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劝说
只不过最近月宁和季霆一直在忙着布置新房和成亲的事,还没腾出空来去关心餐车未交货的问题。再则当初木贵叔给餐车做的几处小改动也非常的出彩,所以月宁并不介意季武他们交货迟了。
月宁咽下最后一口红糖水,一边推开碗,一边抬手用帕子擦嘴道,“餐车的事不急,木贵叔的手艺不错,让他们慢慢做,精易求精也挺好的。”
沉香收了碗就下楼去了,秦嬷嬷想着要去收拾昨天留下的那些没动过的食材,也要跟着起身下楼,却被月宁叫住了。
月宁去梳妆台下面抱出一个全新的原木盒子,打开给秦嬷嬷看,道,“奶娘,这是上月你绣的那八副屏面和两副插屏的银子,一共一千三百零四两,您收起来吧。”
秦嬷嬷一听就拉下脸,不高兴的道,“怎么?小姐这是才嫁了人,就要跟奴婢生份了吗?”
这世上还有给银子还不高兴收的?月宁简直哭笑不得,“给你银子就是跟你生份了呀?那要照奶娘你这么说,难道我要压榨你一辈子才是不跟你生份吗?”
秦嬷嬷板着脸肃然道,“小姐是奴婢一手带大的,说句不敬的话,奴婢是打心里拿小姐当自己新生女儿看待的,小姐出嫁,您还不许奴婢绣点儿东西,卖了银子给您补贴一二了?”
月宁把盒子合上,拿在手里冲秦嬷嬷笑道,“那我也说话心里话好了。我除了不是从奶娘你肚子里出来的,咱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跟亲生母女也没差什么了。
你硬要跟我坚持这主仆有别,我拿你没办法。可将心比心,我拿奶娘你当亲娘看,平时没孝敬你银子就算了,还要拿你的银子,你叫我如何心安啊?”
秦嬷嬷听的动容的红了眼,月宁趁机把手里的木盒子塞到她手里,握着她的手诚恳道,“奶娘,你和沉香在我心里从来就不是奴婢,而是我的娘亲和妹妹,我若是连娘亲和妹妹的银子都贪,那还算是人吗?
这银子你先自己收好,沉香上次的荷包卖了三百二十两,她的银子我就先留在手里了。那丫头也到了该相看的年纪了,我得给她把这些银子攒起来,等她出嫁时给她买田置地。”
女子出嫁,嫁妆越是丰厚,越能得夫家的看重。
秦嬷嬷就感慨道,“沉香这丫头要不是当初遇到了小姐,早就没命了,可见也是个有福的,不然哪里能有如今这样的好日子过?”
“以后我们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的。”月宁微微笑着跟她保证。
秦嬷嬷看着月宁眉眼弯弯的笑脸,却抿唇不说话了。她的小姐生的花容月貌,才华又出众,若不是遭了难落到这乡下地方来,应该是要飞入帝王家的。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一生最大的追求也不过就是嫁个能一心一意对自己好的男人,夫妻二人携手,白首不相离。
可按照月宁原本的生活轨迹,陈家大力培养她,原就是为了选秀或是与人联姻用的。不管是后宫那个吃人的地方,还是嫁入豪门大族,月宁以后的日子肯定都是要过的小心翼翼,谨小慎微的。
秦嬷嬷从没想过月宁能够独霸丈夫的宠爱,可阳城一行,月宁遭逢大难,流落到这乡下地方,嫁给了季霆这个不在计划内的男人,生活轨迹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到姚家这么些日子,秦嬷嬷没少观察季霆和打听他的事情,就秦嬷嬷这么多年看人的经验来说,季霆的人品和他平常对待月宁的样子,看着都不像是会朝三暮四的人。
再说季霆虽不得父母喜欢,没田没地的被赶出来单过后,还要时时遭极品娘和兄嫂的搜刮,日子过的糟心的不行。谁知季洪海会赶在两人摆成亲宴之前,就着急忙慌的跟季霆断了亲,这可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了。
她家小姐一嫁进来就能自己当家做主,还不用为维护公婆兄嫂的关系和讨好一堆的侄子侄女而烦恼,这样清爽无忧的日子,秦嬷嬷以前做梦都不敢想,如今却成真了,她想想都为自家小姐感到高兴。
想到那个如熊一般魁梧雄壮的男人对月宁的宠爱和迁就,秦嬷嬷也说不上来月宁失去了嫁入高门的机会,是倒霉还是走运。
秦嬷嬷下楼忙着收拾昨天剩下的食材去了。月宁身上酸痛,又不想在床上挺尸,便开门走到了阳台上。这幢二楼的复古式别墅因为坐北朝南,二楼卧室的阳台是斜对着山坳口的方向的。
十月的阳光虽然已经没有了夏日的燥热,照在身上甚至还有些暖融融的,可那强光还是让月宁有些睁不开眼。
她手搭凉棚往山坳看,也只能看到不少人在山坳口附近忙碌,因为距离过远,所有人看上去都差不多,一时还真无法分辫哪个是季霆。
说好要给她提热水洗澡,结果一下楼就跑没影了。月宁无奈的摇摇头,倒也没有怨怪季霆的意思,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就返身回屋,往东次间的书房兼绣房走去。
月宁的伤势已经好的差多了,如今早上晨起时已经不会感到头晕了,蹲下再起身时,也不会感觉头晕目眩了。只不过身体好转了,也没让月宁生出多绣些绣品拿去卖的心思。
她的绣艺虽然堪称大家,可因为前身想要入宫称皇的远大抱负,之前所做的寥寥几件绣品,也都是以孝顺长辈的名义,送进太傅府讨陈老太太欢心的。
如今她流落到这乡下,嫁的男人又是无权无势的过气镖师一枚,一年偶尔卖个几副绣品还没事,可要是太过高调了,被人知道她一副绣品能卖出千两天价,惹得本家那边起了贪念。
回头派人过来把她绑回去,圈禁起来给他们刺绣嫌银子那可就遭了。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既然嫁人了,月宁觉得她也该入乡随俗,依附男人而活。不然老是这么能干,一月千两的赚回家来,银子来得太容易了,万一把季霆那男人养成赖汉可就不妙了。
走到紧挨着窗户的书桌前,月宁从抽屉里取出纸和炭笔,想了想便坐下慢悠悠的涂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