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慷慨激昂
“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话?作为生灵的会长,却包庇自己的伏鬼人无视长老院的传召!”
有个声音愤怒道。
可是不管对方的脸色有多么难看,声音有多么恼怒,白洲始终维持自己的笑容,那高高在上的模样带着一丝亲切,让众人感到自己被照拂了。
他竖起一个手指贴在唇边,声音中带着神灵力,直接压过对方,将话语传达到法庭的每一个角落,宛若天音,“这位先生请冷静,你想说话,不如在穗岁小姐发言完毕之后说。”
“白洲会长,你是不是心虚了呢?考核已经结束多久了?长瀛竟然现在才现身。您就是这样做会长的吗?生灵还是排名第一的公会,可照我来看,根本是德不配位。”
这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可是白洲看也不看他,直接对法官说,“大人,如果无法维持此次审判的秩序,我认为今日可以休庭。”
“白洲会长!”那人不依不饶,“你打什么岔,已经心虚成这样了吗?”
白洲面带微笑坐下,眼神看着前方,手中拿着象征权力的手杖,带着节奏轻抚,根本不予理睬。
白雪朗声道,“你是什么身份?敢对我哥大呼小叫?只会狂吠的犬趁早滚出去!”
“你!”那人怒目圆瞪。
白雪抱臂挑眉,脸上带笑,有些贱贱的,“你是谁啊?我哥是谁?想采访他的人多了去了,滚到后面排号吧!”
虽然白雪经常骂长瀛,但是他俩的骂战,向来是长瀛胜利,这还是穗岁第一次看到白雪把人骂得哑口无言,不禁冲她翘起一个大拇指。
白雪扬起下巴,勾起一个得意的笑容,【姐厉害吧?小菜一碟而已。】
法官再次敲起锤子,“肃静!”他冲穗岁道,“请你继续发言。”
穗岁继续道,“按照各位的说法,长瀛引发爆炸是泯灭人性,发动袭击,我认为并不成立。”
“他如果是这个目的,为什么要救昏迷中的白雪和订承呢?他们二人身上有伤,毋庸置疑是靠近爆炸的,爆炸有多危险,各位应该清楚吧?长瀛却愿意冒着这份危险,去拯救二人,这和各位猜测的动机完全相悖。”
“因此我驳回各位对长瀛的恶意揣测!他没有引发爆炸,并且我要重申一遍,爆炸是那两位考生引爆的,那两位考生是恶鬼!”
长瀛听着少女的声音铿锵有力,阴暗的心房照进一丝阳光,引得种子生根发芽,开出一朵白色娇小却又顽强的藤花来。
他勾起一笑。
小团子倒是挺能说会道的。
少女稚嫩的脸庞坚韧不拔,可她下一秒向长瀛看来又露出了依赖的表情。
她这样说应该可以吧?
能够帮到长瀛吧?
长瀛低头笑起来,免得自己又被安上一个什么不尊重审判的罪名来。
他很安心。
并不是说安心于穗岁的口才能够让他脱罪,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
只是想听见她坚定地维护自己。
甚至希望今日对他的控诉更多一些,再离谱一些。
穗岁的发言让大家沉默了一阵。
“诸位!”一个人激动地站起来,“请诸位不要忘记!她和长瀛关系非同寻常,她的话根本不能够成为证词!”
“长瀛在考核之后还对徽命公会的成员出手,这难道还不够判断他泯灭人性嘛?”
“我恳请让周让先生对长瀛进行指控!”
周让捂着脸恨不得立马消失。
这群白痴,嫌他还不够丢人嘛?
“周让先生!请您大胆地说!”
“只要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就好了!”
“周让先生不要害怕!他不敢再伤害你了!”
周让额头的青筋都突了出来。
他不情不愿地站起来。
穗岁望着他,有些紧张。
他的话足以影响到局势,徽命公会和生灵一向不对付,否则也不会在考核中直接盯上她。
接下来她要怎么说才能证明长瀛并非是主动出手的。
穗岁紧张地揪着衣服,望着底下的长瀛。
周让也不看着别人,就对着角落里自顾自地说,“切磋而已,只是动静有点大,这就让你们脆弱的心脏无法承受了吗?”
这话一出,莫说穗岁呆了。
徽命公会的几位更是吃惊,一副【你什么时候叛变了我们怎么不知道?】
“周让先生!你们砸毁了一家旅店!这能叫做切磋吗?”
“是啊!您是害怕长瀛报复吗?我听说您被他打得很惨,按律法,他一定是要被判刑的!您就放心吧!”
“他这是恶性伤人!我请求立刻关押他!”
周让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几乎是咆哮着说,“我们是切磋!是技术性地演练!”
总之他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输了个彻底。
“我认为周让先生是在偏袒长瀛!”
“他的证词也不足为信!”
“听说他还包庇了生灵公会的穗岁,穗岁又与长瀛交好。周让为长瀛说话太正常了!”
周让阴阳怪气地哈了一声,指着自己的脑袋,“你们这里有问题吧?不如直接说我喜欢长瀛算了。”
见鬼的推理。
照这逻辑,他能和地球上的所有人攀亲带故。
“周让!”
徽命的会长严厉喝道。
“注意你的言行,这里是长老会!是法庭!”
周让砸吧了一下嘴,不情不愿地指着对面,“那你们可以问问那边的冉心小姐,她和我们萍水相逢,足以公正。”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看向冉心。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旗袍,本是端庄优雅,可是现在她的脸色却比纸还要白。
在众人不断的催促下,才勉强起身,看着是一副随时都要晕倒的样子。
冉心的太阳穴发涨,手心里全是汗水,大脑一片空白。
一双双眼睛就像一样扎着她。
坐在高席的人面容肃穆,像可怕的金刚佛像。
她的嘴巴张开又闭拢,双眼发直,“将旅店破坏成这样确实算是寻滋闹事。”
这话一出收到了众人狂热的复合。
穗岁惊呆了。
但并不是因为她没有向着长瀛说话。
冉心几乎要哭出来。
完蛋了,她竟然把穗岁的心声原封不动地讲了出来,可是她现在已经完全没有思考的能力,只能傻愣愣地复述,“但寻滋闹事和故意伤人是不一样的,你们根本就是在强行定罪。”
冉心摇摇欲坠。
此话一出,大家立刻不再针对长瀛,而是直接辱骂冉心。
冉心捂住脸。
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把一切都搞砸了。
穗岁搂住冉心,白色旗袍女人立刻栽倒在她怀里,身子不断颤抖,手脚冰凉。
“法官大人,冉心小姐身体不适,我认为她应该立刻退场休息。”穗岁朗声说道。
冉心拼命点头。
她得立刻离开这里,恐惧吞噬她的心脏,低着头,不敢和人对视。
“她现在不能离场!”
“没错!”
“怎么多人聚集在此,她说走就走,岂可儿戏!”
穗岁握着她的双手不断为她输送神灵力,稳定她的心神。
她本就是白板,如此输出,自己也感到有些乏力,但是眼下她绝不能退缩。
“肃静!”
法官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敲响锤子了,他就没有见过如此混乱的审判,长瀛简直就是引起了公愤。
“冉心小姐,请你坚持,继续发言。”
冉心苍白着脸,满头冷汗。
“我知道了。”她小声地说了一句。
突然她抬起头,掷地有声,俨然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当时长瀛先生和周让先生切磋的时候我就在现场!我很了解当时发生了什么,他们只是伏鬼人之间正常的切磋交流而已!”
“不信的话你们可以问问生灵公会的成员,长瀛指导自己的弟子,还曾经砸毁过一座训练场!”
“差点砸毁旅店确实是两人考虑不周,做事冲动,但是因为这个将长瀛定为恶性伤人简直是无理取闹,别把长瀛的下限当成你们的上限!”
“我和长瀛只认识两天,但是就两天的接触下来,他绝对是一个亲切友善的人,我们还交换过礼物,他头上的发簪就是我赠送的,我认为长瀛绝无恶性伤人之意!”
冉心发言完就虚脱了,靠在穗岁怀里紧紧咬着下唇,和方才慷慨发言的,简直是判若两人。
一场酣畅淋漓的发言结束,法庭上安静得掉下一根针都能听见。
大家各怀心思。
白洲和长瀛不约而同地想到,冉心怎么会知道训练场的事情。
而其余更多的人是想吐槽。
你非要说是切磋就算了,他们可以忍了。
你说长瀛的下限是他们的上限是几个意思?
这里坐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好不好?他们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
而且说长瀛是个亲切友善的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从眉毛到发丝,到底哪里透露出友善了?
可是偏偏他脑袋上还真的插了个女式的发簪。
就,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