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幽暗心思
可事实证明,这般做法不但无法拉近两人差距,只会将他暴虐、毫无人性的缺点暴露无遗。
之前他对外界的评价并不放在眼中,毕竟黑暗精灵生来丑陋,是被兽神抛弃的种族,没有赐予他们白皙的皮肤和与生俱来的良善。
说黑暗精灵丑陋、心狠手辣也算是事实,毕竟是被唾弃的存在,如果不心狠根本活不下去,反正他觉得自己不是良善之辈。
可神使鬼差的,他就是不想小雌性将他归类于这种人,所以破天荒地解释了下他根本没有对鲛人和海底生灵赶尽杀绝的想法。
他明知道小雌性不会相信,可还是被她的不信任打击得体无完肤。
因为一切解释比起亲眼所见都显得格外单薄无力,再者殴打雌性也算事实,听说在其他种族殴打雌性的行为都是不可饶恕的。
还有就是,依玛尔有了他的孩子,他本该庆幸,本该欢喜,本该与她共度一生,可当着小雌性的面,他就是不想让小雌性知道他与其他雌性有牵扯。
哪怕小雌性认为他狠毒没有人性。
辗转反侧了一整晚,他才终于想通,他心悦她!
一旦意识到这个事实,卓尔便迫不及待想要去补偿,想要用时间改变小雌性的想法,让她对自己也宽容些,哪怕最后依然不喜欢他,也别用看阴沟里老鼠的眼光看他。
他真心受不了。
心事重重走出甬道,一眼就看到了光下翠绿的竹屋,心里的烦躁情绪顿时消减了几分。
“夏桑,我过来是想跟你道个歉,对不起,我不该打你,也不该差点掐死你!我愿意为自己鲁莽的行为做出补偿,如果你愿意的话,从今往后,我愿意负责你所有的衣食住行并听从你的驱使。你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你让我追狗我不敢撵鸡……我什么也不求,只求你别再看不起我……”
卓尔声音戛然而止。
一把推开竹屋,没有发现小雌性的影子,大石头上也没有了皮毛。
大脑轰的一下,难道小雌性逃跑了?
不,不可能,刚刚族长还来过,如果小雌性真的逃跑了,族长不可能守口如瓶。
难道是族长给小雌性换了地方?
这就说得通了,族长向来宽容,待客之道周全,不会眼睁睁看着小雌性住在这般简陋的地方。
卓尔握了握拳头,该死的,这群玩忽职守的奴隶,这么大的事都没有汇报,是打量他最近脾气太好了吗?
……
好不容易挪回房间的伊塔尔感觉自己只剩了一口气,就是这口气令他气喘如牛。
不过想起怀中纯白的毛皮,又开始沾沾自喜起来。
上面还沾染着小雌性好闻的气息,这股气息很淡,却极大抚慰了他这颗忐忑、求而不得的心。
休息半天,气息喘匀后,隔壁终于有了动静。
“夏桑,请问我可以进去吗?”
是卓尔。
夏桑踢踏着鞋子走出门口,抱着胳膊倚在墙壁上,眉眼间都是被打扰的不悦,“有事快说,没事赶紧滚!”
卓尔压下想要再次掐死她的心思,神色变换好几次,终于下定决心打算把在外面那番剖白再说一遍,但显然门口不是说这些的地方。
他敢说,要是他如实剖白,保准不出片刻,就会传遍全族。
“快说,我没时间看你变脸,你要这么会变,不如去学川剧!”
卓尔不明白什么是川剧,但却明白她话语中的意思。
嫌弃得这般明显,连装都不屑于装一下,他要是再不明白就傻了。
“我有事想跟你说,能不能进屋去说?”
夏桑挑眉,“你我之间无不可对人言,你这样遮遮掩掩,是不是对我有所企图?”
卓尔好不容易压下想要掐死她的心思又开始蠢蠢欲动,他拼命捏紧手指,勉强压下心底那股羞耻和不甘。
“就当我是有企图,就不能进去说,非要我当着全族人的面丢尽脸面才解气?”
夏桑嗤笑一声,“丢尽脸面?那也得有脸才行!你看看你哪里像是有脸的样子?还有,我对丑人向来不感冒,你要是真对我有什么企图,我劝你别自讨苦吃,沧余长什么样,想必你看得清楚吧!”
她停下故意上上下下全方位打量了卓尔几眼,继续道:“你这长相,不说差了十万八千里,也是天差地别,我劝你最好把自己那点心思掐死在萌芽中,别让我知晓,否则我不介意一巴掌帮你清醒清醒!”
卓尔被小雌性毫不留情的话打击得面无人色,转头走得飞快,他怕再待下去,会忍不住下死手。
夏桑有点懵,“诶?这就走了……战力不太行的样子……”
将隔壁发生的一切尽收耳中的伊塔尔……
面色比鬼还要苍白。
这番话跟当头扇他一巴掌有什么区别!
心底那丝侥幸彻底被粉碎。
心凉透了。
他自认五官无可挑剔,可天生比其它种族皮肤黑却是不争的事实,而他恰恰对这一事实无奈又自卑。
如今他更像一个卑劣的偷窥者,不敢光明正大迎上他心中的月亮,只能藏在暗处将心思掩盖得严严实实,不露分毫。
小雌性说的没错,他就是藏在臭水沟里卑劣的老鼠。
可怎么办呢?
在黑暗里待得越久的人就越向往光明。
人总是这样,越是缺什么越想要得到什么。
他也一样,喜欢明亮,喜欢美丽,喜欢白色皮肤。
而小雌性恰恰三样都有,任他定力非常也难免垂涎。
伊塔尔闭了闭眼,躺在床上,盯着硕大的夜明珠发呆。
隔壁小雌性咀嚼食物的声音清晰传进耳中,明明不饿,却还是想跟她一起吃点什么。
他拿起桌上的蜂蜜,挖上一勺轻轻抿着,很甜很香,很像小雌性的味道。
吃完东西的小雌性也没有老老实实待着,好像在做手工,他能听到布料摩擦的声音,还有针线来回穿梭的声音。
声音很小,小到哪怕稍微大声喘息一下,都会听不见。
但他却没有错过一丝一毫,更不想错过一丝一毫,只有小心翼翼关注着她,偷窥着她,伊塔尔才能感受到活着的意义。
“族长,您的晚餐!”
伊塔尔呼吸一窒,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怎么是你?尹诺尔呢?”
卓尔端着餐盘,把东西放在桌上,毕恭毕敬道:“族中雌性明早要早起出门采集花露,我让她们早些休息!”
伊塔尔点点头,没说什么。
“族长,您感觉身体好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