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回忆第一世文女士,唱终极吐血差点翘辫子,真爽
“看来这镖很重啊。”张启元瞥了一眼解归帆,他不讨厌心眼子多的人,但是讨厌对他使心眼子的家伙,“我要南下,不会北上,不顺路。”
解归帆想砸钱,但是想起来,这位似乎也不是差钱的主儿。
张启元瞧着解归帆的神色,心念一转,张家现在青黄不接,单靠张海客一个人短时间做出成绩也不太现实。
解归帆是个商人,看样子做的买卖挺大,都能给北平送货。
押镖,他们张家别的不说,每一个功夫都过硬。
而且,北平那种地方很难混进去,解归帆这趟镖倒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趁机送进去几个小张探子,不是什么难事。
“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个人,身手不错。”张启元神色坦然,“不过,请他们就不能做一锤子买卖,他们愿意做长期生意。”
解归帆也喜欢长期雇佣一些身手好的打手,但是这个乱世,功夫好的都出去打打杀杀,很少会当供奉。
张启元留下客栈的地址,然后起身出去,径自来到后台。
张三招呼张启元:“过来选一身吧。”
张启元挑了挑,选了一件绯红色的。
虹班主在前台跟观众扯闲话,压轴的好戏刚过,正是讨赏钱的好时候。
张启元换好衣服,之前的花旦少年过来给他上妆,头饰很重,跟苗族的头饰有一拼,为了美,张启元拼了。
“你底子真好。”花旦少年忍不住赞叹。
张启元没说话,静静看着妆容一点点完善,像是一件艺术品。
好不容易装扮一次,这个又不能一键换装,张启元琢磨着怎么记录下来。
记忆球这个肯定不行。
摄像机,还得是老款的。
张启元闭上眼,开始在空间到处摸索,活了十万年,收藏的东西堆积如山。
不过,还真让他找到一个摄像机,款式很复古,拿出来也不突兀,规则也不严格,不至于吐血的地步。
张三招呼完朋友,外头的戏早就落幕,张启元悄悄拿出摄像机,递给刚来的张三,说:“这是我拿来的,留影记录,这身行头估计就正儿八经穿这一回。”
面对女装大佬且土豪大哥的请求,张三自然是不无不可。
观众都走了,戏台清空。
张启元穿着一身沉重的行头登上戏台,台下整理桌椅、负责打扫的人都被攫取了目光和心神。
戏台很高,站在上面俯瞰下方,也算是体验到名角的登台视角。
嗯,很爽。
张启元没有唱过戏,但是他会戏腔,这还是从第一世的记忆里扒拉出来的。
文女士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参加各种稻米节,这就包括稻米音乐会。
张启元去的次数多了,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他凭借着回忆,先是浅浅哼唱曲调,然后唱起了文女士最喜欢的一首《十年人间》。
更何况,他当过几百年人鱼欸,最擅长亮嗓子。
从张启元上台开始,张三就摆好了摄像机,那些按键他不会,还是解归帆上手才开得机。
解归帆原本是要走的,但是见到张启元穿着戏服走出来的那一刻,他就不想走了。
水袖一扬,婀娜身段像是开在枝头的芍药花,乱花渐欲迷人眼啊。
光是谁燃烛照亮
时间设下的迷藏
光置换明暗立场肆意流淌
看谁站过的地方
棋局已百孔千疮
看眼前最真假相假又何妨
怀揣着炽烈顽心走向
最宽容刑场
裂过碎过都空洞地回响
到最后竟庆幸于夕阳
仍留在身上
来不及讲故事多跌宕
来不及讲故事多跌宕
有最奇崛的峰峦
成全过你我张狂
海上清辉与圆月盛进杯光
有最孤傲的雪山
静听过你我诵章
世人惊羡的桥段不过寻常
有最奇崛的峰峦
成全过你我张狂
海上清辉与圆月盛进杯光
有最残破的书简
记载过光阴漫长
无意拾过的片瓦历数寒凉
有最孤傲的雪山
静听过你我诵章
世人惊羡的桥段不过寻常
有最清瘦的字迹
都已随记忆泛黄
而我再度铺垫起下个篇章
这首歌唱得似乎很久很久,张启元模糊的见到他和文女士坐在下面看台上演唱着这首歌,熟悉的曲调,他听过无数次铁三角的遗憾,那十年的遗憾……
但是,谁能惋惜他十万年的遗憾呢?
张启元眼底隐隐有泪花,但是转瞬即逝,他看着台下的观众,惊艳和喝彩似乎不能满足他。
他想做点什么填补内心的空缺。
十万年啊。
张启元抬起手臂,遥遥看了一眼解归帆,既然听到了解九的名字,就来一首解雨辰的《步戏》。
第一世的记忆是最模糊的,但是这种模糊是被浓烈的感情包裹的。
“如若无人能懂孤注一掷我怎甘落空
这番好戏已开腔管他几人听到曲终
若相遇妄断吉凶敢担重逢是否太英勇
越修抹越是妆浓越骄傲越发平庸
世界用谎言赞颂我便把戏唱至词穷”
张启元已经分不清楚,自己是在唱书中的人物,还是发泄自己的情绪,他尽情地唱着,忘我的投入在这种虚无缥缈的情绪中,台下的观众像是消失不见了,偌大天地就剩下他一个人。
他是唱给自己的听的。
飙升的灵值拉响了系统的警报,他在竭尽全力地克制自己。
直到他唱到《不朽》,
“如果忘了自己怎么去抵达
翻山越岭而来的风吹痛脸颊
看到了终极……”却听不到回答
终极这俩字一出口,张启元就开始吐血,这次吐血比以往要严重几分,或许是因为灵值升高的惩罚,他五脏肺腑都像是搅碎了一般。
戏台上鲜血弥漫,张启元的戏服染红了一片,绯红色戏服鲜艳欲滴,像是最后一幕的绝唱。
泣血而歌。
聚拢在台下观众纷纷惊呼,然后被回过神的虹家班赶了出去。
杭州虹家班花鼓戏的这场不伦不类的表演,最后以张启元吐血昏迷结束。
张启元醒来已经是三天后。
梦里张启元似乎回到了最初,文女士的样貌在他梦里十分清晰。
八九岁之前,文女士很忙,三天两头出差,小的时候还会带着他,等他上学了,文女士就把他彻底交给私立学校的老师们了。
那几年的确是文女士事业的上升期。
张启元上初中,初三吧,文女士似乎不在忙碌生意,朝九晚五规律上班,偶尔晚上会开个会议。
叛逆的张启元和文女士经常话不投机半句多,所以后来文女士也不跟他聊鸡毛蒜皮、家长里短,开始给他讲故事。
讲一些古早文的狗血故事。
第一个故事就是盗墓的故事,文女士最着迷的一本小说,儿子都这么大了,卧室里还挂着各种各样的海报,小时候还给儿子买小哥的娃娃……
太不着调了。
虽然是故事,是一本书,但是确实是母子俩破冰的开始。
所以啊,才会把他送到这个世界。
也难怪总部将这个世界作为治疗的第一个疗程。
张启元用十万年冰冻的心脏,他们想用这个世界解封啊。
但是,张启元很清醒,人只有往前走,偶尔会扭头看看过去的景色,怀念一下,仍然继续向前走。
他不否定过去的自己,幼稚、中二、缺爱的自己,原生的家庭环境造就了这样最初的自己,也曾拥有过最珍贵的岁月。
总部那群家伙下手真狠,但是他们忽略了一点,张启元是个彻头彻尾的精神病,他的想法和思维足够跳跃,上一秒还笑,下一秒就想哭。
然而,就当下而言,张启元还是愿意配合治疗的。
他想亲眼见识一下,文女士心心念念一辈子的故事,更想参与其中,完成文女士的心愿。
比如,他把张麒麟这个小可爱养大了!
要是能回去,可得让文女士夸夸他,然后奖励他一辆新出的跑车。
张启元想着,就自己乐了。
这一乐,就醒了过来。
张三说起张启元昏迷的时候,那条银环蛇还会给他喂药,就啧啧称奇。
因为戏台发疯和吐血,张启元现在算是出名了,虹家班每年都有去问道他的,其中不少人是看上张启元的样貌,念念不忘罢了。
安排完解归帆的事情,张启元匆匆带着宠兽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本来还想着泛舟西湖,去红楼瞧瞧花魁,这下是彻底不成了。
不过,真别说,发完疯,心情就是松快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