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生死一线
第十五章 生死一线
蛮子战马冲入陷阱区,几匹战马率先中招,清脆的骨折声,在马蹄阵阵中并不起眼,战马带起的冲击速度,让马背上的蛮子瞬间坠马,根本来不及如何反应。
几名蛮子摔成滚地葫芦,手中兵刃更是到处乱飞,坠马伤马,发生在一瞬间,虽说有些措手不及,生长于马背上的蛮子却下意识的凭借马术想尽量越过伤兵伤马,可他们冲锋时却不是正统的两军对垒形态,腾挪区域有限,即便如此,也将伤害减到了最小。
冲锋的势头被阻挡下来,伤马伤兵也被身后的骑手踩踏至死不少于十几骑,三四十匹第一线的战马拥挤在一起,如同一堵城墙般,将身后的骑兵给隔绝开来。陈忠面色潮红,手上的绳索同脚上的镣铐被他用捡起的弯刀斩断,手中的木枪也已经插进一马匹脖颈,致使马背上的蛮子飞入身后人群。
短短一瞬,生死便如此,陈忠也控制不住身体的疲惫。
刀疤和瘦猴围拢在陈忠身边,刀疤手里握着唯一一把弯刀,瘦猴手里举着方盾,手里握着木枪,陈忠吸入一口气,手指指向最近的一名骑马蛮子,三人同时动手。
瘦猴举盾向前,知道手中方盾挡不住对方几刀砍杀,可依旧迎了上去,脸上带着一往无前的狰狞,刀疤在瘦猴持盾上前的瞬间,就地一滚,手中弯刀如一轮弯月,斩断两条马腿。
骑在马上的蛮子举刀砍向“弱不禁风”的方盾,当刀锋碰触方盾时,他都能想到弯刀斩破方盾,直接削掉对方半边脑袋的画面,可惜身下坐骑突然一沉,整个人猛的向下一坠,刀势再无后续之力,生生卡在方盾上,而更让他想不到的是,一根木枪准确无误的插入他的喉咙,他死前死死睁大眼睛,想记住对方的样子。
瘦猴一把抢过卡在方盾上的弯刀,架刀挡住从陈忠身后劈砍而来的一刀,金铁相交,瘦猴被来人势大力沉的一刀给压倒在地,陈忠肩头粗布衣物连带的被划开一道口子,堪堪躲过至死的一刀。
陈忠来不及感觉,几乎是下意识,却带着不可思议的爆发力,将手中的木枪斜插入对方战马脖颈,战马受痛嘶鸣,双腿腾空立起,一身鲜血的刀疤终于赶过来,双手拖住陈忠双脚,硬生生将他拉出战圈。
三人几个呼吸间,杀一骑伤一马,立马便有三骑渐围上来,三人顿时感觉生死无望。
“这三人的脑袋归我!”一声怒吼突然响起,失去战马的蛮子双眼通红的吼道,三骑也知对方失去心爱战马的愤怒,也不在上前,提刀对着正在‘反抗’的人杀去。三骑不在对陈忠三人造成威胁,三人明显松了一口气,骑兵对步兵,自古只有骑兵胜,鲜有步兵赢的。
三人两把刀,会怕只有一把刀的蛮子吗?
“你们三个杀了我最喜欢的战马,我要用你们的脑袋来祭奠它。”
听到那蛮子杀气腾腾的话语,陈忠率先将手中的木枪用力丢向蛮子,蛮子侧身躲过,嘴里乱喊着,提着一把弯刀,阔步杀来。
两骑驾马挥刀,几个呼吸间便杀透包围圈,随手劈死不少于五人,本就松散的阵型,更加混乱起来。
千爷手里提着捡到的一把弯弓,手中箭羽却只有可怜的一支,看到两骑轻松的杀透阵型,眉头不由跳动起来,不远处的沈拓也感觉了压力。
看着最前方正在处于胶着状态厮杀,沈拓和千爷几乎同时作出抉择。“向前冲,只有混进他们骑兵中,我们才有活命的机会。”
“他们的骑兵聚在一起,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保护,如果让他们展开攻势,我们只怕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不想死的,赶紧往前冲。”
冲过包围圈的两骑,悠然的调转马头,对于城墙上射下来的几根箭羽,轻松躲过,然后拍马向前,虎入羊群。
这队百人骑队所骑战马,根本算不上甲等草原良驹,连乙等战马都只能勉强算,但马匹膘肥体壮,不足千斤也够七八百斤,冲锋带起的力道,足以撞碎一个人的胸骨,再加上两名蛮子手中的弯刀,顷刻间便有五六人伤亡。
本生出后退之心的人,见蛮子凶残如斯,而千爷和沈拓等人也不顾一切向前涌,战场上顿时出现一幕有趣的景象。
站在城墙垛子的宋县令白面无须,身上套着一件皮甲,不佩刀,看到激勇的死囚,难得有种书生风发的意气,扬手道:“拿鼓槌来,本官要亲自擂鼓,为城外军士助威!”
张天赐毫不掩饰的嗤笑一声,到不拦着宋县令,也不去解释其中原由,有些灰头土脸的宋县令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最后怒哼一声,甩手带人下城墙。
随着人群的上涌,身处后方的百夫长气的大吼一声,下令道:“两翼包围!谁要敢放走一个人,我便把谁的脑袋挂在我马背上!”
从发现这群肥羊开始到现在,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可折损的人马不下十三人,这对于非战时的折损,这绝对是奇耻大辱。
尤其是身处战圈最前沿的三人,先是诱敌斩杀一骑伤一马,之后三人合力又杀死一名草原儿郎,本是大好的儿郎,可在这群肥羊面前,让百夫长生出一种不堪一击的荒谬感觉,这也是让他异常愤怒的原因。
设陷阱坑杀骑兵,说不上新奇,可一般都是攻城时,为阻止骑兵设置的大型沟壑坑渠,并布置大量尖刀竹刺,并不会用人命来诱敌,也不会设计的如此歹毒,如此疯狂,如同辛劳的庄稼翁时刻看老天吃饭。
可这座被草原儿郎称为‘乌龟城’‘肥羊圈’的红羊城却让草原儿郎折损严重,而且是被一群以前他们视作‘肥羊’的军功们。
两翼的骑兵催马不过二十几个呼吸间时间,便形成合围之势,举过头顶的弯刀,如同准备收割麦子的镰刀,下一刻便可收割头颅。
合围之势一成,仅仅余下的四十几个死囚,并没有引颈待屠,反倒因为鲜血刺激,杀的有些红眼,犹如一群困兽,奋力挥动手中的‘武器’。
一名本有些沉默寡言的死囚,突然飞扑到一匹马匹前,双手死死抱住一名蛮子的大腿,任凭蛮子弯刀落到身上,脑袋上,死死咬着牙,就是要将那名蛮子拖下马。“哈哈哈哈。。。。陪着我一起死吧!”
沉默寡言且不知名的死囚嘴里最后说出一句话,却如此重!
千爷两眼一红,双臂拉弓如满月,两指一松,一根舍不得射出的箭羽,如流星坠地般透颅而出。
他最终将蛮子拉下马,死,笑不灭。
“狗贼养的,不过碗口大的疤,你们这群瘪货做得,俺千路响马的把头,更加做得!小子们,跟俺杀,死也死的舒心些!”
笼中困兽,舍身一搏!
陈忠双手握紧身旁兄弟俩的手,脸上一笑,放声大笑!身体中的血液,随着他们三人的大笑,从身上伤口涌出。
今朝死,兄弟随!
被铁匠王大锤照顾有加的书生柳安,一把扯开破烂不堪的长衫,大声朗诵道:“愿得此身杀蛮夷,何须生入红羊关!”
百夫长越听越怒,举起弯刀,用力拍到马背上,口中怒吼道:“杀光他们!用马蹄踩碎他们的尸体!”
作为一名指挥,深知这等决定,只会徒增伤亡,但他更深知不将这些人挫骨扬灰,绝对不会消除草原儿郎们心间的怒火。
战马急进,弯刀高举,生死一线!
“咚咚咚咚。。。。”
鼓声如急雷,城门退开,铜盔立红羽,边刀斜提,猩红旌旗迎风大展,领兵之人一马当先,口吐虎豹之音。
“赤血营,出城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