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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她更憎恶下不去手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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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一会儿,胖子也回来了

    杨荣认出了云姐和胖子,不过是余溪风当初的邻居,心里一阵气苦。

    她跟这些不知所谓的人在一起,却连自己的亲爸都不管。

    三岁看老,清柔说的没错。

    余溪风从小就是个冷心冷肺的。

    他活到现在,居然只剩下这么一个六亲不认的女儿。

    杨荣心里这么想,脸上也带了出来:“余溪风你想好了,我才是你亲爹,你再和这些人鬼混,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余溪风瞥他一眼,从炉子边上取了一块红薯干:“说的跟我真有个爹似的。”

    杨荣的目光盯着余溪风手里的红薯干,咽了一口唾沫。

    “你好像总是听不明白我的话。”余溪风说,“我上次已经警告过你了。”

    “你自己听听,这就是你和长辈说话的态度。”尽管杨荣一再告诉自己,要忍耐一下,要哄着余溪风一些,还是被余溪风激起了火气:“你和这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什么,我才是你爸,我是为了你好。”

    余溪风道:“我之前说过,见你一次,把杨似龙打一顿,现在你儿子死了,你是觉得,我不敢打你吗。”

    余溪风抓着唐刀站起来,走出帐篷,刀风撩过。

    杨荣的围巾破开了一个大口子,那一瞬的冰冷让杨荣分辨不出是冷风还是刀锋。

    她是真的想杀自己。

    杨荣看向余溪风的女儿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这个刀只要再偏一毫,手抖一下,都可以抹了他的脖子。

    这是个疯子。

    杨荣憎恶的眼神让余溪风一愣。

    原来这个人还是可以激起她的情绪。

    余溪风低头看了一眼握在手里的刀。

    这把唐刀每一个地方都称余溪风的心意,大小合适, 重量合适,可是这个时候,余溪风却没办法将他插进杨荣的喉咙。

    她从很小就开始提防,来自许清柔的算计。

    在无数个,被许清柔明里暗里指责的日夜。

    她羡慕杨似珠,她觉得是她抢走了自己的爸爸。

    在杨似龙欺负她之后,她也会花钱,请小混混把杨似龙打一顿。

    可是,她不恨许清柔。

    她本来也不应该恨许清柔。

    如果不是杨荣,许清柔与她素昧平生,碰见了,她会管许清柔叫阿姨。

    她漫长的童年,惨淡的前世,源头都在这个虚伪的男人身上。

    这个男人居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只要再往前一点。

    杨荣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再往前一点,她就可以送杨荣下地狱。

    有的父母是孩子一生的港湾,有的父母,是孩子一生的仇敌。

    余溪风希望他死。

    却不愿意他死在自己的手上。

    在这一刻,余溪风对杨荣的憎恶达到了顶峰。

    她更憎恶下不去手的自己。

    这个男人,还要恶心她多久。

    蔡老头道:“余溪风,回来。”

    余溪风站在原地没动,她盯着杨荣,一瞬间想了很多。

    许清柔中考给她下药的时候,许清柔不给她交学费的时候,许清柔给她介绍强奸犯对象的时候,许清柔把她赶出家门的时候。

    她都对这个生理学上的父亲有过期望。

    就如同杨荣所说,自己是他的女儿。

    那时候她心里想的也是,杨荣是她的爸爸。

    蔡老头上前,枯槁的拳头冲出去,杨荣飞出去一米多。

    杨荣想爬起来,努力了两回,却怎么也起不来。

    余溪风松开手,刀掉到了地上。

    章秋,云姐,胖子都围了过来。

    余溪风身上却没有半点人气,她站在原地,眼神空茫,像是一个附身的孤魂。

    没有来处,也没有归途。

    章秋心脏揪起。

    杨荣往地上吐了两口血,眼神怨毒:“余溪风,你不得好死。”

    蔡老头叹了口气,捡起余溪风落在地上的刀:“我来吧,你还是个孩子。”

    余溪风没说话。

    云姐和章秋半拖半拽把余溪风带进了帐篷。

    章秋说:“你喝了酒,在外面待得够久了,喝点热水。”

    余溪风把热水端在手里,但没喝。

    她不想出去上第二回厕所。

    云姐也是。

    隔了一会儿,蔡老头进来,余溪风瞥见刀上没血。

    余溪风问:“他死了吗?”

    蔡老头说:“我不知道,反正,他不是死在你手上。”

    这很好。

    这再好不过了。

    余溪风仰头,吸吸鼻子:“老头,谢谢你。”

    “我年纪大了,指不定哪天就蹬腿了,也教不了你别的,给你去个心障吧。”蔡老头说。

    谁也没再提这个事。

    下午的时候,借着太阳光稀薄的热气,把煤烧到最旺,大家挤在一起,轮流睡觉。

    睡的很痛苦。

    不到二十分钟,就要被叫起来,看死了没有。

    五个人,互相都觉得对方叫醒的嘴脸简直面目可憎。

    白天的温暖眨眼间就过去。

    断断续续,差不多每人睡了两个小时。

    脸色更差了。

    太阳落下去,冻得发麻。

    继续熬鹰一样的熬着。

    中间又煮了一次面饼。

    只有吞东西的时候,才感觉人是活着的。

    云姐试图用冰土块复制出一套麻将。

    可惜这么野的麻将牌,打了两轮,大家就把牌记得差不多了。

    看对庄的牌就和明牌一样。

    余溪风手伸进包里,从空间里摸出扑克甩地上。

    胖子:“有这个你不早拿出来。”

    余溪风打了个哈欠:“忘了。”

    余溪风,章秋,胖子,云姐四个人玩。

    蔡老头是个狗头军师,没有一点观棋不语真君子的美德。

    他一人看三家牌,比比划划,手舞足蹈。

    刚开始尊老爱幼。

    忍了两局,四个人合力,把蔡老头赶到一边,摸他那个包着烟的小手绢去了。

    又打了几局。

    余溪风抢了一把地主,带章秋胖子两个,斗不过云姐这个农民。

    章秋:“胖子你是内鬼吧。”

    胖子:“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哪有本事放云姐的水。”

    三人把云姐赶下了场,把蔡老头请了回来。

    这回总算势均力敌了。

    云姐边看边笑。

    对付着总算将这一晚扛了过去。

    几个人东歪西倒,蔡老头把烟点燃,迷醉地抽了一口。

    章秋:“看你那个没出息的样子。”

    蔡老头深吸气:“小兔崽子你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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