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任务
出任务的日子,容蕊早早起了床。实际上她不用睡觉,只是闭着眼睛假寐了一晚,脑海里全是天君给她的消息,关于这次任务的消息。
她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计划,一打开门,就看见陆离一张青白的死人脸,差点把她吓了一跳。
这时茗乡端了饭菜进来,对容蕊道:“吃了饭再走吧,这一去,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光景。”
容蕊点点头,茗乡的手艺委实不错,她即使不饿也很喜欢吃。
复又看了一眼陆离,见他依然呆立在那儿。于是自己慢悠悠吃了饭,又一再表示自己会保护好自己,才和茗乡道了别,跟着陆离走了。
二人走到阳蚀宫门口,容蕊回头看了一眼宫门。
随即趴到了陆离的后背上,拍了拍他的脑袋,说了声:“走吧。”
没有动静。容蕊有些愣怔。
她自己的速度跟不上陆离,才想着由它背着,这样快些。
明明天君吩咐过陆离要听她的,怎么不动?
她思索半晌才恍然大悟,陆离听不懂人话。
可是她也不太懂僵尸话啊。于是,她只好拍了拍它的脑袋,又指了指前方。
忽然的跃起让容蕊把牙磕在了陆离的后脑勺上,容蕊“呸”了两口,牢牢抓住它的脖子,才没被摔下去,耳边风声呼啸,容蕊一时间也有了几分快意。
青云城作为强盛的虏月国都城,繁华自然是不消说,更重要的是,修仙第一大宗极清宗正隐于青云城。
这世道乱,妖鬼横行,几个国家互相征伐不断,此消彼长,唯有仙家门派屹立千年不倒,散布天下,救民于水火。
极清宗正是修仙界第一大派,门下弟子众多,引得人们趋之若鹜,因此青云城往来者络绎不绝,各色模样的都有。
怀着私心,容蕊一到青云城,在城里一家颇为热闹的客栈住了下来。客栈一楼是餐馆,龙蛇混杂,说不定能找到些关于桓哥哥的线索。
可惜她知道自己叫那人叫桓哥哥,连找人打听都无法,随意从别人口中听到线索,就更是痴人说梦了。
她有些沮丧地回到二楼自己的房间,开始思索这次的任务。
这个时候,容蕊才知道那日天君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是什么意思。
极清宗开宗千余年,人才济济,绝对是仙修的第一大派。
仙途漫漫,共分为九个阶段,练气、筑基、金丹、元婴、练墟、分神、归元、大乘,渡劫,每一阶段又分为前中后期,每一步都艰难万分。
再加上如今战乱四起,天下魔气滋生,魔气与灵气此消彼长,仙修门派虽然繁盛,但全天下修至大乘期的,屈指可数。而渡劫后期的修士,世间唯有令修一人。
这令修,正是极清宗的宗主。
他离飞升只差一线,亲设的护山大阵与自身本命元神相连,又如何轻易破得?
极清宗这样的门派,想要破阵,简简单单地硬闯必然是不行的。
必须入得阵眼,才能破除。
她不禁猜测要破阵的主顾到底是怎么想的。
护山大阵被破,无非是外面的人轻易可以进入极清宗罢了,但若是想要混进极清宗,方法有一千一万种,何须破阵这么麻烦?
若不是阳蚀天君抱着主顾付的三万两定金流口水,她都要怀疑是天君有意为难她而出的难题了。
可这任务是她自己选的,现在打退堂鼓是万万不可能的。
她拍了拍手站起来,望向窗外。
暮色渐沉。
明日极清宗会召开仙品会,这原是极清宗内部的宝会。
极清宗开宗千年,门下弟子无数,不论是门人炼器还是从外得来的宝贝数不胜数,每年都会举行宝会让门下弟子品鉴、交换或者购买,有时也吸引一些不是极清宗的修仙者。
时间久了,宝会成了规模,极清宗索性每年广发邀帖,邀请仙门前来参加仙品会,会上各大宗派都会拿出一样宝贝展示,有意者可自行交换或购买。
一是展示仙门兴盛之况,二是促进各门派之间交流,倒也不失为仙门的盛会。
来的路上她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劫了珍芷门的一位弟子。
珍芷门不过小派,统共就来了一人,劫了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她看了看手上的玉镯,这正是从珍芷门的弟子身上搜来的须弥镯。能储物的法宝对于修仙者来说不少见,但能存入活物的就少见了,这须弥镯正有这个功能,珍芷门这样不太入流的门派能有这样的宝贝,已经算是难得。
那珍芷门原本的弟子被她藏了起来,还用搜来的符箓弄了个结界,等到旁人发现他,也要等到七日之后了,那时候仙品会早就结束,倒也不怕自己露陷。
这镯子恐怕本来是要送去极清宗的,现下却便宜了她。
届时自己只需要假扮成珍芷门的弟子,拿着帖子进去就是。
暮色已晚,容蕊内心越发紧张起来,她扭头看向面无表情坐在床沿的陆离,不禁就有些来气。
自己在这里紧张的不行,它却无知无觉。容蕊快步走到床边推了它一下:“你且去别处呆着,什么都不干,碍事儿!”
陆离被容蕊推得趔趄,立刻扭头冲她露出了尖牙。
容蕊只觉得无形的威压让自己在一瞬间动惮不得。
心下叫苦不迭,看他这一路上无事便忘记了它的本来面目。
陆离虽然是跳尸,却也是三四百年的跳尸,在感受到容蕊的敌意时,本能的就做出威吓,而容蕊只是初出茅庐的新尸,自然被压制。
还好威压只是一瞬,容蕊一发现自己能动,立刻就蹿到了床角,哼唧道:“那么凶干什么?!我还能把你怎么着?”
陆离慢慢将头扭过来,空洞的眼睛盯着她,那双眼睛漆黑却没有一丝光,绝不是活人的眼睛,容蕊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不敢再看它,躺下面对着墙,闭上眼睛假寐。
感觉到敌意消散后,陆离静静将头扭了回来,依然无声无息的坐在床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