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在狗叫什么?
要是接受这门婚事,她自然不能眼看着陆珩像前世那样坠入深渊。
所以乔卿卿说:“明天上午九点钟我们在公社门口会合,你一定要来。今天我有事,先走了。”
陆珩没想到她一个女同志,做事这么果决,愣神好一阵,都来不及提出异议。
乔卿卿却已经走远了。
她先回家拿上户口,匆匆到知青办报名下乡活动,选了和渔村红升大队。
主动报名下乡的知青是有优惠的,不仅能拿钱,而且可以自己选地方。
前提是选的地方没有“知青满为患”。
和渔村是南方海边的一个小村子,顾名思义,这个村子大部分都是渔民。
现在国家要求以耕地为主,打鱼就只能成为副业。
当地人只有农闲时,才能出海打鱼。
前世她嫁去的周家,正是和渔村的。
陆家当时也凑巧被下放到和渔村。
因此前世时家人命令她,必须要照顾好时兰兰,乔卿卿也做到了。
她尽己所能地关照时兰兰,保护时兰兰,为此吃了无数苦头。
可这些付出,在时家人看来远远不够!
这一世回去,有两个原因。
第一,她要复仇的周家就在那里。
第二,她上辈子便是从和渔村发的家。
从知青办出来,乔卿卿就拿着户口去找人开了介绍信。
这个年代没有介绍信寸步难行。
回到时家已是傍晚六点多,时敬业一家四口都在。
打开门看见敲门的是乔卿卿,时旺的面上顿时浮现出怒容。
“时卿卿,你还敢回来!”
乔卿卿蓦地双眼一眯,伸手就掐住他的脖子:“你在狗叫什么?是不是在医院打得轻了?”
直接掐着时旺走进去,反手把门关上,等会儿打起来的时候才不会有顾忌。
手一空下来,乔卿卿就往时旺那肉乎乎的脸上招呼。
“啪!”
左脸一巴掌。
“你妈只负责生你,可没负责养你,从你出生那天起,你的尿布是我换我洗,你哭了是我哄,你饿了是我熬米汤喂。”
“啪!”
右脸一巴掌。
“养了你十五年,你别说是叫我一声姐姐了,叫我一声养母都出不了错,结果你哪个都不选,非要叫我全名,你说你是不是忘恩负义?这么大个白眼狼我干脆打死算了。”
左右开弓,打得时旺嗷嗷叫唤,挣扎无果后张嘴向爸妈求救。
时敬业两口子此时领着刚认回来的亲女儿,在认房间呢。
——时家是三室一厅一卫,正常来讲,应该是夫妇俩一间房,姐姐弟弟各一间房。
偏偏时家不正常。
时敬业把其中一个房间用来做书房,在客厅和卫生间相连的角落拉了个帘子,放了张别人不要的旧床,这就是乔卿卿的“房间”了。
现在时兰兰回来,时敬业为了向外人证明自己是个好父亲,勉强同意将自己的书房让给女儿。
毕竟这女儿在别人家养了十八年,虽然女儿对他没有丝毫怨言,但作为父亲,他理应补偿女儿。
夫妇俩和时兰兰规划着房间今后该怎么改布局,说得起劲时,听到了外头时旺的惨叫和求救声。
他们赶紧出去客厅,看见乔卿卿又在打时旺,时敬业直接抄家伙冲上去了!
王美芳也撸起袖子,一边怒声大骂一边随时准备加入战局。
时兰兰则是目露疑惑。
时卿卿好奇怪啊,这一点都不像她了。
心里隐隐有个直觉:时卿卿不会也重生了吧?
可很快时兰兰就推翻了这个猜测。
不可能,只有受老天眷顾的人能重生,自己才是那个特别的人!
或许是自己的重生,才导致了时卿卿的这些变化……
前世是没有心脏病发去医院这件事的。
这辈子时兰兰故意假装发病,就是为了有由头和时卿卿换亲!
只是没想到,在她等待时家人误会时卿卿的时候,王美芳会对时卿卿大打出手。
这大概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刺激得时卿卿把压抑在心底多年的不满和怨恨,都给爆发出来了。
于是,一个反常的时卿卿就出现了。
时兰兰不想招惹发疯的时卿卿,索性躲得远远的看戏。
本以为在时敬业和王美芳的联手下,时卿卿会落入下风……
然而,事情的发展让时兰兰大为震惊。
只见乔卿卿拿着时旺当挡箭牌,在几棍子都打到宝贝儿子身上后,时敬业就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再挥动棍棒。
王美芳呢,被乔卿卿带着兜圈子,时不时还踹翻屋里的花瓶、桌子,王美芳有时躲闪不及,还会被砸中。
整个客厅鸡飞狗跳,怒骂声和惨叫声混杂,吵得楼上楼下和左右邻居都纷纷探头。
有人去拍时家的门:“时主任、王同志,你们家出什么事了?需要帮忙吗?”
王美芳听见这声音像是见到救星,正要张嘴,乔卿卿一把将时旺扔到地上,朝着门口走去。
时旺脱离魔掌后,痛哭流涕地爬向父母,时敬业也赶紧把儿子拉到身后,王美芳赶紧凑过来检查儿子的伤势,一会儿愤怒地骂,一会儿又心疼地哭,好不热闹。
等乔卿卿打开门,众人看见的就是一地狼藉的客厅,还有抱头痛哭的王美芳母子俩,以及拿着棍棒面色铁青的时主任。
“这,这是怎么了?”
敲门的邻居呆呆地问。
乔卿卿眼眶一红,直接扑到对方怀里。
“张大妈,我再也受不了了!”
从小到大,乔卿卿都是这栋楼出名的乖孩子、好孩子、孝顺孩子。
方才时家那动静,其实邻居们都以为时家夫妇又打闺女了。
见乔卿卿哭了,张大妈更是坚信这个想法,忙抱着她拍拍后背,像小时候那样安慰她。
“轻轻啊,别怕啊!有什么事你跟我们说,就算是你亲爸妈,我们也不能眼看着你被他们打死。”
——没错,乔卿卿的“qing”,实际上是“轻”。
这是王美芳给她取的,“时轻轻”,本意是希望这个名字会让她的命格越来越轻,好早点死了。
重男轻女的时敬业认为女儿不重要,也就没提出异议。
结果在上户口的时候,工作人员搞错了,不小心写成了“时卿卿”。
但王美芳和外人说起这个女儿,从来都是急不可耐地告诉人家,是轻贱的那个轻。
所以,除了学校的老师和同学,别人都是叫她“轻轻”。
此时王美芳听到张大妈的话,瞬间怒不可遏地骂道:“张茹,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到底是谁打谁?这死丫头翻天了,看看把我家砸成什么样,把我旺宝儿打成什么样?你居然还心疼起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