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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不见的小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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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二暑假这年,发生了一件事。

    爸爸宣布要结束锦绣花园的租期了。实际上我对这段记忆已经模糊了,回忆的时间顺序大概是根据我的照片库整理的,大家就且缓着看。

    大约在我大一暑假的时候,爸爸在沙场的凉棚里光着膀子吹牛,说他要在河边起一栋高楼,到时候安排我们一家人全住进去。

    大约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的重心已经不放在沙场上,也同样不放在玉石生意上了,而是开始全面转向房地产。

    大二的下学期,我在上学的时候,就听说牤牤被爸爸接了出来,说是要废弃掉四郎口沙场,牤牤不大愿意。

    我不记得是春天还是秋天,总之牤牤最后所拥有的那条黄狗,因为牤牤被接出来,不得不放到姨奶奶家寄养。(姨奶奶:牤牤的亲妹妹。)

    后来姨奶奶的老公打了那条狗,还扬言要杀掉狗子吃肉,狗子就跑了。牤牤很是伤心,带着我满城寻找。

    这事情我虽然还记得,但具体发生的时间,确实已经忘记了。

    查阅当年的照片我发现,16年七月份的时候,我和牤牤还在沙场,八月份我才拍了告别锦绣花园的照片。但17年的夏天我仍然在锦绣花园生活,并且在我爹的安排下进行了减肥活动——在周边和牤牤一起疯狂散步。18年初我们已经搬离锦绣花园,由此可见,牤牤的狗子至少是在17年秋天丢的,早一点的话,可能是17年春天——好了,刚刚经过我多番确证,就是17年的春天。因为我在17年夏天的相册里发现了我和牤牤去找狗的地方。

    其实这中间我也省略了很多事没写,生活不是简简单单的小说,我也尽力想把度过的一万天中每一天的细节都尽量交代,可是生命终究不在纸上。因此,只能捡一些我记得的事情写一写。

    我在学校里的时候,就听牤牤说小黄狗丢了。那时候我还不知道牤牤到底有多重视这条黄狗,只以为她是寻常心疼。

    结果回家之后,发现她经常念叨这只狗子。

    我想起牤牤在沙场也颇为不易,有一年还得了胃病,盖因她一个人住在沙场,吃饭没时没晌,有时候饿了她就吃个苹果——苹果这玩意儿可是酸性的,吃了更加腐蚀胃部。牤牤得了胃病之后,爸爸给钱让我带牤牤去桂林看病,我带着牤牤去了南溪山医院,陪着牤牤做检查,又带着牤牤拿了药,吃饭回酒店。

    我发现牤牤在外面的时候,特别依赖我。因为外面的世界,到处都需要用到智能手机,需要和电子产品打交道。但是牤牤对此并不熟悉。

    牤牤的胃病不大严重,只是搅扰得她心情很不好。拿了药之后,吃了一段时间,胃病再也没有犯过。

    我考上大学之后,牤牤已经很少对我发脾气,大约是在大一的暑假,沙场河边捞到一棵古树尸身——要说是化石,也还没成。要说是古木,又是干掉的。

    有人说那是金丝楠木,非常值钱。

    爸爸就打算把它送人,至于是送给谁,我并不清楚,听牤牤说好像是个搞古董鉴定的,又有钱来着。

    总之牤牤对此有些不满,觉得这样好的古物,应该留下一部分当传家宝。

    我去看了那棵古木,发现中间有个断掉的树杈疙瘩特别漂亮,像是放大了的古代山水砚台——高山流水,瀑布汇聚那种。

    我拉了牤牤来看:“牤牤你来看!”

    牤牤一开始不情不愿的,因为这样好的东西要送给别人,她心里甚至有些不愿意见到这古树。我跟她形容了一番这处断树杈的妙处,牤牤越发不舍,并且开始烦躁起来。

    我就给牤牤出了个歪主意——把树杈这儿锯掉。

    牤牤听了倒是高兴了,当真戴起斗笠拿起锯子来锯树杈。

    我看牤牤不再为这事儿发愁了,就回到房间继续玩手机。结果牤牤回来休息喝水的时候,瞪着我像要打我两棍似的。

    我问她怎么了?

    她不满地说:“你还在这里玩!我一个人在那里锯!”

    我听了有些懵,等牤牤又回去锯树杈的时候,我才恍惚明白这是为什么——牤牤想让我帮忙锯,我一直待在这儿玩,光她一个人累着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收拾收拾,去后坡帮忙拉锯子了。

    又说了几句俏皮话,把牤牤逗得哈哈大笑,多云转晴。

    锯了一下午,我们总算在五点左右的时候,成功锯掉那树杈,我还给它拍了好几张照片。又拉着牤牤站在古木上比划武功招式,拿着竹竿当圣剑,两人都拍了好几张。

    那段时间还挺开心的,我不是玩植物大战僵尸2,就是玩保卫萝卜。有时候和牤牤去山上转转,还摘了黄芪花别在头上当钗子。那黄芪花虽然寻常,我摘的那朵却非常繁盛,许多淡紫小花成簇出现,像一群群精灵手拉手在绿色枝条上荡秋千。

    我给自己自拍了几张之后,也拉着牤牤拍照。牤牤从前一定非常漂亮,花插在鬓发间,若是光看背影,颇有一种窈窕淑女的感觉——反正比我好看多了。

    只是沙场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大二的暑假我们都在锦绣花园度过。

    有元小东这样的爸爸,有时候也挺倒霉的,因为他只要见面就会训斥我。

    有一次公公牤牤都在锦绣花园,不记得那天我是又被谁欺负了,气得我跑到楼顶大唱《无侠》,回家之后,又在客厅里唱《重头再来》,公公牤牤听了都笑出了声——原本公公还想训斥我的。

    那天有点下雨,风刮得也急。

    我本来满怀愤懑,被公公牤牤笑了一回,慢慢的怒气也散了。

    后来爸爸就下达了锻炼的任务,牤牤便陪着我到处走。还带我去了传说中爸爸新楼盘附近的地方。

    我记得当时爸爸是跟谁打官司,那人一开始是欠了爸爸的钱还是怎样,总之他最后要赔一些地给爸爸。爸爸拿到新区的地之后,就打算用那儿做自己的第三个楼盘。

    爸爸说,倒周府其实就两条路,一条倒周路,一条潇水路。锦绣花园便是在倒周北路,而新区的大部分在建楼房都在潇水北路,中间只夹着一条官衙路。

    官衙路就在锦绣花园新区的后门,与我们住的地方只隔着几百米。牤牤刚来锦绣花园的时候,总是倍感无聊,经常睡觉。我除了找电视给她看,就是带着她在附近转悠——准确地说,我不爱转悠,但是牤牤觉得转悠有趣,而且这也是爸爸给我的锻炼任务。

    全天下的商业楼盘也就都那样,挥不去牤牤失去小黄狗的伤心。

    我想,牤牤总叫我“狗仔”“云狗”,我在沙场的时候,她还有我陪着。我不在沙场时,那条小黄狗就是牤牤唯一的玩伴了。

    我决定想个办法缓解牤牤的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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