然进入了战斗状态。她的双眼之中，闪烁着神秘的光彩，而她的双手之上，一枚九彩妖元天球在不断的旋转，极其美妙。天球每旋转一周都会更加凝实更加危险。白晓亦发出的妖元天球，已经和天蛇族人发出的，有了本质上的不同。九彩妖元，才是天球秘技的正宗。

    风馗首的剑意在凝聚，天龙的超然、狂傲、灾难的诡秘、毁灭、逍遥的无忌、杀道的戮杀，以及易道的变数，融汇一炉，虽然揉汇的并不完美圆融，但这个雏形已经建立，假以时日，用心磨砺，必定能够成就无上剑势，傲绝天下。

    猛然之间，隧道的一端，一颗剧毒天球几乎填满了整个隧道，呼啸着轰击而来，剧烈的毒素，将隧道的洞壁岩石都腐蚀一层，具有恐怖的破坏力和各种各样的腐蚀和麻痹毒素在里面，一旦被击中，十死无生。风馗首冷哼一声，手中的东霞连动，剑气缭绕，一层层的火焰在剑气之上燃烧。剑气直击剧毒天球，剑气之上的火焰则是缭绕而上，使得整颗天球，都燃烧了起来。灾难道火，燃烧一切的元气、燃烧一切的念头，这是灭世的火焰，是将世界归于原点的火焰，没有它不能灼烧的存在。

    转瞬之间，风馗首便切断了毒英对于这颗天球的控制。剧毒天球变成了失控之物，被风馗首的剑气切割，分化，然后被灾难道火焚化，转眼之间，荡涤一空。

    这时候，千幻三人，才发出来惊呼：“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可能没死？……你如何到了这里？……”这些疑问，他们是注定想不明白，也不会知道答案了。

    三位仙君高手又如何？

    这样狭小的空间，白晓亦和风馗首绝妙的配合，是无敌的，无解。

    风馗首冷哼一声道：“你们不会知道的。等你们死后，如果有机会，再慢慢思索吧。”声音冷漠至极，代表着他的杀意，已到了极致。

    骤然之间，风馗首发出来一道剑气，剑气冷冽如冰却空灵若风，一切的意志都蕴藏在这一剑当中，就好像一条毒蛇一般，只有当你被咬中的时候，才会明白，它有多毒，才会惊觉它的致命所在。

    丛磊冷喝一声，玄重山横空而出，可大可小的玄重山一下填满了隧道，成为了一座塔盾一般，护卫在前。三人忌惮风馗首，这个连无血都杀死的大异数，所以一开战，就全力应对，非常小心。风馗首一声冷笑，在那一瞬间，剑气刺破虚空忽然消失。玄重山之后，几道闷哼响起，旋即发出了愤怒的声音。感受过太虚神光，神游诸天万界之后，风馗首对于破碎虚空已经有了一定的见解，尤其是八个金玉古字的出现，使得太虚逍遥剑取得了空前的进步。但是，他喜欢在原有的基础上，做一些小小的改动，加入新的元素，往往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他在修炼上的“小聪明”一直是他的得意之处。演绎神通，创造新招，完全是把大道法门，诸般神通当成了基础，视为一种框架，他在这个基础之上，做出创新，个性鲜明。直到后来，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之后，他才明白，一切的仙术，都是这么来的。他的小聪明，其实是一种天才的壮举。提早的锻炼，使得他后来，几乎没有走多少弯路，成为了九州修真界最传奇的存在，甚至超越了白龟道人。

    风馗首的那一剑，同样包含着他的小聪明在里面。那一剑，是将八荒剑芒揉合挤压，变成了一道形似剑气的存在，破碎虚空，完全无视玄重山的阻挡，打在了千幻三人的面前，是千百枚尖锋剑芒，专破护身元气、宝甲法衣，使得三人大吃苦头。

    丛磊立刻之间，撤走了玄重山，千幻大喝一声，身形前掠，无数的幻影产生。幻身，是他的一项天赋，被他发挥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力量，这是一个缺憾。

    风馗首冷冷的看着。千幻的背后，毒英的剧毒妖元正在翻涌，丛磊肥胖的身体也发出了轰隆隆的声音。

    然而此刻，白晓亦的双眼之中浮现出来一条大蛇。那条大蛇在无尽的星空中心，盘曲着身体，巨大无比。无数的星辰，都好像它身体上花纹的一部分。它的周身，散发出来一个一个的光圈，每一种颜色呈现出来过度的变化，渐变，每一道光环之上，都有九种颜色。这是九彩天蛇之王，对于天蛇来说，乃是王中之王。它是妖蛇的无上神灵，叫做九彩天蛇神，来自于浩瀚星空，代表着光阴和众星。它冷傲而暴烈，拥有无穷神力，头顶生出来两只角，就是光阴之角和星空之角，是它独特的冠冕，比皇冠还要伟大。

    白晓亦的双眼之中，就是这样的一幅图景。

    她已经得到了无上神灵的认可。

    这时候，白晓亦的双眼看去，千幻、毒英、丛磊三人，都开始颤抖起来，在他们的记忆之中，只有祭坛被侵犯之时，才会有这样可怕的威压，来自神灵的威压，所以天蛇祭坛只有身具九彩天蛇血脉的族人才可进入，无人敢逾越雷池半步。可是这一刻，他们在白晓亦的身上再度感受到了。威严降临，如神一般，然后白晓亦的目光笼罩了过来，将隧道的每一寸都覆盖，没有半点死角。

    这一刻，白晓亦牢牢的扼住了光阴的步伐，虽然很生涩，但千幻三人已经陷入了绝对的被动。千幻的分身不再像鬼魅一般迅捷，风馗首可以清晰的捕捉到他的轨迹，甚至于立刻分辨出来他的真身，而远处的毒英和丛磊，同样如此，风馗首几乎看到了他们的妖元搬运路线。

    这实在太恐怖了。

    白晓亦手中的天球，散发出来一点点的光辉，是星辉。这颗九彩妖元天球，变得如同一颗星辰一般，被白晓亦托在手里，充满了一种伟大的感觉。

    的确是伟大。

    一手托着星辰，那是怎样的一种震撼感觉，几乎是一种让人纳头膜拜的姿态。千幻，毒英、丛磊几乎生出了膜拜的念头。

    这才是王，是帝皇。

    王者归来。

    倏乎之间，白晓亦抢占了种种先机，手中的天球星辰轰然打出，星辉扫过，千幻的分身悉数清空，千幻被星辰撞击，向后飞去。当千幻飞至丛磊毒英身边的时候，两人才做出反应。可惜，在被放慢的光阴之中，他们先机尽失，处于被动，力量也被极度的压制。那颗天球星辰猛然爆炸，却没有那种爆炸的气流冲击，而是化为了一道道的星芒，四散开来。

    带着无匹力量的星芒如同是绝世的剑气，穿透千幻三人的身体，直接洞穿。一时间，三人浑身，千疮百孔，十分凄惨。白晓亦娇呼一声，目光收回，几乎脱力，但是她的怒火得到了宣泄，心意舒畅起来。剩下的事情，就交给风馗首。她相信风馗首，并且再也不会动摇，天崩地裂也不会。

    白晓亦的目光收回，千幻等才发出了惨叫。这一切，其实只发生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半个呼吸而已。然而，在那一刹那，风馗首的剑气已横空出现，展开了无情的切割、分裂。他们甚至于没能做出有效的抵抗，已然身首异处，浑身发出来爆炸，死于非命。然后，风馗首身形掠动，手掌连连探出，三个阴谋家的元婴通通被抓摄，根本没机会逃遁。旋即，风馗首将其元婴之内的灵魂、意识完全震碎，使得三头天蛇长老，永远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一般的修士，结成了元婴，身体毁灭，元婴却可以夺舍，重获肉身。但是夺舍的肉身不可能与元婴以及灵魂完美契合，非常影响求道之路的前途，甚至于夺舍了资质不好的肉身，境界会跌落。当然，也可以不夺舍，选择进入鬼道，资质、天赋、造化都可以在很大程度上保全下来。

    所以风馗首击杀元婴高手，从来不给他们元婴遁走的机会。他不干纵虎归山的事，要杀，就一定要完全的灭杀，斩草除根。

    收起三枚元婴以及三人的储物法宝，风馗首可谓是大赚了一笔。这三个天蛇长老，身家不菲，上次在涣海宝岛之上，圣祖丹的花费，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风馗首相信，在这三人的储物法宝里面，一定有着许多的惊喜。旋即，风馗首身形一闪，来到了白晓亦的身边。彼时，白晓亦不顾一切的施法，使得她现在疲惫不堪，很虚弱。风馗首轻轻搂住她，诧异的发现白晓亦竟是在流泪，无声的泪水滑落。

    她轻轻的靠在风馗首的肩膀，一滴一滴的泪水从眼角滑过脸颊。她的神情，有一种让人心痛的呆滞，表情痛楚，没有发出哭泣声音，泪水却不停。风馗首从未见过白晓亦如此的伤心，轻轻的拭去她脸颊上、眼角的泪水。可惜，拭去一滴，滑落一滴，了无尽头。风馗首立刻有些慌乱了。

    风馗首下意识的把她搂入怀里，轻言安慰道：“不哭，有我在。”

    白晓亦的身体微微的颤抖，听到了风馗首的安慰，却突然哭出来了，放声恸哭，埋首在风馗首的怀里，无所顾忌的哭泣，很像一个犯了过失而无比愧疚的小女孩。

    好久好久，她哭够了，眼圈红了，嗓子哑了，才抬起头，定定的看着风馗首。

    风馗首轻轻的一笑，捧着她的脸庞，道：“心里舒爽了？”

    白晓亦有点尴尬的点了点头，赧颜若梨花带雨，初春桃花。

    白晓亦忽然说道：“阿馗，你对我的信心，到底从哪里来？为什么你会一路陪我，来冒险，把生死置之度外？！你应该知道，我走向殇州的决定是多么的傻，如同自投罗网的送死，为什么你还要陪我来？为什么？”

    白晓亦问的很认真。

    风馗首很认真的回答道：“因为我也迷茫了，就一路跟着你走，只做眼前的事情，竭力应对危险，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能够随时把你搂在怀里，能让我的心里很平静，很平静。”出乎意料的，不是花言巧语，什么煽情的措辞都没有，但却在情理之中。他并不是一个怪诞而不好相处的人，只要是他的朋友、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从前，他在衣姐姐温暖怀抱里，享受宁静，现在，白晓亦在他的怀抱里，给他宁静。仅仅是因为长大了么？还是一种美好的寄托。他自己都已分不清楚。

    他只知道，他早已爱上了那个隐居在破屋里，无限风情只为他绽放的女人。

    那是他一生，甚至几生永远的爱人。

    白晓亦惨然的笑了笑，道：“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对阿馗也丧失了信心。我，是不是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爱你？！”她更像是在对自己说，这就是她哭泣，心痛的缘由。

    随后她看着风馗首的眼睛，认真的说道：“阿馗，我真的爱上了你……我爱你。”那时，她的泪水，还未干涸。纯情而真挚的表白。

    风馗首愣住了。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三个字眼：我爱你。很奇怪，感觉很美妙，那种心悸，让人愉快以至于兴奋。他却说不出口，就像她曾经无法在周碧蓉面前叫一声妈妈一样，即使囡囡不断的撒娇，他也只能尴尬。他失去的东西，从来不会去寻找替代，而是珍藏在心底。那种自欺的慰藉，对他来说，如同毒药。

    良久之后，风馗首笑了起来，没有声音的大笑，阳光灿烂。她抱起白晓亦，搂在怀里，很紧，往密室大步走去，说道：“我明白了。”

    白晓亦好奇的睁大眼睛，问道：“明白什么了？”她还是遗憾的发现，有的时候，她还是不能完全理解这个男人的言行。但是她却不懊恼，这个遗憾，很甜蜜。

    风馗首沉思了一下，道：“你说的话，我明白了。不过，我脸皮薄，却说不出来。唉，还是那句粗糙的话，你是我风馗首的女人，永远都是。就算你背叛了我，我也会把你囚禁起来。你永远别想逃过我的掌心。”

    白晓亦嗔道：“阿馗，你好霸道。”无限的春｜情流转，她却被风馗首那句脸皮薄逗乐了，傻傻的笑，一脸的小幸福模样，靠在风馗首肩膀，小鸟依人。

    在这样紧张的时刻，这一番旖旎，是一种无上的美好享受。地，成为了他成名的神通，身化万千，惑乱敌人的判断。他的每一道分身气息都与本尊相同，极难分辨，但是分身只是虚影，有威势而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