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惭怍
他生平对一个女子有如此强烈的惭怍之意。
幸而，为时尚早。
今纾看着四爷眼里泛着血丝，手指轻触，“爷，怎么了？”
“今纾，从今以后，你可以多信任爷一些，我也说到做到，嗯？”
男人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柔声问她。
今纾不解，敛眸几瞬，才莞尔回答“好！那爷也是，可好？”
“嗯，一言为定”
“拉钩！”今纾瞪他一眼，男人罕见的没戏谑她幼稚，配合的伸出手指。
她哼哼唧唧，“爷怎么了？”
今纾清楚的感觉到，男人方才是在一瞬息之间，沉默下去。
“爷今日没怪你，反而很感激你，替爷破了这个局。我与皇父不同，你放心，嗯？”
今纾诧异的看向他，随后了然的笑笑。虽然她未懂男人之前的话语是何意，但这句她懂了。
“好！”
那她未尝不可多相信他一些。
今纾起身揪住他的臂膀，轻啄了他有些冰凉的唇瓣，有些淡淡的薄荷香气。
男人笑着低头，将她整个人包住。
舌尖轻\/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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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两人玩弄一番，已是日暮时分。
今纾刚才将自己先前的委屈一股脑儿的诉说出来，心中感觉畅快了许多。
她抱怨不能随意出入，四爷说他空了便一定带她出去走走；她抱怨膳食不合胃口，四爷说从今儿往后，回了王府也是一样，她自己做主膳食，从他那里划银子。
……
无论今纾埋怨什么，四爷均纵容神色，她性子也就越发娇了。
腹中空空，急需补粮！
“我想喝奶茶！想吃牛乳菱粉香糕、玫瑰甜酒、樱桃甜露蜜、玉井饭！”
她一一报着自己想吃的菜名，不自觉的吞咽着。
四爷觉得，他的愧意来得早了些……这在蒙古边际呢，让膳房的人上哪儿找这些精贵吃食去？
见她一副看‘负心人’的模样，忍住了即将说出的话语，捏了捏额角，传话让人多带着些银子去备膳。
不过，他多添了几道肉食与素菜。
今纾挑食得厉害，无怪她身量精瘦。
四爷自个儿也没发现，他对今纾的上心程度远超于他自己的想象。
膳食上得很快，有钱能使鬼推磨，况且本就是王府里带出来的厨子。
瑾言二人摆膳伺候着，一人盛了一碗汤，先暖暖胃。
今纾睨她二人一眼，两人很快起身退下。
从方才的吵闹中，她悟了些许。四爷好像并不喜她过于乖顺……
好在，这本就不是她的真实性情，倒也说不上有什么意见。
于是撒泼打诨着，让四爷给她备菜。
“爷，我要喝甜汤！不要喝这个，苦唧唧的！”
“爷，我要吃樱桃羹！”
“这个不好吃，给爷吃！”说完，将自己咬了一口的羊排迅速的扔进四爷碗里。
见四爷没有愠色，反而挺受用的模样，心中暗暗发笑。
怎么当初不知四爷是这个脾性，倒与他内敛含蓄的模样判若两人。
她第一次见四爷时，实际上要比四爷印象中，还要早些。
他二哥还是侍读学士时，年羹尧与四爷在茶楼里聚首。
四爷当时也还是亲王罢了。她嫌府里太过枯燥无味，恰逢年羹尧出府，便撒娇让二哥带上她一道。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换上了小太监的服饰，还让人往脸上涂抹了些黑粉。旨在让自己没那么显眼。
她见到四爷的第一眼，着松绿常服，当时脑海里只剩下“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年今纾没少听到年羹尧夸耀四爷，说他芝兰玉树，龙章凤彩。那时，她还清晰的记得自己持有怀疑态度，因为年羹尧还要比四爷大上一岁，年羹尧成日里便喜欢留着络腮胡，又有武将风范。
二人私下里交好，那四爷定是与他相仿之人。等真见上本人，反倒觉得她二哥一点没夸张。
她一个‘小太监’盯着人家一位皇阿哥看了蛮久，四爷虽觉得疑惑，但也没惩罚她，回府后，年羹尧说四爷私底下悄声提醒他此事。
那次会面，她打破了对他的刻板印象。年羹尧提出自己的见解时，如果四爷并不认同，他并不会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直接了当的拒绝他。反之，如果四爷认同，也会真心实意的夸赞他。
就那么一次，今纾便将四爷记得牢牢的。
今纾清楚的知道，四爷肯定不记得那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毕竟自己太过狼狈，她也不希望让他记住二人有过这样的一面。
第二次见面，也就是四爷以为的第一面了。男人还真以为她没看见他呢！
她又不是‘有眼无珠’之人，这么一个贵公子在女子首饰店里，彰明较着。
不过，她一直以为他是替后院女子挑选饰品罢了。
所以，才会在看见他出现在那地方后，有些乏味，就连那支原本唾手可得的玉镯也意兴索然。
四爷将手边的香糕送了一块在她嘴边，才将她思绪拉回来，很快将此事抛诸脑后。
两人腻腻歪歪的用完晚膳，由之前‘参政’一事引发的争议至此结束。
四爷自那日意外歇在钮祜禄氏处后，也没再去过旁人帐里。均是与今纾待在一处。
女子侧躺抱住她腰身，想起之前忽略的问题。
“爷，汪姑娘是那人做得？”
“不出意外便是了”
今纾若有所思，这倒是符合他一贯的手笔。随即，又想起来，前两日她问这人他与十四爷的关系时，他还含糊不清。
今日就这么敞明了给她看，又是何意？她不自觉便将此话问出了口。
四爷摸着她的头，自己也轻轻将下巴搁了上去，“我想，心心复心心，以真换真”
今纾一愣，也跟着蹭了蹭他的脖颈，“换我心，为你心，唯愿真情深”
良久，“你二哥此次可能来不及，爷让他好好办差，不必担心，让人传了信，相信不日便至。”男人声音沙哑，透着些性感，喉结滚动，“不过，年希尧倒是赶了回来”
今纾有些雀跃，好久没见大哥了，这次能见上一面，也是大幸。
“谢谢爷，那今日之事爷可有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