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梦中前世
停雨的第七天,水面开始往下降。
余溪风这天用竹签串好了一百多串鱼丸。
她琢磨着再出去转一转,看能不能再弄点东西囤货。
她的锻炼好像到了一个瓶颈期,营养跟得上,体重不降反升。
余溪风掐了掐胳膊上的肉。
摸着很实,并不软塌塌的。
她进空间里转了一圈,在纸盒搭建的简易鸡窝里,摸出来来六七个蛋。
差不多是三天的量。
现在她的空间培育有白菜,葱,紫苏,辣椒。水果有西瓜,榴莲,椰子,山竹。
生禽有鱼虾和两只鸡。
米面充足,花坛面积有限,余溪风暂时没有种水稻和小麦的想法。
倒是活禽,余溪风想再养一些,扩充一下品类。
她的空间里还有受精的鸡蛋鸭蛋鹅蛋,小型孵蛋机也有一个。
只是空间里活物的存量已经到达上限,想要继续扩充,就得想办法再去弄一些古物来。
上次出门是为了把马天引出来,那片别墅区并没有探索完全。
余溪风计划等到年后,趁着水还没有完全退去,风平浪静,出去找个几天再回来。
赶在年前,官方抢修了信号站,手机恢复了信号。
不是互联网信号,只能单调地接收广播,类似于一个收音机。
每天下午七点开始,早上八点和下午两点又会重复。
因为绝大部分人家都没有电力供应,社区里挂上了一个高分贝的喇叭。
喇叭里带着电流麦的混响,声音并不清晰,断断续续的。
余溪风前世就听过。
这一世余溪风有发电机,完全能供应手机的日常供电,便没有在楼道里去挤。
官方正在逐批安排幸存者从避难所里撤出。
官方正紧锣密鼓地组织建立新家园。
也会在广播里科普一些突发情况的紧急预案。
另一边。
杨荣一家,已经在避难所住了一个多月。
他们的住房在这场暴雨里损毁得不像样子,现在停雨了,也还泡在水里,根本没法搬回去。
避难所不通行纸币,想要什么都需要兑换贡献点。
如果想租借皮划艇去找余溪风,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志愿者干活。
杨似龙去了一天,叫苦叫累,死活不肯再去。
许清柔和女儿又是娇养惯了,手上没有力气,去应聘也是跑了个空。
即便没去干苦力活,光是留在避难所,就够她们熬的了。
避难所里不分昼夜,永远有人在吵架,骂街,打鼾。
各种味道混杂,地上交织着外边带进来的淤泥,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人难以忍受。
杨似珠又做梦了。
梦里她们一家都住在房子里。
房子不大,但是什么都有,厨房,卧室,客厅餐厅一应俱全。
窗户外面一直在下雨。
水面卷起波浪,杨似珠看到自己手上端了一碗热汤。
汤里飘着雪白的鱼肉,里面煮了红薯粉,粉下边是一个煎的金灿灿的荷包蛋。
很饱满的一碗。
杨似珠仿佛闻到了鲜味,口水不自觉地分泌出来。
她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好好吃上一顿了。
每天都是一碗糊糊,是用菜汤稀释了压缩饼干,为了增加分量,还在里面加了很多东西。
杨似珠不只一次在里面吃出了苍蝇,不明节肢动物的腿。
味道很怪。
和那不明成分的糊糊比起来,这样一碗鱼汤粉毫无疑问是人间美味。
杨似珠想吃,梦里的自己却放下碗,将视线投向一旁的余溪风。
余溪风脸上有伤口,很羡慕地盯着她手里的汤。
‘她’手里的是清汤,里边飘着菜叶。
“这鱼是发物,你受了伤,吃这个对恢复不好,小余我给你炖了骨头汤,你喝这个。”
是妈妈的声音。
想来是妈妈特地留给余溪风的。
身体传来若有若无的饥饿,杨似珠咽了咽口水,想要大口吞咽。
像是割裂开来,在梦里,‘杨似珠’只尝了两口。
端碗时,因为嫌烫,直接打翻了碗。
‘杨似珠’彻底没了吃饭的兴致。
‘她"起身离开。
在她身后,余溪风蹲在地上,用筷子将地上的鱼肉粉条夹进碗里。
……
杨似珠睁开眼,醒了过来。
她盯着黑黝黝地天花板,胃里饿到痉挛。
她莫名觉得,梦里的,才是她应该过的生活。
余溪风呢,她现在又在哪里。
她是不是住在那套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的房子里?过着节俭但安逸的生活。
不知道是饿的,还是嫉妒,杨似珠感到喉咙起了酸意。
不应该是这样的。
余溪风怎么可以过得比自己还好。
转眼便到了大年三十。
这个年关前所未有的萧瑟。
外边还是乱糟糟的。
听说广场那边拉了一批人枪毙,就是之前在临府作案的那帮人。
广播里放了几首喜庆的音乐,在新闻之外,还多了几个相声节目。
对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一个很萧条的年。
桌上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鱼了,是肉,也能讨一个年年有余的好彩头。
积水里,每天都有人能弄鱼上来。
家里凑一凑,挤巴两顿,总能换一点鱼块回来。
余溪风从空间里取了一份土豆红烧肉,半边烤鸭,在厨房里炖了个白菜粉条,又蒸了一尾鲫鱼,切了两个橙子,摆成一碗,又抓了一叠的瓜子花生,上面堆着小包的辣条和糖豆。
也算是凑了六个碗。
饮料是一杯青梅绿茶。
味道有点怪,是甜的,并不难喝。
余溪风在家里吃完了丰盛的年晚饭。
给小橘也加餐了一小把虾米,一杯用热水冲泡好的羊奶粉。
虾米是从超市里弄来的干虾,腥气很重。
这东西在小橘的食谱里能排进前三。
一人一猫,吃得很和谐。
小橘吃得很干净,恨不得连盘子都舔了遍。
余溪风剩下了不少,多出来的份量就直接收进了空间。
还省了洗碗。
余溪风伸手摸了搓毛茸茸的猫头。
起身把家里里里外外做了个大扫除。
在旧俗里,大年初一是不动扫帚,也不做清洗的。
余溪风有很久没有好好过一个年了。
她在空间里找了找,没有对联,倒是之前那家五金店里,有一包没有拆封的红纸。
余溪风拿着红纸瞧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空间里没有毛笔。
倒是有一盒马克笔。
余溪风试探着写了一个福字。
歪歪扭扭,很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