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变化
经过这段插曲，两人心照不宣的将昨晚的经历避之不谈。
但是，如果发乎于心的真挚情感能够那么简单的被理性所覆盖的话，人还何以称之为人呢。
更何况现在，昨晚造成的大部分影响还没有消除。
就比如。
“要不我自己来吧……搞得我跟残废了似的……”
看着杜羽递到面前的勺子，靠坐在床上的顾言睫毛轻颤，不施粉黛却依旧夺目的素颜上浮漾着一抹微红。
坐在床边的杜羽先是摇了摇头，继续着喂饭的动作，下一秒，忽然又停顿住，整个人仿若被呛到一般咳嗽了两下。
顾言有些狐疑的瞥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怎么反应这么大。
“怎么了？”
杜羽赶紧偏开脸，随后快速的摇了摇头。
看着杜羽那有些遮掩的古怪样子，顾言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下一秒她的那双星辰眼骤然瞪大，俏脸上瞬间攀升起浓郁的红晕。
“你，你……杜羽！”
“我后半句是说你现在对我的态度，不是说昨晚！！！”
“你特么还是滚吧！混蛋，bt！”
顾言抬起小脚就想踹过去，但还没等踢出去，就因为牵动了某处而皱着眉发出一声痛呼。
杜羽赶紧把手上拿着的午饭放到一边的床头柜，关切的看向她。
“……怎，怎么样……”
看着他那略显不安的样子，顾言轻轻叹了口气，面上红意未消。
[好烦啊，只要一想到就羞耻的要死啊……]
[果然，这种事情，怎么可能那么简单的一笔带过……]
“要不我离近点方便你踹？”
顾言一愣，随后抬头看到杜羽靠过来的样子，嘴角一抽。
“滚蛋！你当成奖励了是吧？！”
说着，顾言久违的冲着杜羽比了个中指。
杜羽先是一脸懵逼，随后才反应过来，面色一僵。
“我说我刚才真是只想让你消消气你信吗……”
“信你个鬼，你昨天……”
顾言本想反驳，但说话的声音却越来越小，不过面色倒是越发红润起来。
感觉氛围不对，杜羽赶紧调转话题。
“不说这个了，吃饭吃饭。”
“咳咳，前段时间不是一直在被你照顾吗？”
“我现在这叫知恩图报。”
“快吃吧，一会该凉了。”
再次面对伸到面前的勺子，顾言瞥了杜羽一眼，默契的当成刚才无事发生一般，接着犹豫片刻后轻轻向前。
“咳咳，算你有良心，既然这样，我就勉为其难，成全下你这份心。”
杜羽的借口还算好用，顾言直接顺台阶下，心安理得的享受起他的照顾。
两瓣樱唇缓缓张开，将勺子上的食物抿入嘴中。
[嗯？！味道不错！不过……怎么好像吃过？]
感受着味蕾间弥散的美妙，顾言惬意的双眼微眯，不紧不慢的咀嚼着。
等她缓缓咽下，准备迎接下一口时，顾言悄悄瞥了眼一旁杜羽手里的餐盒。
[这是？]
记忆瞬间被拉回到了有些久远的过去。
[这，这好像一年多前我和羽子在外面瞎绕的时候发现的那家店……]
[我记得它好像离这边很远，外卖都不配送的……]
[怪不得……羽子买个饭买了这么半天……]
[所以……以前我和羽子的那些回忆，他还牢牢记着吗……这个店，我自己都快忘了它的存在了……]
“言……你怎么好像，眼睛……”
“你看错了……那是我天生眼睛就水灵。”
“那个……水灵到眼眶外了……”
“闭嘴！你再说我不吃了！”
“咳咳，哦哦哦！是我眼瓢了，我滴乖乖，好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啊。”
“噗呲，行啦……好好喂饭……”
“得嘞！”
……
经过一顿饭时间的磨合，两人勉强可以做到表面上不再因昨天的事而突然露出奇怪的表情了。
不过嘛，考验可远没有结束。
吃饱喝足以后，刚起床这一阵身累心更累的顾言直接睡起了回笼觉，侧躺在次卧发出均匀的呼吸，而且似乎是因为发现刚起床时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所以神态十分放松，嘴角甚至微微的翘起着。
杜羽在次卧陪了她一会，看着她的睡颜轻笑了下，随后缓缓起身，轻声慢步的离开她的房间，回到了主卧室。
结果刚一开门。
扑面而来的靡靡之气就让他有些绷不住了。
还未打理的惨烈战场瞬间将他拉回了昨晚。杜羽喉结微动，先是在门口傻站了一阵，随后转身来到洗手间，用凉水洗了把脸后，才开始仔仔细细的收拾起残局。
先将地上散落的几个被撕开的小包装扔进是屋里一大怪味源头的垃圾桶里，并把垃圾袋系好待扔。
然后把满是污渍的白丝扔进盆里泡着，其他脏衣服直接扔进洗衣机。
再将窗户开大，为屋子里通风换气。
做完这些以后，杜羽深吸一口气，看向最后的一片狼藉。
在看到浅色床单上的那抹已经有些暗淡的红后，杜羽久久无言。
随后他迈开脚步，跑回客厅找出一把剪刀，小心翼翼的将其连着周围的布料剪成一个方形。
其实他最开始是想直接把整个床单的一起留下的，但奈何其他部分沾染了大片的污渍，不洗的话实在太脏了。
想到这，杜羽绷了好久的思想实在忍不住开始跑偏。
想起昨晚和今天帮顾言擦身子时的那抹价值寸金的真正无瑕，杜羽忽然头脑一热，感觉鼻子有点痒，随后一丝暖流缓缓而下。
杜羽眉头一挑，随手一抹，看着手指上的红，面色一滞，然后赶紧跑到洗手间，不光清洗了下鼻下的血迹，还顺手再用凉水冲了冲脸，压制下躁动的内心。
给鼻子里塞上纸团，回到次卧，往床上扫了眼后，杜羽忽然顿住脚步，面色有些古怪。
因为他发现一件事情。
刚才他流鼻血的时候最开头没来得及抹去的一滴，滴在了他单独剪下的那块布料上了。
看着那点点红梅边多出来的一个红点，杜羽在觉得这种巧合很扯淡的同时，心中不免感觉手上这薄薄的丝织品忽然变得更加沉重。
郑重的将之收好后，杜羽在心中再次告诫了一遍自己。
[无论如何，都要把她照顾好。]
随后，换了一套干净的床上用品后，杜羽双臂交叠在脑后，支着头闭上眼静静发呆。
就在杜羽的意识也慢慢开始朦胧，马上要进入梦乡时，突然听到次卧开门的动静。
杜羽先是因即将入睡的状态被突然打破而迷糊了一瞬，紧接着飞快的反应过来，一手把应该已经止住血的纸团扔进垃圾桶，随后快步开门探出身子。
刚从次卧扶着墙踉跄着走出来的顾言被他突然出现的动作吓了一跳，整个人向后退了半步，她那下意识的动作牵动了某处的疼痛，随即脚下一软，整个人如同踩空般失去平衡。
杜羽悚然一惊，赶紧大跨两步，双手揽住她的腰，直接将她抱住在怀里。
等到顾言重新找好平衡风险解除以后，杜羽才松了口气。
但等他回过神来，看向怀里近在咫尺的绝色时，好不容易平复的内心又不争气的加快了跳动。
杜羽赶紧松开怀抱，向后退了两步，直接把距离拉到两米开外。
现在这个时期，杜羽生怕不小心加重了顾言的心理压力。
“我的错……我是想看看你需不需要帮忙的……有点着急了……”
“哦哦……没，没事。”
顾言微红着脸，低声回道。
“所以你是要……”
杜羽忍不住开口。
听到杜羽的追问，顾言面色一滞，随后狠狠的横了他一眼，无奈的瞥了瞥洗手间的方向。
杜羽看着顾言的示意，还没等反应过来就下意识开口道。
“那需不需要帮忙？”
随即他才一脸恍然的明悟了顾言的意图，赶紧咳嗽两声补救道。
“我是说……”
但还没等他说完，顾言那骤然提高的话音就将之打断。
“不用！”
“嗯……好……”
杜羽有些耿直的一板一眼的回道，随后自己都绷不住了，大手直接拍在自己脸上。
[怎么突然脑子都转不利索了啊……]
[冷静冷静……先把话过过脑子再说……]
[呼……以前还真是很少有这么慌张的时候……]
看着杜羽那对着他自己做出的地铁老人手机的表情，顾言忍不住捂嘴轻笑了下，刚因为杜羽的过分关心而有些发红的面色也逐渐缓和。
“羽子……”
“嗯？在！”
“……你怎么跟傻了一样，平常一点就好……放心吧，爷没那么脆弱。”
看着顾言自信的笑容，杜羽微微出神，随后弯起嘴角轻轻点头，原本下意识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那我回卧室了，有事情叫我。”
看着应该是恢复正常的杜羽，顾言轻轻松了口气。
“安啦安啦。”
目送着杜羽的背影走进主卧，顾言轻轻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影响没那么简单……]
[羽子这都有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不过……]
脑海中回想起中午杜羽喂饭的画面，还有刚才的拥抱，顾言的面色忽然有点古怪，她轻轻咬了咬唇，长睫微动。
[这感觉……好像也不赖……]
[哎呀不行……一直被这么照顾，会变成废人的……]
[不是，我在想什么？！]
[呸呸呸……不止羽子出问题了……我也出问题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