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喂药
素锦没有上前打扰这份宁静的美好景象,端着碗默默的站在了一旁,静静等待着。
须弥,傅墨卿回神将定格在楚攸宁面上的视线收了回来,素锦这才缓缓向着二人走去。
虽方才美好如愿景般的景象好似良久,手中药碗的温度却如实传达着,不过片刻。
素锦将汤勺舀了化开的药向着自家娘娘喂去,但眼下昏沉的楚攸宁并不能感知,是以这个药汤也不能入口。
看着自家娘娘嘴边流下的汤药,素锦手疾眼快的伸了手绢擦了,眉心却也因此染上忧愁之色。
傅墨卿的手还在楚攸宁手中攥着,他能够清楚感受到对方手心中的温度,虽已然比之之前好了些,但到底还是属于高热着。
身体劳累过度,在此惊惧之下楚攸宁想来不会这么快醒来,但若是不加以退热的药喂进去,今夜恐怕便难熬了。
况且,今夜睡在这院外也是不成的。
是以,傅墨卿将被攥住的手向外抽了抽,但却换来楚攸宁睡梦中更加收紧的力道。
于是,他便俯下身去哄,他们待在一起的时日说多不多但绝对也说不上少的,所以他知晓楚攸宁生病时最虚弱的时候需要什么。
她虽然平日里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但到底都是父母所生,而她自记事以来却一直是个没有父母在侧的孩子,甚至没能感受过一天父母之爱。
所以在她虚弱的时候,最想要的是一份温情,是如父母亲人般的温柔,后来傅墨卿便取代了这份温柔。
虽不是以亲人之身份,却几乎是填满了她内心的空缺,再后来她知晓了除了亲人以外还有一种情谊叫作爱意,傅墨卿的存在便充分诠释了这份非骨肉至亲的爱意。
傅墨卿俯身,将唇几乎贴在她的耳边轻轻呢喃着,楚攸宁之所以将手握的如此紧不过是担心素锦的安危,她寄托着她心中丝丝的不安。
如今傅墨卿的声音响在耳边,对她说着安心的话,让她在睡梦中仍然紧绷的情绪得到安慰,便也渐渐松了手中的力道。
傅墨卿抽回手,转而伸手抚向楚攸宁的发,接着转而侧了身将楚攸宁打横自靠椅上抱了起来。
素锦见状连忙让位,端着手中的药碗跟在身后。
傅墨卿将人放到床上,素锦便上前为自家娘娘整理着枕头放置的位置,看着楚攸宁面上方才的不安之意消散,素锦心下也是由衷的开心与欣喜。
傅墨卿从素锦手中端过了药碗,素锦见着国师大人如此会抚娘娘之心,正准备与他学学眼下这情形该如何喂药,可还没等她看到面前的国师大人却忽然转了眸子来看她。
素锦看着面前之人一副“你不该在这里”的神情,有些懵然的看看国师又看看自家娘娘,有些不确定的伸手道:
“那……我来?”
傅墨卿手中的药碗端的稳稳的,丝毫没有让给她的意思,正当她不明所以之时,忽而听面前的国师大人道:
“你去寻些柴火生个火堆。”
这话有一般是唬她的,眼下刚下过雨外边的木材大多都湿着,如此也是生不了火的,而眼下这屋中却有这所谓的柴火。
傅墨卿视线下移看到床底下堆着的木材,不动声色的向着一旁用身体挡住了,而眼下懵然的素锦却被今日发生的事情忙晕了头,丝毫没有想起来她之前是存了木材的。
闻言,从不解到恍然的忙听从安排的出了屋中,她出了屋门自院中扫视了一圈入目的尽是潮湿的木头,忽然福至心灵的想起屋中就有存好的木材。
待她转身,却忽而看见门自她面前掩了起来,显然是被人从屋内关上了。
素锦这才恍然,原来国师大人叫她出来寻木柴是假,觉得她多余了是真……
素锦一脸不满的看着被紧闭起来的门,下一瞬却又释然了。
她想,若不是傅国师今夜过来,自家娘娘这罪恐怕要生生挨上好些时日,且太医院开回来的药里只有前期敷上伤口的药,这药只能帮助伤口不感染,却不能让其痊愈,更别提会不会留疤痕了。
女子本就势弱,若是自此留了疤痕在眼下这个时局便不能算是完人了,到时不知又会被旁人怎么嘲笑。
不论在不在乎旁人眼中的世俗,自己的身体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总是不好的。
素锦看着面前的门扉,抬起的手又默默放了下来,也放下了心下对于傅墨卿与娘娘独处一室的担忧,眼下这般情形恐怕也只有国师大人能够如此关切娘娘。
既是如此,那她便愿为了娘娘的安危,抛却了脑中的这般想法,她也确以信国师大人对娘娘的在意不会伤她。
她转身蹲在屋檐下,索性安然的等待了起来。
屋内,傅墨卿将楚攸宁的被子盖好,虽她眼下还在发热但今夜风寒冷宫这屋子又是四处透风,断不能再遭受冷风。
傅墨卿腋好被角,转头看了下这四处透风的屋子,方才还柔和的神色瞬间染上阴霾,这冷宫内外眼下就属院墙焕然,之前一直干旱着,天气虽会凉却不似今日这般湿寒,眼下还是秋日,这屋中若到了冬季严寒可想而知。
傅墨卿心下沉了口气,转而端过一边的药碗,却忽而瞥见楚攸宁唇间还隐约可见的药汁,他怔愣片刻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楚攸宁,干脆仰头自己喝了一口眼中的药。
而后,凑近楚攸宁的唇边抵开对方的唇,将口中药汁一点点渡了进去。
昏迷之中的人儿不懂吞咽,所以一口药汁却如漫长般渡了很久,待口中只剩下清苦味道之时,傅墨卿这才反应过来,这行为实在是有些鬼迷心窍。
可他低头,看着楚攸宁唇上因药汁的沾染而比之方才更为水润的唇瓣,却又不经意添了上去,将她唇边残留的药汁舔了个干净。
好似魅惑般,引着他一点点深入,但理智迫使他停下了亲吻的动作,再抬头傅墨卿的唇齿之间皆仿佛附着着那份水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