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镇妖塔(一)
晨曦破晓,金色的阳光如利剑般撕裂黑夜的幕布。
镇妖塔坐落山谷河道正中央,高耸入云。
塔身由黑色的巨石垒砌而成。
每一块上面都铭刻着繁复的符文,仿佛是神明降下的审判。
塔尖直插云霄,金莲法阵层层环绕塔身,强大的灵力汹涌波涛。
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发出嗡嗡的鸣响。
隐隐约约间,还能听见塔中妖物那充满愤怒与不甘的声声咆哮,令人毛骨悚然。
众捉妖师齐聚塔下,气氛紧张而又凝重。
胜出的十人站在塔前台阶上,身姿挺拔如松,气势如虹。
各家家主站于其后,目光如炬。
“今日乃是最为隆重一战,其中妖邪凶恶不已。但我相信,尔等定能不负众望,斩妖除魔!”
王疾山声音如洪钟,在众人耳边滚滚回荡。
几人微微仰头,望着那高耸入云的镇妖塔,眼神坚定无比。
“入塔!”
随着这一声令下,犹如战斗的号角被吹响。
十人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踏上台阶。
旋即御剑而飞至塔半身处的传送阵中,挨个进入。
唯独那抹红色身影,却步入底层塔门。
倏地,几人身影齐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只留下一片激昂地殷切。
塔内,昏暗幽深,四周弥漫着腐臭的气息。
那是妖邪气息与岁月尘埃混合的味道。
地面上积着一滩滩散发着诡异光芒的黏液。
偶尔还会冒出几个气泡,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黏液下潜伏着。
墙壁上刻满各种古老的符文,似乎在努力压制着什么。
时不时传来低沉的咆哮声,和尖锐的嘶鸣声在塔内回荡,让人耳鸣难耐。
黑暗角落中,一双双闪着红光或者绿光的眼睛忽明忽灭。
那是被囚禁的妖邪在窥视着闯入者。
禹卿辞刚踏入塔内之际,便受到一股强大的威压。
二指一翻,迅速运转体内灵力作以支撑,这才挺直脊背,步而直行塔内。
“来食物了!新鲜的血肉香气~”
那尖锐的声音犹如利箭般刺破沉闷的氛围。
一只黑豹妖猛地窜出,口中喷出一股浓稠的黑色烟雾,瞬间弥漫开来。
禹卿辞身形如电,刹那间闪开,眼中满是轻蔑。
手中嗜月轮瞬间飞出,寒光一闪,那黑豹妖便已身首异处,鲜血喷洒一地。
“这小子血肉好香!好像能让其增长妖力!”
贪婪的声音在黑暗中此起彼伏。
“一起上!”
不知谁的一声吼叫,一群奇形怪状的妖物如潮水般蜂拥而至。
禹卿辞目光冷冽如冰,寒意四溢,手中嗜月轮挥舞如风,化作一道道致命的光影。
“就凭你们这些废物,也敢妄想?”
“你逃不掉的,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成为我们的腹中餐吧!”
妖物们的叫嚣声充斥着整个空间。
旋即,只听得惨叫连连,鲜血四溅,如绽放的血色之花。
那些妖物纷纷在嗜月轮的锋芒下化作碎块,所到之处,残肢横飞,血腥之气弥漫。
他宛如一尊杀神,肆意杀戮,势不可挡。
一路直奔底层中心的大妖,脚下是堆积如山的妖物尸体。
………
塔外,各家家主面面相觑,气氛凝重。
片刻之后。
张云樊率先打破沉默,目光凌冽道:“此次计划,万不可有失。”
“那是自然,成败在此一举。”
其他家主附和的声音低沉而急切。
张云樊目光扫过众人,冷声道:“只待那妖孽入阵心,便是我们收网之时。”
各家家主点头,皆是了然于胸。
随后,他大手一挥,高声道:
“众捉妖师听令,速速退至山谷高处,莫要妨碍塔中之战。”
其他捉妖师虽心有疑惑,但也只能听从命令,向山谷高处散去。
独留家主八人分别环绕镇妖塔十方站位。
空出的两方,则是宋祀尘与王疾山。
他们神色肃穆,眼神中透着决绝,共同等待时机成熟。
……
后山堂院。
一道炫目的光芒毫无征兆地骤然亮起。
光芒之中,传送阵纹路清晰显现。
紧接着,原本应该进入镇妖塔的谢知礼和宋映月的身影,竟在光芒的包裹下出现在此。
谢知礼眉头紧紧皱起,脸上满是深深的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宋映月同样一脸的惊愕:“我们怎么传送回堂院了?”
“自然是因为,镇妖塔本就不是让你们进去的地方。”
院中,宋祀尘神色平静如水,手中棋子轻轻落下,不紧不慢地抬起头来。
目光中却透着让人难以捉摸的深邃。
宋映月茫然:“爹?”
“师父?”谢知礼恭敬行了一礼后,下意识扫视四周。
独独不见禹卿辞的身影。
“师弟……师弟为何没有与我们一处?”
“他,自然是在镇妖塔中。”宋祀尘依旧温吞,脸上看不出丝毫波澜。
“为什么阿辞还在塔中?其他捉妖师呢?”宋映月不解。
正想要上前询问,却下一秒撞上结界,被反弹了回去,踉跄几步才稳住身形。
见此情形,她心中隐隐不安,忙问道:“爹,为何要设下结界?你要做什么?”
“为父要做的,自然是为了宋家的后代。”宋祀尘眸光慈善道。
宋映月眸光微动,像是猜到了什么,嘴唇微颤抖:“爹……你是要,杀了阿辞吗?”
谢知礼闻言,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呆呆地看着父女二人,眼神中充满了震惊。
宋祀尘神色淡然:“没错,只有杀了他,我们宋家寒咒才会彻底消除。”
“可他是你亲手带回山庄的!爹!你怎么下得去手!!”宋映月声惊叹道。
宋祀尘又摸出一颗白子,缓缓放于棋盘之中,语调平淡却透着寒意:
“若不亲手教会他识字懂恩,如今怎能杀得了他?”
宋映月闻言简直不敢相信。
此时的父亲太过于陌生了,陌生得让她怀疑从前温和的父亲是假的。
宋映月强忍着心中激动的情绪,一字一顿道:“当初,明明是先祖先迫害的他们母子,我们才受到的寒咒……”
宋祀尘眸光微顿,看向二人,眼神中多了几分审视:
“看来你们这一路,还有其他机遇,知礼怎么不对为师全然相告?”
谢知礼只觉得眼前的一切信息太过于震撼,喉结微微滚动,仍恭敬道:
“回……师父,徒儿并未知晓其中故事……便没有如实相告。”
宋映月垂在袖中的手捏紧,声音微微颤抖:“爹,我一点也不恨阿辞下的寒咒,就不能放了他吗?”
宋祀尘闻言站起身来,脸色阴沉,眸光直逼宋映月,厉声训斥道:
“放了他?这几百年多少先辈受此折磨,你能代替他们说不恨了?”
“在你之后的后辈也要继续忍受这刺骨的寒,你也能让他们不怨了?”
宋祀尘的声音愈发高亢,震得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就因为这寒咒,让为父至今都害怕冬日!你怎能一人代替全族人选择不恨了?”
“师父,这寒咒没准还有其他解救之法,不一定非要师弟死啊。”谢知礼语气沉重劝道。
宋祀尘扫他一眼:“知礼,我念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为师也很放心将月儿许配于你。”
“但你莫要忘了为师对你的教导,妖,终究是妖。”
宋映月声音带了一丝悲愤:“爹……”
“今日谁也阻止不了万师堂,这为的不仅仅是我宋家,更是天下太平。”
“好好在这里反省,来日灭妖之行,你们才能真正的闯出一番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