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不讲究
因为庞大的身躯,它倒下后,肚皮上翻,扬起沙尘暴一般的巨大风沙。
穗岁赶紧闭上眼睛和嘴巴。
没想到估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白雪和订承正在疯狂地正在疯狂,“呸!呸!咳咳。”
一墨也好到哪里去,头上盖了一层黄沙。
她偷偷睁开眼睛,一个身影正挡在她前面,劈开了冲过来的风沙,因为分流向两边,所以剩下的三个人更惨了。
白色的高马尾正悠悠随风而动,风轻云淡,修长的手反手拔出手杖,插入腰间的皮带。
他逆风而立,高不可攀。
阵法随心而动,自指尖飞出,照得下方蜥蜴泛起的肚皮越发白皙。
它四肢划动,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是阵法哪里会给它这个机会,直射心脏,夺去了它的生命。
把四人逼到绝境的大型恶鬼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消灭了。
高大的男人转过身,低头看着几乎只留一个头在外面的少女,狠狠皱起眉头,单膝跪下,捏住她的肩膀。
“你这乡下丫头,真不讲究。”
【呜呜呜,长瀛,快救救宿主。】系统转眼就放下了芥蒂,哭唧唧地朝他求救。
穗岁脸一红,心中有些委屈,又不是她自己爬进去的。
长瀛将她从流沙中拔了出来。
穗岁原地跳了跳,抖掉了满身的沙子,才发现长瀛看她的眼神十分严肃。
“怎么了?”
长瀛该不会还在生气吧?
“长瀛”她正要开口解释。
长瀛的嘴唇抿了抿,“这是怎么弄的?”
指着她那满身的血渍。
“出了一点小意外”
“穗岁。”白雪脸上燥热。
她实在不想在长瀛面前,露出如此丢人的模样,可是她不呼救,感觉自己就要被沙子淹了。
“白雪?”穗岁闻声而望,吓了一跳,白雪的沙子几乎要碰到她下巴了,还好一双手露出外面。
她匆匆对长瀛说了句,“我一会儿再和你说。”
便伸手用力握住白雪的双手,奈何穗岁的力气十分小,怎么拔都动不了。正巧一墨自己从流沙中爬了出来,过来帮忙。
废了老大的劲,白雪终于从坑里爬了出来。
穗岁四处找长瀛。
一墨一边拉住还埋在沙里的订承,一边回答穗岁,“你要找刚才那位先生么?在那里。”
他往上指。
穗岁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突然被什么吸引了目光。
她刚刚好像看到了一个身穿披风的高挑女人站在蜥蜴头上啊怎么一晃眼就没有了。
一墨见她四处寻找,又说了一遍,“在那里。”
“啊”穗岁心不在焉地回答。
【系统,你刚刚看见了吗?上次长瀛去追的那个女人。】
穗岁问。
【诶,没有看到啊。】
蜥蜴已经开始汽化,化为骨骼的头上一眼望尽,哪有什么女人。
她只好作罢,顺着一墨指的方向看去,这一看心脏骤停,立即大喊,“长瀛!”
少女的声音很快淹没在风声中。
踏在空中的阵法的长瀛心不在焉地同旁边的人说着话,满脸不耐烦。
这鬼不知吃了多少人,前些日子还干瘪地像个老头,今日一见,肌肉和骨骼都膨胀了起来,满身的臭味真是令他作呕。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穿着灰袍的佝偻老人沙哑着声音,“你不信为什么来这里?”
长瀛嗤笑一声。
他过来又不是为了他们。
灰袍子继续说,“她说了,只要你下去就能明白了。”
长瀛翻了一个白眼,“滚远点,你很臭。”
这时一道鼓足了劲的男声吼道。
“长瀛!穗岁请你下来!”
长瀛朝下望。
那佩刀少年做喇叭状,一旁的穗岁仰着头,眼巴巴地望着他。
哼。
他心里冷哼了一声。
她让他下去就下去?
长瀛踩在自己的阵法上,双手背在身后。
她以为她是谁啊?一声不吭失踪几天,失踪前选了白雪,失踪后还选白雪。
就让她在下面吃沙子吧。
“长瀛!穗岁让你下来!”
一墨再一次喊道。
长瀛啧了一声。
乡下丫头就是麻烦。
他不情不愿地下去,冷漠问了句,“何事?”
穗岁一把拉过他,护在身后,指着同长瀛一下来的灰袍子,“鬼!他是鬼!能力是共鸣共振,可以直接攻击内脏!”
一看见它,那些可怕的记忆立马袭来。
“什么?”
白雪立马扔下订承,亮出扇子指了过去。
一墨立马出鞘,刀尖直指。
长瀛手里握着穗岁的手,看着娇小的背影,抓住她的发尾,似乎是觉得不舒服,她晃了晃头。
不过是鬼而已,不知道她在紧张什么。
长瀛觉得有点好笑,只放了半分心思去听,一只手绕着她的头发。
真丑。
她怎么用发带随便绑了个辫子,不扎之前那个像羊角一样的辫子了?
带子也丑,怎么还沾着血?
直到苍老的声音说,“你怎么还活着?人类的肚子破了也能活着吗?”
长瀛才掀了眼皮,看向老头恶鬼,把身前的少女拎到身后,小可怜的手正在发抖。
真是奇怪,她这么害怕还这么弱,挡在他前面能干什么?
“你说什么?”长瀛问。
“肚子啊,”老头恶鬼摸着自己的肚子,很是苦恼,“已经被我踩得稀碎了啊?”
“什么?”
白雪恼怒。
在沙中挣扎的订承都停下来挥舞的双手。
一墨一字不说,眼里却逐渐狠了起来————鬼,他要把这种可恶的鬼大切八块。
“不过你没死真的太好了,我还想再喝一点你的血、”老头恶鬼感受不到剑拔弩张的气氛,说着流下了口水,大胆地朝前走了几步,立马被一把手杖顶住了肩膀。
长瀛的头发无风而动,声音带着冰渣。
“我已经说过了吧,滚远点,你很臭。”
从灵魂深处对强者的畏惧让它忍不住颤抖起来。
它赶紧后退一步,匍匐下身,浑身颤抖,“我很臭,”他茫然无比,“我很臭。”
“真是只智力低下的鬼。”
长瀛的声音不起一丝波澜,他从腰间抽出手杖,恶鬼却好像看见了地狱的刀山火海,万般刑法,杀气犹如实质。
他嘤咛一声,强大的身躯居然迅速干瘪了下去,袍子空荡荡地挂在身上。
毫无战意的鬼竟然转头就跑,袍子拖在沙地上。
长瀛便是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你是说,踩烂了她的肚子吗?”
鞋子踩在袍子上,干瘪的身躯蜷在地上,瑟瑟发抖,反反复复只重复着,“我很臭,我很臭,我很臭。”
“嗯。”长瀛扬起手杖,“真的臭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