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天地异象
风馗首嘴里龙啸渐渐从惨然化为愤怒，从绝望变为狂暴！
放眼修真界，道真境界多如过江之鲫，独独他风馗首要困死此处，陷入进退维谷的绝境。
他便恨！觉得这世界一步步逼着他去把一切都恨。
在仙门镇他恨那些人欺负他，在大龙帮他恨暴戾书生利用他，入仙门是要报仇雪恨还是因一腔怨恨，到了上古魔界他更恨、恨那大魔头视他生命前途如草芥利用他，现如今他依旧满腔怀恨，恨天不待他平等如众生留下一线活路许他往高攀爬。
许是生命即将在华丽的爆炸中消亡，这货一腔滔天恨意终于变化，化成了满腔杀意，无法无天的杀意。
仇人，要杀！戏弄他的人，要杀！利用他的人，也要杀！
此刻，他脑海里连天也想杀！
只因为他自己便要在下一刻死！
秋蝶忽然轻颤了一下，微微色变道：“好强的杀气执念，竟要反了天一般！”无意之词却点中风馗首此间心意。
倏乎之间，就见灾瘴之气笼罩的紫色天空之内突然云开雾霁，显出一片苍茫天空来，道道祥瑞白光从天幕之上照射下来，如梦似幻一般的纯洁白光掩盖了天空永不坠落的紫月光华。
白光恍如一根通天玉柱一般连天接地，如此天地异象使得魔界一阵动荡。
千堆雪落，怒海惊涛也不及忽来的白光震撼人心，苍莽气息让人如临大山，顿时仰止。
风馗首便在漫天白光之中顿觉浑身一阵舒爽，好像陷入了母亲的怀抱，如在梦幻，身体的剧痛居然消散不见，心境突然无比祥和，本是怒海惊涛须臾变月下镜湖。
白光笼罩那一刹，只见百里天空之内云气飞卷，空际风云动荡，充满着一片肃然，须臾后百里长空之上浮现出一头巨大无比的天龙影子，整个身体壮如山脉，蜿蜒横亘在空中，巨大龙首高高抬起，一双龙眸之内充满着超然与沧桑，视线微微一动便如看穿一切，更无什么能够逃过那双深邃龙眼，而风馗首所在的那一片白芒居然是这突然出现的巨龙吐出的一口气息。
巨大天龙静静看着风馗首化为的微不足道的龙身沉浸在白芒之内，缓缓的低下巨大头颅，忽然吐出一道淡淡的气流，分黑白两色缓缓在风馗首龙身之上缠绕，攸乎一闪便顺着体内气息化入仙魔八卦之内。
刹那之间，仙魔八卦之上突然突起一块，正在黑白中间八卦正中，好像一枚种子破土，又好像一颗果蔬结出果实，便是震撼一幕，如同斩破混沌劈开天地一般，只见仙魔八卦中间咔嚓裂开一道口子，自内里放出道道黑白交加的纯洁光芒，光芒里包裹着一粒如同果实一般的黑白双色光团缓缓升起，核桃般大小的一颗悬在仙魔八卦之上。
风馗首一身爆满到极限的天龙气忽然如溯返归源，顺着周身气脉汇入那小小果实之内。原本死寂的果实忽然开始颤抖，自风馗首脑颅里飞出，高高悬在天顶那一双无所不包的巨大龙眼之前，如同一颗初升的明星，光彩熠熠。
风馗首禁不住发出一声畅快呼声，龙威盖天霸气超然，声浪所过之处魔气震荡，荒火摇曳，掀起方圆十里魔气一阵暴乱。
天上巨大无比的龙影便在这一声惊天动地的声音中缓缓淡化，只余下那淡淡白芒缓缓收入风馗首体内。
荒火谷里秋蝶双眼里充满着说不尽的震撼，此刻竟痴痴的看着天空，良久也吐不出一个字来，一时间竟然忘了对付体内作怪的火精。
心魔荒火火精竟也暗暗蛰伏了一刻，错失了重伤秋蝶的机会。
风馗首的变化还不止，便悬在空中不下，似又陷入一道感悟之中。
上古魔界血河天尊盘踞之处，血雾依旧，阴冷依旧，但血河天尊的眼里却闪烁着种种情绪，一时间居然不能把持心境，使得体内心魔乘机忽然发威，血河天尊额头上便咔嚓一声多出一道裂口，丝丝血液便如活物一般微微流出又自缩回伤口。
血河天尊一声惨叫，头上血发猛然飘飞如在飓风之中，嘴里发出一声尖啸，自眼角处流出一道腥红血线，一张扭曲脸庞终于缓缓归于冷酷，额头伤痕才缓缓合拢。
血河天尊手里按着的玉骨魔帝头颅忽然惊叫一声道：“血河，那是什么？竟让你也乱了心性？我为何看不出丝毫端倪？”
血河天尊沉默不语，似还在痛苦之中，许久之后嘴里才极为艰涩的吐出字句道：“我也看不出深浅！”
“那你为何惊慌如此？使得心魔重重给你一击。”玉骨魔帝声音有些颤抖，心头依旧是是那巨大龙眼突来的一眼。在那虚妄的视线里，他便觉自己比天地蜉蝣还渺小，脆弱的不堪一击，不值一击。
“我看到了杀意！”
血河天尊嘴里冰冷吐出这几字。
玉骨魔帝头颅竟张开下颌许久，显得极为惊骇。
“到底是怎样存在，竟让你有心生畏惧之意？”
血河天尊血色双眸注视着远方，眼眸里出现一丝散乱波动，许久后才吐出一字。
“神……”
裂谷里便如突然被一股寒流冻结，归于一片死寂。
上古魔界荒火谷。
秋蝶终于回转心神，娇柔脸庞之上憔悴之外焕发点点希望之光，露出微微红润，酥胸也在仙衣之下微微起伏，忽然三分幽怨七分感慨道：“尧郎，我复又看到与你重聚的希望。我们时代便要过去了么？大道结果，自问上古也才几人？！况复有大能之辈护佑，便是得天地之荣宠，钟造化之灵秀啊！”
秋蝶语落，仰起素面往风馗首看去，水袖里纤纤柔荑暗自握紧，暗暗为风馗首祈祷。
风馗首自盘在高天不动，身体之上闪烁无穷波动，奇诡无比不容揣度。忽然自嘴里吐出声音道：“吾道之果，落地生根！”
风馗首灵识海之内道之成果便是一枚心形果实，一头浑圆如天盖，一头古拙如巨山自在风馗首脑海里沉浮不定，一道虚无气脉接通仙魔八卦，好如母婴间的脐带，不断摄取灵、魔二气。
一声严肃喝声，风馗首意念一动，劫运假面飘飞而动飞到道果之前，将其掩住，便见道果之上忽然生出一颗孢芽，如同萌动生根，自孢芽之上化出一道无形气脉竟蔓延到劫运假面之上。
风馗首大笑一声，化为肉身人形，自天空傲然四望，便见的脚下火焰滔天，无尽心魔荒火尽收眼底，又见天顶汇聚而来的灾瘴之气一阵蠢动，汇为一道怒流莽莽而来。
那次第风馗首只觉畅快无比，意念里一声大喝道：“避难法袍，灾难之足，厄难之手，末日黑索，五相归位结为道壤，养我道果铸就大道！”
一声断喝如律令，道果之上不断生出孢芽，又自孢芽之上生出无形气脉落于灾难五相之内尽数扎根。风馗首心意一动，脚下一击尊龙出海如陨星炮弹一般投入汇聚而来的灾瘴之气之内，如鱼得水沐浴在内，如同虹吸倒灌一般，在灾瘴之气里掀起一道巨大漩涡。
风馗首嘴里狂笑道：“好一个灾难道场，便是我风馗首崛起之地。”
天龙般的傲然，疯子般的狂笑。
拖着无数灾瘴之气如彗星坠地一般，风馗首猛然从高天投下，直入荒火谷，一边向秋蝶走去一边自嘴里发出傲然声音道：“秋蝶，你我定不绝于此！”
秋蝶本一直注视风馗首，便觉此乃奇诡男子，忽然听疏狂声音传来，俏脸微红嗔道：“不准这样叫我！”
风馗首便自一愣，哈哈大笑道：“只恨没能早生几万年遇到秋蝶……姑姑，不然定要抢来深藏大屋之中！”
蝴蝶生来怕生怕羞，秋蝶听这样大胆话居然也生不出气来，满脸上红晕便把憔悴点点掩盖，娇喝道：“好一个混小子。”但秋蝶看去也有几分目瞪口呆，不可思议的看到风馗首极为缓慢的徐徐走来，周身似有一头苍茫威龙盘踞，所过之处心魔荒火便烟消云散，一时间惊为天人。
风馗首嘿嘿笑道：“我与司徒红平辈论交，叫秋蝶前辈一声姑姑也不违伦理。姑姑放心，不出十日，荒火谷再不不配称为绝地！”
秋蝶美目一横道：“有我在，这里便永远都是绝地！”一丝至强威压悄然降下。
风馗首一愣，大剌剌的发出嘿嘿笑声道：“姑姑莫要在小子面前显威，我已觉姑姑叫的顺口极了，姑姑还不愿释怀么！”
秋蝶便一脸懊恼道：“怎让我就遇见你这样厚脸皮人！”
风馗首一脸笑意，眼里却多一份高深莫测道：“缘分！”
秋蝶轻叹一声颇无奈道：“便认了你这泼皮侄儿！”便不顾风馗首一脸陶醉喜色一本正经问道：“你前番便有龙族高人襄助为你铸就孕龙之境突破道子么？”
摇了摇头，风馗首不解道：“我可是孤苦伶仃一个摸爬滚打过来的。便是个没人疼爱的可怜虫！不过那时意念化龙吞了一头巨大尊龙和一头巨大孽龙，又抓了十颗奇怪珠子吞下，便毫无阻碍突破道子化身紫金天龙，想想也奇怪非常！”
绣口微张，秋蝶愣了一刻才一脸惊讶道：“竟是天生的龙命。”
“天生贱命吧！”
风馗首自摇了摇头，毫不在意。
秋蝶怪异白了风馗首一眼道：“天生龙命，在世俗里最贱也能把持一国，怎是贱命！”
仰头望天，风馗首嘿嘿笑道：“你不知我能活到今天，便是从最不堪的境地里一路爬过来的。若是龙命，也是那最贱最次的一等！”
看着风馗首一脸的风轻云淡，秋蝶反觉得有种沉重意味，轻言安慰道：“都是过去了！你是不知彼时魔界异象，整座荒火谷都成了魔界的焦点。百里天龙盘踞，你自结成道果，还不知足么？”
摸了摸后脑，风馗首嘿嘿笑道：“我死里逃生结出道果，的确受了垂怜！不过道果的神妙，倒是让我兴奋！”
嗤笑一声，秋蝶竟也有几分羡慕一般的说道：“同为道真境界，道果符篆之间便是云泥之别。你身上强提力量的咒法早在晋升之时解除，现在强悍如斯，还不满足么？！”
风馗首一愣，嘴里嘀咕道：“《血河疯魔咒》效果已消失了么？如此，我比上仙还强的力量便是本身的？”
啊……哈哈哈……
秋蝶紧紧捂着双耳，这样猖狂无忌的恶笑，上古妖蝶也发誓以后再也不愿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