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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大三暑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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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给牤牤在网上寻摸了许多奇特种子和花植,但多数太贵,牤牤舍不得买。

    最终选来选去,选中了太阳花,买了一包种子,但才花了几块钱。牤牤种下之后,又去照顾门口的几株植物,那些植物都是从锦绣花园搬过来的,那株发财树,又开了花,根部茁壮得把盆都要撑裂了。

    在我痛经之后,牤牤又回了老家,挖了几棵益母草来给我煎鸡蛋吃。

    在家虽然痛,但是比在学校好点,至少吃饭这方面不成问题。

    元小东那天看见我没下楼干活,怒气冲冲上来打算教训我,看见我脸色惨白地坐在屋里,那怒气才稍微收了下。问我怎么了。

    我说了情况。

    他便换了一副缓和的口吻:“你肚子痛也该早点说下。爸爸还以为你……”

    还以为我偷懒是吧?

    我心中暗暗鄙夷,脸上却不动声色。

    牤牤进来说:“她总这么疼,也不是办法。”

    我叹了口气,把自己在学校疼得生不如死的事儿说了一遍。

    他们觉得很惊奇,最终商定,在我去学校之前,再去南溪山医院看一看。

    八月里,我发现牤牤的眼珠当中出现了一点白色,那块白色像是一个碎的条状口香糖,糊在牤牤的黑眼珠上,只有剪下来的指甲盖那样大。

    我还是很担心,在我和元小东的合力劝说下,牤牤最终同意去看,不过她打算和我一起去南溪山看,就都推迟到我上学的时候。

    去,倒是容易。

    回来怎么办?

    牤牤一个人能买好票找到路吗?

    我心中有些担心。

    恰好大姐过来做客。

    元小东就提出,他给大姐两千块,就当请大姐陪牤牤去看病了。

    大姐有钱可拿,倒是开心地答应下来。

    此时她刚刚怀孕不久,倒还是可以随意外出。

    就这样,我们踏上了从桂府转道宁府的旅程。

    酒店,是大姐在网上订的。

    离南溪山医院倒是不远,大姐说是什么疗养院改装的。

    进去之后,我感觉倒像是精神病院改装的。

    这里草木森森,建筑风格像是欧漠都中世纪的教堂,到处粉刷黄白,而这些黄白色的墙、柱子,又被草木染上一层阴暗的绿。

    光是找这个教堂一样的建筑,我们就已经花了近十分钟——前头一个绿锈大铁门敞开着,荒废公园似的前广场,钻进这个教堂建筑就像展开了鬼故事大冒险,我总觉得随时会有死在这里的病人冤魂跳出来索命。

    好在大姐和牤牤都在身边,酒店也还有个把活着的工作人员,带着我们上楼找到了住的地方。

    住四楼,没有电梯。

    没有电梯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这住宿的内部,还不如一楼敞亮。走廊是完全没粉刷的裸露水泥地板。这水泥地已经被踩得锃光瓦亮,稍微下点雨估计就会滑倒一片人。

    推开房间门一股子霉味。

    我们本来想在里面午睡一会儿,大姐和牤牤倒是睡着了,我看着房间里陈旧发黄的插板,无论如何也睡不下去。此时外面传来了什么东西滚动的声音,像是大铁皮在地上拖行。牤牤和大姐都被吵醒了。

    我强烈要求换酒店!

    一开始她俩有些不理解,我跟她们一顿描述之后,大姐也有些毛骨悚然了。牤牤都随我们做主,大姐想了想还是决定退房!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也不知道房钱是要回来一半,还是完全没要回来,总之我们在快到傍晚的时候,在街边找到了一家现代装修的酒店。成功入住!

    这个酒店就很普通啦,跟我见过的所有普通酒店一样,干净洁白的床单,有空调,现代化设施。楼下是商场。

    不过大姐带着我下商场去的时候,那里已经空了,不知道是倒闭了还是没有开业。最后黄昏时刻,大姐拉着我溜达到了一家水果店,她买了西柚,说是里面有成分对胎儿好还是孕妇好来着。总之晚上她还要补充叶酸,吃的药可多了。

    晚上我们在附近闲逛,看过了一辆坦克雕塑——原来坦克很大,不像电视里看着那么小,站在它的一边,完全看不到另一边。像我这样一米五的矮个子,坦克的机身比我高出了小半米,是个不错的掩体。

    雕塑附近的小巷子里有很多小饭馆,牤牤不愿意去酒店吃,她比较节约。最后我们就在小饭馆里炒了几个菜,桂府的风味和倒周府相差无几。都是些辣椒炒肉、香煎小黄鱼、凤尾菇炒肉之类的东西。

    即使和倒周府只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桂府的晚上,却也清凉几分,不知道是不是桂府作为景区,环境保护做得好的缘故。

    溜达了一会儿之后,我们回去休息。

    三个人轮流洗澡,牤牤精神不济,早早就瞌睡了。

    大姐忙着给她未婚夫打电话,像是在查岗——哦,也不能算完全的未婚夫了,她俩已经领证了,只是还没办婚礼。

    我对这种视频电话查岗,其实有些不以为然,元小东在应付这种查岗的时候,连芳姑姑就完全没看出他的破绽。

    我和大姐在一块的时候,逢年过节,时常能看到她老公给她转账,大姐从来只领不回,她还会在家族群里抢红包,也同样是只领不回。如果有人说她,她就嬉皮笑脸扯些别的东西。

    大姐以前也有些小气,比如说好的披萨临走了又改变主意不舍得买。

    但她从前,最终还是买了的。

    而且她给我,给牤牤买礼物,也从来都是不求回报的。

    我感觉大姐似乎有些改变,但这世界不都一直在变吗?就连我,也违背了自己的道德准则,没有告诉连芳姑姑有关于元小东出轨的事实真相。

    大姐在我很小的时候,带我出去买东西,给姑父买啤酒,姑父喝完的啤酒盖子,便是我们的零花。我接了我爹的任务出去买东西,剩下的零钱,爹爹也总是给我。

    这些都是大人对小孩子的宽松和疼爱。

    但这种疼爱不会让人觉得你在占便宜的前提是,你是他的小孩。大姐这种做法,我曾问过她会否不妥,要不要回礼。

    她却说:“我才不回嘞。我都给他生孩子了,领他点红包也是应该的。”

    大姐喜滋滋的,我却总觉得,生孩子这种事,前途未卜。倘若是我,我绝不会给任何人生孩子,也不会以此换取好处,再多的好处,又怎么比得上永远自己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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