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再卖绣品
因为出发的时间比较晚,几人到了镇上便直接分开了,小张氏和秦嬷嬷直接往卖红烛红纸的杂店铺去了,季霆则护着田桂花、沉香和月宁去了如意绣坊。
月宁的刺绣是跟从苏州请来的刺绣名家学的,秦嬷嬷当初因为在旁侍候,倒是偷师了不少。沉香当年因为年纪还小,后来秦嬷嬷和月宁虽然也教了她不少,不过因为她平时要做活儿,又疏于练习,刺绣的手艺便成了三个人里最差的。
不过这个差也要看跟谁比,跟小张氏和姜氏她们比,那是甩她们几条街都够了。
月宁这两个月也就绣了一副扇面,一副两副合一副的鸳鸯双面绣仙鹤祝寿屏风,其余的扇面、桌屏都是秦嬷嬷绣的,沉香绣的则都是荷包。
三人的东西因为绣工不同区分起来也很容易。月宁并没有拿秦嬷嬷和沉香当下人,自然也没有下人绣的东西卖了银子也得归她的想法,秦嬷嬷和沉香绣的东西,月宁一早就打算好了等卖了之后,把银两让她们自己保管。
月宁两个月没到镇上,金掌柜原本看着三月之期一点点接近,一颗心正七上八下没个着落呢,看到季霆那个异于常人的魁梧身材出现在大门口,就算没看到月宁,她也以着前所未有的速度从柜台后头冲了出去。“哎哟我的季大兄弟啊,我可算是把你给盼来了。”
提着裙子冲到大门口,金掌柜就看到了牛车上坐着的戴着帷帽的月宁,立即就把季霆忘在了脑后,冲下台阶,一把握着月宁的手,叫道,“月宁妹子啊,姐姐盼星星盼月亮的,可算是把你给盼来了。”
月宁抬手拦下想要扑上来相护的沉香,从善如流的冲金掌柜笑道,“三月之期不是还没到吗?金姐姐着什么急啊?”
金掌柜看着沉香看她那跟看调戏良家妇女的地痞流氓的眼神,不由尴尬的笑了笑,松开月宁的手,退开两步让沉香扶月宁下车,她只站在边上道,“这不是两个月没见你了,心里掂记嘛。”
“您也不用掂记了,绣品我今儿是带来了,只不过这次的东西有些特殊,价格肯定也不便宜。”月宁意味深长的看着金掌柜笑道,“一会儿就看金姐姐是否舍得,花这个银子买下我的绣品了。”
“只要东西好,价钱都好商量。”虽然在商言商,可金掌柜应对起这种场面话来,不但让人挑不出错处,还让听到这话的人有种妥贴,本该如此的感觉。
将一行人热情的迎到后院,又上了茶水点心之后,众人才开始进入正题。首先是验收田桂花上次拿走加工的帕子和荷包。
大家一起合作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规矩都清楚,绣品质量方面自然也是没的挑的,所以清点过数量之后,金掌柜就让小二带着田桂花直接去帐房结帐拿银子去了。
等田桂花一走,金掌柜就坐了正身子,连神情都不由自主的绷了起来。
月宁看她这么紧张,只觉的好笑,回头示意沉香将绣品拿出来,她亲自接了上前一一解开给金掌柜看。
“这些荷包都是我这丫头绣的,虽然绣艺一般,不过在这福田镇也算得上是精品了,金姐姐你看着给个价吧。”
金掌柜看着那些绣艺精湛的漂亮荷包,只能在心里感叹:绣艺大家的丫环,那绣艺也是大师级的啊。荷包总共有三十二个,个个配色鲜艳,针脚细密,缝制的都极为精美。
“这荷包妹妹也别跟姐姐讨价还价了,一口价,十两银子一个,我们绣坊全要了。”
这眼见着马上就要十一月份了,各家各户年底要走礼、要制衣,这些精美的荷包十两银子买进来,转个手就是十二,十五两银子卖出去也不怕没人要。
月宁转头询问的看向沉香,见她小脸都激动的红了,就知道她对这价格是满意的。她冲金掌柜点点头,算是把荷包的价格定下来了。
其实这也不怪沉香会激动,往年在庄子上,原身陈芷蔓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和形象,三人绣的荷包、帕子都是做为节礼送到京城府里邀宠,换“赏赐”用的。
做为一个有着“远大理想”的太傅府小姐,陈芷蔓要维持自己完美的形象,自然也就不可能拿自己的绣品去换银子,让自己的绣品成为俗物,所以沉香这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绣的荷包原来这么值钱。
激动过后,沉香的脸上就没了笑。她人小却不傻,想想以前她们逢年过节就给京城府里绣荷包帕子,那些东西每年绣的都海了去了,每回京城府里也会回些手饰绢花,绸缎布匹以及干果点心等物做回礼。
以前不知道自己绣品的价值,她还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知道价钱了,才知道府里回过来的那些东西,跟她们送上去的绣品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讽刺的是她们送的东西才是天,那个高高在上的府里回过来的那点子东西才是地。
月宁背对着沉香站着,没看到她的表情,自然也不会知道她心里在想这些有的没的。月宁继续揭开装着秦嬷嬷绣的扇面和桌屏的棉布包,让金掌柜看里头一层层用白色棉布隔开的扇面和桌屏。
秦嬷嬷的绣艺也是大师级的,和月宁绣的虽然有差,却也差不到哪里去。布包里一层层的一共整齐的叠放着八条双面绣扇面,两副半尺见宽的桌屏。
金掌柜一一过目之后,对这绣艺根本就没有二话,“这手艺没得说,扇面就按一副一百两算,桌屏就两百五十两一副吧。毕竟这位的绣艺虽也精湛,可跟月宁妹子的手艺看着还是有差距的,若是都照三百两一副算,姐姐可就亏了。”
月宁微微笑道,“姐姐你有所不知,在咱们大梁朝的某些地方,这二百五十可是个骂人词儿,大意就是指别人脑子有问题的意思。
所以这桌屏,你要不就给我二百四十九两吧,我要是不知道这事儿也就罢了,可自打听别人跟我解释了这词的意思,那是再也听不得二百五这个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