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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不喝是死,喝也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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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溪风捡章秋削下来的肉条吃:“你怎么会这么多?”

    章秋说:“就会唱个歌,凑合也能听懂吧,交流不太够用,但忽悠你还是没问题的。”

    余溪风:“……”

    余溪风挑了个长的肉干,感觉尖厉的能当刀捅人了,

    余溪风把肉干塞章秋嘴里:“唱得好,赏你了。”

    “嗷。”苍灰大眼巴巴地叫了一声。

    余溪风道:“苍灰你难听死了,没你的事。”

    章秋咧嘴一笑。

    余溪风和章秋现在都是白天睡觉,晚上起来活动。

    洞穴里没有日夜,基本靠对气温的感知来判断。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这场高温已经持续了近四个月。

    章秋每天都记日历。

    不知道是日历的偏差,还是章秋记迷糊了,手机上的时间,比章秋的计算要晚一天。

    他们的主要食物是这些日子从疆山里弄到的肉食。

    余溪风之前固定在房车里的盆栽,移到熔洞里之后,不见天日,基本停止了生长。

    都被章秋制成了干菜。

    余溪风培育了一点蘑菇和木耳。

    这无疑会消耗蓄水池里的水。

    最初搬到溶洞里,还有些微的潮意。

    现在已经彻底干涸了,连呼吸都仿佛裹着沙砾。

    消耗一点水资源,换取一定的可持续进账,对余溪风来说是划算的。

    毕竟她不缺水。

    那个蓄水池有这么大。

    她隔三差五往里面兑一点山泉水,章秋也发现不了。

    疆山死去了太多人。

    幸存者历经千辛万苦走到这里,终于走到了绝境。

    水源点一个接一个的消失。

    之前无人问津的臭水沟,如今也趋之若鹜。

    运气好的话,甚至能在接到水的同时,打到两只来饮水的山老鼠,蝙蝠一类的。

    运气不好,碰上的就是同样饥肠辘辘的豹子或者毒蛇了。

    余溪风和章秋生活在熔洞。

    中间有人摸进来过。

    还没进来,苍灰就嗷了起来。

    确定只有一个人,而且还是误闯进来的,余溪风把这人交给了章秋。

    章秋带上了弩箭,还贴身藏了一把匕首。

    他守在拐弯处。

    章秋鲜少出去,虽说他给余溪风开了药。

    但余溪风那个口腔溃疡,说到底也就是一个小毛病,

    痛一点,麻烦一点而已。

    到章秋这里,他不能吹风太久,热得不行了,才会去吹一会儿冷风,其它时候,他多是坐到冷风机的背向。

    章秋别提有多羡慕挤在冷风口的余溪风了。

    连苍灰和小橘他都羡慕。

    他只能一个人坐在一边,孤独地蒸着桑拿。

    出汗多,意味着身体失水,热邪上炎,章秋一直在给自己熬服中药。

    断续也搭一些消炎下火的西药。

    他学过系统的中药理论,加之久病成医,还算稳当地吊住了自己的命。

    但他自己知道,活着有多么的难。

    他如今却要去取一个也许无辜的性命。

    熔洞里有水,有电,有肉,有米,有罐头,还有药物。

    如果他不是和余溪风一起生活在这里。

    他找到了一个这样的地方,他会是什么样的想法?

    占为己有。

    如果抢不到,那就出去找更多的人来,只要能分到多一点水,多一点食物。

    他就能多活一天。

    这里没有道德,也没有法律。

    只有生存。

    章秋握紧了弩箭,在拐角里,无声地等待着闯入者。

    ……

    徐同是萧台的旧部,有幸从萧台那里,分到过一小片培根。

    上面凝结着一层薄薄的,诱人的白色油脂。

    那时的萧台多风光,一呼百应。

    大家都仰着头,等着他从指缝里漏下的那一点。

    徐同一直还记着那片培根的味道。

    咸的,有一点点腥,光是想想都叫人唾液分泌。

    徐同还看到过萧台手里的水果罐头。

    甜水被撇到一边,萧台在享用里面的橘子。

    金灿灿的,罐头里面的橘去去了皮,只剩下纯粹的果肉。

    那仓促的一眼,叫徐同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在萧台消失后,所有人都想继承萧台那只在传闻中,隐而不宣的国库。

    谁能找到那个国库,谁就是下一个皇帝。

    所有人都失败了。

    这些人几乎摸排了疆山半个山域,依旧一无所获。

    萧台的国库,和萧台这个人一起,消失不见了。

    对于气温的攀升,

    徐同算是反应快的。

    他早早地从水源里打下了水来,存到了另一个地方。

    差不多有一百多升。

    可是他实在没有多少可用的容器,资源也不足以建造一个有用的蓄水池。

    当然,真要建起蓄水池了,他也不一定守得住。

    因为保存不当,每天损失的水量,比徐同自己消耗的还多。

    他凭借着提前存下的那一点水,撑到了现在。

    也只能到现在了。

    他没办法再找到新的水源,臭水沟里的水,滤了再滤,

    喝下去之后,徐同上吐下泻了三天,好悬没把命直接搭进去。

    不喝是死,喝也是死。

    徐同自觉已经看到了生命的尽头。

    他从小按部就班地念书,读了一个过得去的大学,有一份过的去的工作。

    找了一个感情还可以的女朋友。

    每天三点一线,有空了就打打游戏,假期稍长一点就买票去找女朋友。

    他也曾经觉得,日子就是一潭死水,没有半点波纹,好像一眼便能看到头。

    女朋友不让他打游戏,偶尔他会觉得烦。

    平生遇到的最大的坎,是裁员裁到他头上。

    那时徐同觉得天塌了。

    没两天也就想通了,被裁也不是不行,拿到了赔偿,下一份工作,就可以去女朋友周边找找看。

    也结束这长达三年的异地恋。

    他工作了三年多了,也许能凭借这几年的工作经验,找到一份更好的。

    带着猫搬家,会比较麻烦。

    在那场暴雨之前,徐同还在出租屋里,改着自己的简历。

    他凭着囤下来的猫粮扛过了暴雨。

    他的猫活活饿死在了楼道。

    死的时候干瘪的一条。

    蜷缩在角落里, 浑身湿漉漉的。

    后面的日子像噩梦一样。

    作为萧台曾经的兵,徐同摇摇晃晃地往里走。

    他依稀记得,有一天晚上,他起来放水的时候,看到过萧台往这边走。

    徐同的意识并不清醒,长期缺水加上高温,让他头昏脑涨。

    他身上晒的脱皮外翻,像是蜕皮的蛇一样。

    红一道,紫一道,抓起来又痒又疼。

    徐同被绊了一跤,这才摸进了熔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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