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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年代文里的绿茶女配(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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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子实连忙上前,要捂住她的嘴巴,不过被池芸儿下意识地躲开了。

    他倒是也没有太在意,谁能想到,这丫头明面上追他追得紧,私下里却是个小古板,连手指头都不让他碰一下!

    娇媚多姿的女人天天在跟前晃荡,他心火很大,偏偏又要维持大哥哥的人设,真真是分分钟都想将人给拆骨入腹。

    可惜,池芸儿这个蠢笨的女人,根本不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么。

    想起这个来,江子实就呕得不行!

    他当初心一狠,给自己报了那一批下乡中条件最差的地方,然后他扭头若无其事地跟池芸儿说了这事,又含糊地表示了些自己对她也不是没有好感。

    要不是自家里条件不好,他接替父母的班留在城里,肯定要郑重上门向她提亲的。

    如今,他怕是不能够了,只希望她能忘了自己,寻个人好好地开始。

    按照他的想法,她不得心疼地磨磨家里人,替他寻个工作,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以池家夫妻俩对她宠爱的程度,最终肯定会同意的。

    那时候他们俩人留在城里谈婚论嫁,有岳家的帮衬,他事业上肯定顺风顺水,不是挺好的?

    偏偏这个蠢女人见父母不同意,直接赌气卷着包袱,跟他毅然决然地下乡,还说什么要陪着他一起吃苦。

    呵呵,一年来都是她当娇小姐,让自己一个人干两个人份的活。

    他被她的蠢给坑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也不过如此了吧?

    之前他是有着百分之百地把握,能拿捏住池家,从没想到有失手的情况。

    不然他也不可能受不住下地的艰苦、前途无亮,为了走捷径,只能孤注一掷地攀附上村长一家。

    不用想,等他学业完成,寻到机会回京后,那群人如何嘲笑他娶了个乡下妇!

    正因为此,江子实对于池芸儿塞给自己的钱票和物件,收得更加理所当然。

    刚才他那点要吞下她所有存款的愧疚,这会儿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压低声音说:

    “这话你在我跟前说说就行,去了外面是要被批的。卞村长本人就是王法,不然你以为我明明救了人,怎么还反而身陷囹圄?”

    “他们看上的是我吗?他们明明看上的是我来自京都,以后有机会带着他们的闺女,甚至是他们一家人到京都里生活。”

    “芸儿,你但凡心里有我,都要挺过去这一关。我这一辈子恐怕无望返城了,但是你可以,叔叔和阿姨的工作不错,又只有你一个孩子。”

    “钱没了还能赚,但是你被他们算计了,可没有回头路了!”

    “你就想想我吧!”

    这话说得,他忍辱负重就为了帮着她脱身。

    池芸儿被感动地眨巴下泪来,呜咽着:“子实哥哥,要不咱们去报警吧,哪里有人被逼迫成婚的?”

    “我还就不信,那卞村长能够一手遮天,连县城里局子里的同志们都被他收买了?”

    “我就是拿钱砸,也得替你砸出个公道来!”

    江子实实在受不住她抓不住重点,明明很简单给钱就办完的事,她非得犟着要个黑白。

    “池芸儿,”他太阳穴不停地跳跃,真想掰开她的脑袋看看,一千块给他不香嘛,非得要证明她是娇家女不缺钱可个劲地挥霍吗?

    “你根本不明白如今是什么世道,别闹了好不好?”

    “你瞧瞧,许多事情,你不听我的劝,最后都闹成什么地步?”

    “我现在又能护你多久呢?”

    池芸儿呵呵了,这丫的哪次不是火上浇油?

    好比这次她跟卞玉敏起冲突,就是他在后面捣鬼。

    她再钝也是把刀,替他在前面冲锋,而他却坐收渔翁之利!

    “可是,”她脸上挂着泪微微歪着头,软萌娇俏得紧,偏偏眸子带着懵懂,似是软弱可欺。

    “可是,我爸妈虽然给我邮寄钱,但他们怕我乱花钱,就让我每往外拿出超过一块价值的钱、票或者物件,都要记下来随着家信邮寄过去……”

    江子实脑袋有些发晕,眼眶都激动地泛红,一字一句地确认:

    “池芸儿,你是说,从来到这里开始,你花的钱和票一个不少地都汇报给你爸妈了?”

    池芸儿乖巧地点点头,有些无措和不好意思地两只食指不停地缠着玩:“不仅花钱和票的理由,还有他们邮寄回来的东西,也得汇报。”

    “如果不写,他们就会以为我还有钱和票,每月就邮寄的不及时,而且钱票数和东西,也会有所减少。”

    她还故作小机灵的模样道:

    “不过我比较聪明哦,每个月都将我爸妈邮过来的钱票花光光!”

    江子实咬着牙继续问:“所以,你写得信里,提到我名字了?”

    “还月月都有吗?”

    池芸儿眼睛左看右看有些心虚地点点头,“子实哥哥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向来不会说谎的。”

    “我跟我爸妈说,那是你借我的。你之前不也是这么说的?”

    “当然啦,”她立马补充道:“咱们谁跟谁呀,子实哥哥帮我做了那么多事情,早就两清了,只是……”

    “只是我这次将所有钱拿出来后,我爸妈肯定要追究,”她抿抿唇小声地说:“毕竟,我跟他们说要置办嫁妆的。”

    江子实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所以池家夫妻俩全程监视着他,如何一点点蚕食他们女儿的生活费的?

    脸皮再厚如他,也有些接受无能。

    “你,你怎么能如此实诚?”江子实脸色完全可以用铁青形容了,“你写这玩意的时候,就不能问我一声?你让你爸妈怎么想我,当我是入赘女婿吗?”

    最后一个字他几乎是低吼出来的。

    池芸儿被吓得开始不停地打嗝,捏着手帕的手紧紧攥着,尖锐的刺痛提醒着她,自己已经重生了,不再是被二流子跟他家人拳打脚踢的可怜虫。

    但是二十多年备受欺凌的记忆太深刻了,池芸儿的脾性都在被他们欺负中磨去了棱角,懦弱胆怯几乎成为主导,早忘了自己曾经活得多么恣意张扬和理直气壮。

    她身子轻颤,低垂的眸子里带着滔天的恨意,却也享受着一点点撕破他的虚伪逼他变脸的过程。

    她跟江子实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彼此之间熟悉得跟家人一样。他明知道她从小备受家里宠爱,性子单纯又执着,对爱情有多看重,又多么希望自己的第一次献给的是合法丈夫。

    他却让人毁了她的清白,还是那样一个不堪肮脏的人渣。

    池芸儿就像是从臭水沟里爬出来,哪怕洗掉一身的污垢,那种侵染入肌肤的恶臭如影随形,怕是需要许久的时间才能迈出来。

    见女人跟只受惊的小兽般,江子实心里烦躁更甚,却得压抑着不耐烦,疲惫地抹了把脸:“芸儿,对不起我失态了,实在是我不想让叔叔和阿姨认为我没有能力给你幸福。”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你将钱拿给我,我替你将事情给办好,往后,咱们互不相欠。你好自为之吧。”

    池芸儿咬着唇瓣,转身从箱子里掏出用手帕包裹的厚厚一沓钱,没等她打开细数,就被江子实给夺了去。

    捏着那实诚的厚度,江子实眸子都带着颤抖:

    “池芸儿,我是在给你办事。如果不是你跟卞玉敏发生冲突,致使她落水,你也不用损失这么多钱票。”

    “所以这件事,你随便跟你爸妈编个理由,不要提起我,还有,”他声音一顿带了丝冷意:“你再顺便说句,之前的东西和钱我全还上了,也别说怎么还的。”

    “毕竟这一年多,我帮你干了许多事情,这些劳力足够抵消了吧?”

    说完他扭头就走了,真是片刻都不愿意多留。

    等人一离开,池芸儿抬起头唇角带着抹冷笑,从箱子里拿出个本子,上面详细地记载了自己从离开京都,到现在的所有进出账目。

    其中就明明白白把江子实占得便宜以及自己所剩的钱票,都列了个总数。

    虽然她前一世活得稀里糊涂,跟个菟丝草似的,攀附着别人,但是她极为聪慧,一手仿写本领能以假乱真,对数字敏感,账目做得一清二楚。

    前一世那个渣男跟人学了开锁的本事,平时是个备案的开锁匠,暗地里接了不少见不得人的私活。

    池芸儿在精神失常的时候,就被渣男利用,伪造了不少假证、假章和假账。

    不过她半数时间是清醒的,扮作疯癫不配合,竟是悄悄把他开锁的本事学了个全,否则也不能摸到机会逃出去,然后在被人追赶中坠河而亡。

    她眸子微微转动着,钱她会拿回来,城她也要顺利回去,至于江子实,不好意思这个工农大学生的名额不能是他!

    就让他再得意几天好了,不知道等他给卞家许下丰厚彩礼后,在置办时发现自个儿是个穷鬼,如何面对卞家一群贪婪鬼;

    在满怀期待、牺牲婚姻换取的大学名额落了空,又如何感受呢?

    看到自己欢欢喜喜回城,他怕是能原地爆炸吧?

    只要想到他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变脸和崩溃,池芸儿浑身都泛着难以抑制的欢愉!

    正值最热的六月午时,屋里还有些阴凉,桌子上的饭菜早就凉透了。

    她是早产儿,脾胃一向虚弱,吃不得这样的饭菜,再者她被村长媳妇推到水里着了凉,又受到惊吓病倒,咳嗽起来几乎能避过气去,更是吃不了荤腥和咸味重的。

    上一世因为她没有养好身体,还染上了哮喘病,一旦处于脏乱的室内或者嗅到花粉、棉絮、粉尘等物,都要咳嗽起码半个月,每次都能要了她半条命!

    池芸儿一觉醒来,高烧倒是退了,只是浑身还是酸软无力,胸口气闷。

    不说其他人干了一上午农活,累得睡得正沉,谁会重新给她做吃食?

    哪怕他们闲来没事,也绝对不会替她搭把手,毕竟在江子实的挑拨下,她跟知青点每一个人,以及村干部们都闹过矛盾!

    知青们被清贫的日子消磨得,彼此之间龌龊也不少,不到二十来个人,能闹出七八个小团体来。

    加上人们多多少少都有些仇富的心,更没有人理会她,谁让原来的她太招摇了,别人吃咸菜,她吃油饼就肉末拌鸡蛋……

    池芸儿拖着身子下床,一步一缓,桌子上的暖水壶里的水还是昨天的,如今已经空了。

    她面色发白地到了厨房,有条不紊小声地烧了热水,将暖壶给灌满,从自个儿屋里的五斗柜里拿出麦乳精和饼干,勉强对付了一顿,安抚因为饿而几近痉挛的胃。

    院子里不多会儿就有了动静,众人纷纷起来了,伴随着摔摔打打的响声,紧跟着便是一个尖锐骂骂咧咧地的女声:

    “还城里来的娇小姐,有没有素质啊?为了馋嘴,大中午地在厨房里敲敲打打,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你当所有人跟你一样,吃了睡、睡了玩,地里的活有人帮着干?”

    众人都默默不做声,略微洗漱下,见厨房有烧好的凉白开,直接舀到玻璃罐头瓶里,摘下洗好晾晒完的毛巾搭在脖子上,懒洋洋地戴上草帽,磨蹭地醒神,顺带看个热闹。

    那女人仍旧不停歇地发泄着中午的起床气,“某些人什么都不干,还厚颜无耻地消耗大家伙的劳动成果……”

    “你是拾过柴火还是挑过水,用起来真是没有丁点心理负担……”

    池芸儿憋屈了一辈子了,挣脱了让人窒息的家庭,埋入骨子的傲气、倔强有着卷土重来之势。

    她心里也对这群欺软怕硬、怕麻烦惹上身,而跟村民们统一战线对她各种施加语言暴力,关键时刻恨不能将她推入悬崖的知青们怨念已久。

    她扶着墙走出来,眉眼冷淡带着嘲讽道:“郑知青,中午我烧水发出的声音可吵不醒沉睡如猪的你,否则你也不能将火气憋到现在。”

    “睡不醒觉胡乱发脾气,是瞧着我没人护着了,最软弱可欺吗?”

    “先不说之前我的生活费都交给江子实,我一个女同志,能消耗多少资源?知青院里有他的一份,就有我的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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