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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独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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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眼大概停顿了三秒,就这该死的三秒。看进了刘青萍的眼里,也闯进了她的心里,让原本还觉得这男子没礼貌没风度的刘青萍就此沦陷了。

    要什么礼貌,要什么风度,长的好看,我喜欢就行,正所谓千金难买我喜欢。

    就因这个,以后的刘青萍每天都在为此打脸。

    那一刻她暗暗记下了这个人的名字和这户人家的地址。

    刘青萍回忆自那日起她便打听到了这个男子现在正读高中,就在镇上的学校。

    原来这俊郎还是个读书人,这让刘青萍对他的爱慕越发浓烈了。她自个家兄弟姐妹几个没一个读书好的,这年头的中专生,高中生,那可都是香馍馍,大人才啊。

    这香馍馍家里有三口人,母亲妹妹和他,父亲早年去世了,因此家底不是很好,应该比刘青萍家还穷些。

    也自那日起刘青萍就经常挨父母的揍,打年糕少的那两毛钱自是不必说,不仅让刘母骂了一路,回家还让父亲揍了两棍子。

    之后就是拿自己家里的鸡蛋给顾建平吃,偷偷给他粮票买油条,把自己妈做给哥哥穿的布鞋也偷給了顾建平,这一桩桩一件件最后都是挨棍子的事,她却做的心甘情愿。

    待到顾建平高中毕业却因为太过内向找不到工作。那个年代高中生是非常吃香的,随便去应聘都能得个好位置,可他就是不肯去。

    为此刘青萍背着嫂子去找了她的朋友,因为自己的大哥就是让嫂子这个朋友给弄进厂子里替了嫂子的位置。刘青萍的嫂子是市里人,当初知青下乡认识并嫁给了她哥。嫂子一同乡下的朋友最后留在了陶瓷绝缘子厂当了部长,刘青萍找的就是这位赵部长。

    本身顾建平有学问,厂里就需要这类知识型人才,刘青萍一说,赵部长带着顾建平见了领导事就成了。只是这事是刘青萍牵的头,朱美红刚听说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极度的不爽,觉得这姑子胳膊肘往外拐的不是一星半点。

    不到半年,也就在入职工作的这一年底刘青萍和顾建平结婚了。

    往后的日子刘青萍把姓顾的一家伺候的舒舒服服,洗衣做饭,圈养家畜,下地干活一人全大包大揽了。他顾建平只管工作,从不需要下地碰一片菜叶,占一丁点泥巴。

    刘青萍除了干家里的杂活她还找了个缝制绣花贴的工作。那会儿村里有人把外面绣花的半成品面料拿回来,几个人在把小配件用缝纫机缝制上去,赚点工费。

    第二年刘青萍怀孕了,但这些事她还是一如既往照做不误,挺着个肚子每天早起晚睡。孩子要出生的时候刘青萍还在地里干活,幸亏有村里人看到帮忙送去了镇上的医院。

    顾家人直到孩子呱呱坠地半日后才不紧不慢地来医院看人,见生的是个大孙子婆婆柳香妹才变得殷勤起来,开始端水换尿布照看大的和小的。

    顾建平不冷不热的看了眼小孩,拿起地上的热水瓶,在搪瓷杯里倒了点水,放了两勺糖进去,随意晃了晃,然后递给床上的刘青萍。

    沉默半晌,他说:“什么时候回家,我还在上班呢。”

    刘青萍躺在床上把杯子放回矮凳上说让他先回去上班,这里自己会照顾好自己和孩子的。

    这一年孩子出生了,本是件美好的事,不过生活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也在这一年顾建平染上了赌博。第二年顾建平赌博的隐越来越大,后面还把大舅子给拉进了赌博场。

    第三年,第四年顾建平赌隐越来越大,不仅输了工资,还倒欠人钱。过年时节他赌隐犯了问刘青萍要钱,刘青萍不给,他就扯住她的头发一顿拳打脚踢。

    大过年别人家喜气洋洋,他们家大半夜,四岁的娃跑到隔壁村找姥姥哭着说爸爸在打妈妈。

    打完后两日,刘青萍带着娃从娘家回婆家,日子照过。

    后面几年为了看住顾建平让他不要赌的太大,刘青萍不知道哪根神经不对,居然跟着他一起去了赌场。

    再后来刘青萍进了一家服装厂有了点积蓄,而顾建平却经历了下岗潮。

    从此顾建平赌博的隐愈发的不可收拾,除了偶尔去做点临工剩下的时间就是赌博。输多了就问刘青萍要钱,不给就是一顿爆打。

    父母不和,也没心思管儿子,奶奶只会宠孙子不会教孙子。刘青萍的儿子顾伟伟从小就一身坏习惯,逃课,三天两头闹事,闯祸,读初中就跟一群社会青年鬼混。

    在一个夜晚跟着狐朋狗友吃夜宵喝酒喝到大醉,结果晚上酒后驾车,车子撞在路边的电线杆上人被撞成七八烂。

    刘青萍望着被七拼八凑缝起来的儿子尸体痛不欲生,将儿子的后事安排好后独自一人跳河轻生了。

    重生回到新婚后的第一日刘青萍再也不想重蹈覆辙。她要离婚,她要离开这个外表斯文,内心暴虐的渣男。

    长的好看又怎样,学问高又怎样,皮囊之下便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昨天结婚,顾建平喝的不省人事,早晨刘青萍起床他还在蒙着头打呼。

    刘青萍一大早出了门没有直接回娘家而是在村口徘徊了良久,最后去了工作的地方。

    她工作的地方是以前村里大队工分制的时候留下的一间不算大的房子。现在实行个人承包制了,以前大队用的房子就便宜出租给村里人用。

    有人从外面带活进来,周边邻村的几个姑娘媳妇就搬了自家的缝纫机过来缝制些东西,打临工。

    刘青萍的到来让其他人的眼睛都亮了,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

    见到她最先开口的是刘青萍娘家村的人,后来就一伙人开始蜚短流长。

    “呦,新娘子,怎么第二天就来工作了,不在家里甜蜜几天呀。”娘家村刘刚家的媳妇王艳红笑呵呵迎上来。

    “新娘子糖呢?”十八岁的刘灵英一边踩着脚踏缝纫机一边板着个脸问道。

    “我今天忘记带糖了,明天给你们拿。”刘青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新婚,头一天来要带糖给大伙儿吃。

    “看你这神魂颠倒的,追了这么久的如意郎君终于到手了,不在被窝里多待会儿,还舍得这么早来上班呀。”刘加强的媳妇与王艳红互换了个眼色开始调笑起来。

    追了这么久。是啊,刘青萍给村里女追男开了先河,是老祖宗,村里的独一份,抛却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不说,还是自由恋爱,更得劲的是还是女追男,就这足够乡里人嚼舌根嚼上个十年半载的。

    “这份勇气可不是谁都有的。”

    “可亏是成功了,不过得到这么多哪个男人会不心动呢?”

    “有人给你找个工作,你娶不娶啊,呵呵。”

    “顾建平长的还是不错的,学历又高,就是不爱开口说话,是个斯文人。”

    “哎呦,刘青萍不就是好这口吗,要不然咋两年前就跟在人屁股后面追呢。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纸,一捅就破,容易。”

    “就是,搞不好人家早就有夫妻之实了,什么新婚不新婚的,早尝过味道了。”

    房间里面除了偶尔的缝纫机声音就只剩一群女人的污言秽语,也不管里面还有没结婚的姑娘。

    刘青萍两只脚死命踩着缝纫机的踏板,不停的干活。一整天她都只低头做自己的事,别人的议论刚开始她还有些不舒服,后面她就当全部听不见了。

    晚上她回娘家吃饭,然后就跟家里人说了离婚的事。现在家里人不同意,刘青萍只得先回去从长计议,不过无论怎样,她反正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这婚非离不可。

    想到此处刘青萍又拢了拢红袄的衣领加快了回家的步子。

    虽然停电村里小巷子转角处的灯也没有亮,可刘青萍对娘家到婆家的路实在太过熟悉,一丝月光,道两边整齐堆积的白雪足以让她脚下生风般的疾走也不成问题。

    刺眼冰冷的白光照亮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冬日晨起的阳光总是冷冰冰白花花不带任何色彩,也不带一丝温暖。好似所有的温度都已经被地上瓦上的冰雪给索取光了,只剩苍白的亮。

    躺在床上的两个人都没有动静,任由他人闯进新婚的房间,霸道的扯开窗帘。

    这霸道的人就是婆婆——柳香妹。

    柳香妹扯开窗帘,转身见床上两人睡的跟个死猪一样没有反应心中本就不爽,谁知待看清两人居然还是一人一床被子分开睡的时候,心中怒火就越发的旺了。

    她一边把房门大敞开一边开始骂骂咧咧:“睡,这么懒,就知道睡,天光大亮不起来烧水做饭……”

    顾建平跟没听到似的还在蒙头大睡。刘青萍其实早已经醒了,但她不在乎婆婆的骂骂咧咧,反正早已经领教过了。

    与前世毫无差别。婆婆柳香妹不允许小两口锁房门,说自己老了,万一半夜身体不舒服有事找他们怎么办。她还特意给自己备了房间钥匙。

    每天早晨只要刘青萍起的比她晚,她就会冲进房间把窗帘拉开,然后敞着门开始不停的抱怨。

    抱怨的内容永远都是说你懒,没起来做饭,挑水。哪怕刘青萍日日做饭洗衣,把家务做的再完美,只要有那么一天起的比婆婆晚,她的这一套说辞就会立马出现。

    然后碎碎念说儿子本来可以娶他的高中同学晓玲,晓玲家父母都是干部,家庭条件好,都怪刘青萍一直粘着他儿子。

    说她儿子本来可以考进中专得到好的分配,都怨刘青萍早早地粘着他儿子搞的他儿子都没心思上学。

    天晓得顾建平考高中的那会儿刘青萍都还不认识他,怎么考不进好的包分配的中专也怨到她头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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