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裴深几乎是被羞赧的余鱼给撵出门的。
被撵出门后, 裴深一直在笑。
第一次正儿八经轻薄自家小姑娘,怎么说呢,还挺有趣。
这份有趣在余鱼这里, 就是不知所措和恼人了。
怎么会有人能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那种话?
厚脸皮!
楚国公府的中秋家宴, 阖家都在, 这也是余鱼头一次在楚国公府内,见到府上的全部主子。
自家人没有分什么男女, 国公和国公夫人主位,两侧是三位姨娘, 底下各张小几,都是让姑娘小郎们自己随意。
府上共有四位姑娘,出嫁了一个大姑娘,中秋是回不来的,还有一位在外求学的二公子, 听说中秋前两天回来的。
这也是初见。
余鱼跟着裴深刚落座, 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公子上前来,拱手行了一礼。
先是喊了长兄,然后又是喊了丁姑娘。
裴深戳了戳余鱼的肩膀。
余鱼这才香气,刚刚出门时,裴深专门让她拿了一个小锦盒, 说是到时候给二弟的见面礼,原来是在这里就预备着。
余鱼从丫鬟手中接过锦盒,递给了二公子。
“初次见面,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是你长兄挑选的笔墨。”
余鱼也老实,直接说了礼物是裴深准备的。
“多谢长兄长……咳,姑娘, 笔墨很好,我很喜欢。”
二公子明着是比余鱼要大几岁,但是余鱼现在在整个楚国公府都知道,她担着一个未来长嫂的身份,没有弟弟给嫂嫂送见面礼的,只收了礼,躬了躬身。
余鱼身侧是二姑娘,二姑娘捂着唇轻声给余鱼说:“你不是在学画吗?阿兄善画的,你可以请他帮忙看看你画的画。”
余鱼前些时候在庄子上时间多,自己也在画一些画,起初是学着画一些简单的,回到国公府时,顺手带了一副儿童趣戏图,原是准备给老师过目的,不想老师也放了中秋,说是回家和儿子团聚去了。
这幅图就裴深看了,和来她这儿玩耍的二姑娘三姑娘看
过。
裴深指点她画的,只说他这个老师教得好,而两个姑娘倒是给她夸上了天,闹得余鱼心里根本没底。
余鱼抬眸看了眼。
二公子年岁比其他两个公子略大一点,只比裴深小一两岁的样子。
长得也有几分像,但是二公子很明显气质内敛,充满了文气。
的确是个读书人的模样。
但是把画给他看?算了吧,到底不熟,初见面的就把画作给他看,二公子只怕也会和两个姑娘一样,夸一夸就作罢。还是等秦老师回来吧。
“倒也不必。”
余鱼推辞了。
家宴上,余鱼看见了许久未见的袁姨娘。
比起离府时,现在的袁姨娘瞧着要消瘦多,面容也刻薄多。
化着浓妆,捂着跟国公调笑了几句,忽地眸一转,落到了余鱼身上。
这一眼,看的余鱼后背汗毛直立。
不知道为何,就像是被什么危险盯上了,自然而然的防备。
下一刻,裴深的手在下面握着了她的。
他侧眸:“嗯?”
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小丫头的不对。
余鱼见袁姨娘移开了视线,犹豫了下,摇摇头。
“没事。”
是她太杯弓蛇影了。
其实也就是余鱼脾性好,不和袁姨娘计较。不然就袁姨娘生辰那天说的那些话,造的那些谣,足够一个人气得头顶冒烟。
至于之后袁姨娘被送走,对她有怨愤很正常。
但是这份怨愤在余鱼面前,根本上不得台面。
以后还是避开袁姨娘吧。
袁姨娘要是还有坏心,指不定什么时候发作呢。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得想个法子才好。
小丫头陷入沉思,眉宇间的一丝忧愁看的裴深好笑。
他手托着腮笑眯眯给她布菜,而在场的人,都看见了这位素来冷淡的世子,是如何温柔细致的照顾小姑娘。
“深儿。”
国公夫人放下筷子,笑着提高了声音。
“我有一件事,想来还是家宴上说比较妥当。”
“柔儿入府半年有余,我想着,是不是该准备你们二人的婚事了?”
余鱼一愣。
等等,二姑娘不是说,府上都已经准备了一个月了吗?为什么这会儿国公夫人才说这个?
还是二姑娘之前听错了?
裴深放下酒杯,随意拱了拱手:“母亲做主就是。”
“嗯,既然如此,那我可就做主了。”
国公夫人笑吟吟地看着余鱼。
“府上许久没有喜事了,世子的婚事,得大操大办。”
“你们有什么想法的,说来与我,我该怎么给你们准备,就怎么准备。”
裴深没有意见,余鱼也没有意见。
却不料袁姨娘忽地捂着唇轻笑。
“夫人,妾身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国公夫人的脸色淡了淡,尤其是在看了眼国公后,更是一脸乏味。
“这丁姑娘大老远从茂管城入京,说是管家陪护,到底是孤单一个小姑娘。现在操办婚事,是不是得通知丁家,请亲家前来京中,一同商议商议?”
夫人声音淡漠。
“茂管城路途遥远,婚事我们国公府自己可以操办,用不着让亲家费心。”
“这怎么能是费心呢,到底是自家嫁姑娘,不说参与商议婚期,这姑娘出阁,总该是要父母亲都在的吧。依我看,倒不如请了丁府主家来,到时候在京城寻一个宅子,就当是丁姑娘出门的府邸,这样一来,也让别人知道,丁姑娘可不是孤苦无依,父母亲具在呢。”
余鱼听着总觉着哪里奇怪。
为什么袁姨娘,一心想要丁府的人上京来?
她的话乍一听没有什么问题,甚至会觉着很妥帖。
前提是,余鱼得是真的那位丁姑娘。
真正的丁姑娘出阁,丁府的主家在,也许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她不是丁姑娘,她是余鱼。
那么丁府的存在,只能是她的阻碍。
丁府的人一来,那不就知道,这位和世子成婚的根本不是什么丁姑娘,而是一个陌生少女吗?
余鱼倒是无所谓,毕竟裴
深至始至终都知道她是谁。
可是如果别人知道了,岂不是让楚国公府丢了一个大脸?
又或者说,不只是丢脸?
还有可能会有些什么意外?
余鱼不确定,现在唯一能确定的一点就是,袁姨娘的提议,没安好心。
而国公夫人也冷下脸来。
“怎么,袁姨娘是觉着我不会安排,想来做我的主了?”
这话说的太重,袁姨娘脸色一僵,哪里还坐得下去,起身跪下。
“妾身惶恐,是妾身失言,夫人恕罪。”
好好的家宴,袁姨娘搁那儿跪着,底下小辈们都很尴尬,本来夫人和袁姨娘的对话,起初还没有几个人仔细听,这会儿是只能纷纷放下筷子,眼观鼻鼻观心。
袁姨娘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一边用帕子按着眼泪,一边柔声说:“都是妾不好,妾就是想着,当初妾过门子时,家中父母兄弟都不得见,想起来心中就苦闷,看着丁姑娘要出嫁,可她孤苦无依的一个人,心里头就难受。”
“还是妾失言了,不该想到妾过门时的旧事。”
国公一脸心疼,伸手想要扶袁姨娘。
夫人瞥了眼,冷声说道:“你过门子?你不过是贱妾,你爷娘卖进来的,许你一盏红烛就算纳进门,你拿你来比较我儿媳?未来的国公夫人?”
“你无人送嫁,是没有资格。我的儿媳不需要送嫁,是我给她另有安排。”
这话一说,国公都收回了手,背着手咳了一声。
“不该,此话当真不该。你说你,夫人安排事情,插什么嘴。”
袁姨娘紧紧绞着帕子,半响,哭着说道:“是妾的错,妾出身卑贱,不该也不能和世子夫人,未来国公夫人比,是妾错了,夫人恕罪。”
“罢了,中秋家宴,你这般哭哭啼啼惹人心烦。好好的日子,让你给搅和了。”
夫人一皱眉头,袁姨娘就知道该怎么办。
她明知道,可还是不死心。
她把目光落到余鱼身上。
“夫人,妾虽然不该这么说,可是好歹
也该问问丁姑娘。她入府半年,都不曾给家中去过一封信。也许,丁姑娘想家了呢,丁姑娘想家人送嫁呢?”
怎么又提到她了?
虽然全程的矛盾点都在余鱼身上。可到底是夫人和袁姨娘的战场,余鱼只当自己是个旁观客。没想到又提到了她。
余鱼一脸淡定说:“不想家,也不想送嫁。”
倒也不是她配合夫人。说到底,无论是她自己家,还是不曾见过的丁家,都和她无关。想念这个词,还是在认识裴深之后,才第一次体会。
送嫁什么的,找一群人来拆穿她吗?
“这不合规矩,到底是正儿八经成亲,和妾这种没资格的人不同,丁姑娘怎么也该有家人陪伴才是。”
袁姨娘又说了一句。
这一句倒是没有太大的错,国公心疼自己小妾,也跟着说了句。
“嗯,的确是这样。夫人,倒不如安排安排,请亲家入京吧。”
咦?
余鱼一慌,和裴深对视了眼。
裴深全程漫不经心听着,还是给余鱼夹着菜,上面人吵翻天,他就只负责给小丫头喂饱肚子。
这会儿见余鱼慌了,嘴角一勾。
“慌什么,来就来,有我在。”
也对哦。
余鱼瞬间就被安慰到了。
“不是我不安排,而是时间来不及。”
国公夫人眼皮一抬,随口说道:“婚期不足一月,恐怕亲家难以赶上了。真是遗憾。”
余鱼嘴里咬着糖糕,一愣。
婚期不足一月?
裴深也跟着愣了愣,然后手背抵着唇,轻笑了笑。
这算什么,因祸得福?
不足一个月啊。
裴深用一种让余鱼心中发毛的危险眼神看着她。
“听见没。”
他声音小小的,含着笑意。
“这个婚期可不是我选的,母亲选的。”
“长者赐,后半句是什么?”
余鱼喃喃:“……不可辞。”
好像有哪里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袁姨娘:平平无奇小推手罢了
红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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