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那个传说中的祁公公（十三）
九皇子谨慎道：“又是鬼故事？”
祁祺：“等下次晚上睡觉的时候讲。”
九皇子：“……并不是很想听。”
“今天要说的，是一个大海里的小王子的故事……”
九皇子：“王子？是哪里的番邦小国？”
祁祺：“来你来讲好了！”
九皇子再次无言。
祁祺便又用柔软的声音开始了故事。
“从前有一个美丽的大海洋，在那里，海水和天一样蓝，像最纯净的蓝宝石，海底的最深处有一座用珊瑚和贝壳做成的美丽的宫殿，珊瑚在昏暗的海底发出五颜六色颜的光芒，照亮着这个美丽的世界……”
“在宫殿里生活着一群美丽的鲛人，我们今天的主角就是其中一条最漂亮的……咳咳，最特别的鲛人小王子，他有着海藻一般湛蓝的头发，鱼尾闪闪发光，像用最漂亮的宝石磨成的鳞片……”
祁祺修改了一下故事，把自己经历过的海底小世界拉了出来，不过艺术总是要加工一下的……
在新版的故事里，有一伙儿邪恶的人类来到了小岛上，为了谋夺小王子的宝石项链，故意装作柔弱无害的模样欺骗了小王子的信任，小王子被囚禁后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不）跑出了邪恶人类的手掌心，然后愤怒和人类大战了三百回合，最后，最后……
“……”
“然后呢？”
九皇子道，谁知等他侧了侧头，才发现讲故事的小胖子已经睡熟了。
“……”
谁家好人讲故事把自己哄睡着的？而且还是这么幼稚的的故事。
珊瑚和贝壳珍珠建造的宫殿？人身鱼尾的人鱼？想象力倒是不错。
小太监睡觉时候总是在叭叭的嘴巴合拢，整个人都是粉嘟嘟胖乎乎的，脸颊上有一层小小的绒毛，而且他的睫毛有那么那么长。
九皇子凑近，用手指头碰了碰，竟然比他母后的还长，睫毛长跟眼睛圆溜溜的有联系吗？
看了会儿，九皇子也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平缓。
一时间，暗中观察的暗卫不知道这一幕是否要报告上去，奴才爬上主子床可是大忌。
虽然这只是两个小豆丁……
事情还是要报告的，皇后娘娘得知后也确实生气，只是生气归生气，她还是没下令惩罚这小太监。
小九很久没睡好了，孩子从小脑子好，想的多，心思也深，还谁都不说，等皇后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晚了，强行纠正又容易引起孩子的逆反心理。
皇后是太傅独生女，家风清正爹娘宠爱，她读过的书多，考虑的问题也多，正是知道自己小时候是什么样的，才知道聪明小孩是不好管的。
不过，小九不是从来都觉得同龄玩伴们笨的吗？
皇后看着这小太监也不聪明，怎么就被小九看上了，莫非是有内秀？
……
祁德福也很慌张，一大早的正悠闲坐在躺椅上监督小太监们干活呢，突然就见小平子急急忙忙来了。
一个眼风当即就扫过去了：“慌慌张张的像个什么样子？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是？”
小平子慌张道：“不是啊掌印，大事不好了，方才凤仪宫的春琴姑姑带人来了院儿里，把来宝公公带走了……”
祁德福一下子站了起来，差点没摔地上去：“什么？再说一遍？”
小平子额头冒汗又说了一遍。
祁德福也开始冒汗：“狗奴才，刚才怎么不来同我说！来宝……我的来宝！”
小平子：“掌印，我瞧那春琴姑姑面色还柔和，倒不像来罚人的，应该是有别的事！”
祁德福狠狠瞪了小平子一眼，理了理帽子提脚就走。
单看脸能看出来什么事儿，这些在主子们跟前伺候的人都有颗七窍玲珑心，阴招可多了去了。
皇后宫里的人怎么会来总管院……
祁德福这方勉强维持着表面的淡定去了和他关系好，在后宫当差的干弟弟那左右答打听了一番，才在两刻钟后得知了来宝是九皇子要去的。
当书童？
祁德福面上青一阵白一阵，连干弟弟的恭喜都没听进耳朵去，脑子混乱的回了。
九皇子是皇上嫡次子，太子胞弟，能在跟前儿服侍当然是好事，只是好事是旁边人的，来宝不行啊！
祁德福是知道自家娃的，也就这两天脾气好了些，看着乖乖的，前些天那脾气可是……连自己都闹。
客观来讲，祁德福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这娃就是传说中的熊孩子，还没被他想出温和的招来教教他他规矩体统，现在竟然被要到皇后宫里去了。
祁德福抚了抚自己头顶乌纱帽和脑袋，开始想着这脑袋还能不能保住。
另一边的上书房，一天早上没见到祁祺的陈典籍担心了一上午，心知祁祺是个好孩子，既然没来，肯定是发生了何事。
直到中午，穿着红色锦绸的七皇子来了藏书阁。
“祁来宝呢？”
陈典籍拱手回到：“回殿下，今日他未来上值。”
七皇子面色突然就变了，见他生气的上下楼查找了一遍才拂袖而去，陈典籍更是担心。
这边的消息则是更万一些道，等知道祁祺成了九皇子的书童，二人心情也是一喜一怒……
……
祁祺这一觉又足足睡了两个小时，早上缺的那十分钟简直被补的足足的，他起来的时候九皇子还在睡，祁祺就轻手轻脚下了床。
梁上的暗卫还在。
祁祺想嘘嘘，四下无人，等推了门出去，门外的几人就迎了上来，先是小心翼翼把门关了，又满脸笑的把祁祺拉到了一边：“殿下睡得可还好？”
看着都是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祁祺有点疑惑为啥要叫姑姑？明明还是很年轻啊。
祁祺：“不知道，不过还睡着呢，冬梅姑姑，请问一下在哪里如厕……”
九皇子的厕所也有熏香，感觉闻着还是有种让人心气平和的感觉，上完厕所，祁祺还被叫春兰的漂亮大姐姐给拿着湿布擦了擦手，还擦了擦脸。
祁祺乖乖抬起脸，擦完了竟然还有抹香香环节：“春兰姑姑，这是什么啊？”
春兰是个气质温柔的女子：“这是玫瑰花露，天气热了，抹完这个能保持皮肤水润有光泽。”
说完，祁祺就感觉脸又被暗暗的捏了一下。
“春兰姑姑，你那么漂亮，你也抹香香了吗？”
春兰愣了一下，瞬间捂着嘴笑的合不拢嘴，恨不得把这小胖脸再揉个几百下：“这小嘴儿给甜的，今早上吃蜜了。”
几人都是从皇后娘家带来的老宫女，忠心耿耿，自从太子长大后宫里很久没有小孩子了，难得有个九殿下，又从小老成。
面前的小胖子一看就是个正常小孩子，白白胖胖跟菩萨座下的福娃娃一样的，睫毛又长又翘，看着就就笨笨的（划掉）乖乖的，大眼睛站那里朝你眨巴眨巴的，
冬梅几个表面还能维持一下大宫女的严肃，心思最感性的春兰就不行了，笑的花枝乱颤的。
内殿人不多，等殿里大宫女大太监围了过来，就五个大人，还有两个和小平子一般大小的小太监。
祁祺的唇生的饱满有肉，一点唇珠缀在上面，嘴角弧度微微朝上，眼角也翘，天生不笑也似笑。
但他现在没笑，故作认真的小模样，一一认了人，几句姑姑和公公的叫下来，九皇子殿里的几人脸色也不由得软了下来，对祁祺的观感十分不错。
然后就是基础的了解了。
一份询问后，几个业务能力一级棒，连在同辈中的佼佼者小福子和小喜子也陷入了沉默。
如果把太监职业分成等级的话，小太监祁祺可能还刚从新手村毕业，勉强能知道和贵人行礼和基础规矩，再深就不行了，一问三不知。
不过书童这个职业，尤其是九皇子的书童，这个职业大概比正常小太监要难很多。
几个人大宫女你一言我一语，很快用简短易懂的话语让祁祺明白了自己要做什么。
第一，跟着九皇子，最好形影不离，保护他。
第二，给九皇子背书包，在九皇子读书时给他布置一系列学习用品，铺纸笔磨墨什么的是基础。
第三，在九皇子上学期间服务他的一系列需求，杂活儿，因为九皇子平常不喜欢让人跟，身边暗卫和伴读不能做的事情，要祁祺做。
第四，对于九皇子的命令必须要使命必达，他说什么祁祺就做什么，他说一就是一 说东祁祺就不能往西。
第五，要把九皇子的事情汇报给冬梅姑姑。
当然，所有事情都要以第四条为主。
几个宫女看着眼前腿高的小胖子，不由在心里可怜三分。
这么小的小孩要做这么多的事情，怕是太过分了。
祁祺也惊的眼睛溜圆，难怪德福干爹是给人当贴身小太监，这也太累了，连吃饭都见缝插针，在九皇子休息时才能吃。
【我还是个宝宝啊！！！】
祁祺在心里咆哮了好几遍。
几人看着眼前突然垂下去的小脑袋瓜：“知道了吗？”
祁祺露出礼貌的苦笑：“知道了。”
冬梅也觉得说的太严肃了，怕打击到他，又安慰道：“只是听起来忙了一些，其实活不重，很快就能做完，殿下的伴读是忠勇侯家的小公子，太子妃娘娘的亲弟闻曜，他会帮你的。”
毕竟殿下之前也没要书童，而且吧，殿下其实也不怎么去上书房上课，这个书童，其实读作玩伴。
祁祺示意自己明白了，然后就被带到了九皇子的书房熟悉东西和使用方法，书房很大，里头书也很多，有不少痕迹微旧的东西，王德顺说这些部分是太子送给九皇子的。
等冬梅几人各自去做事情了，祁祺就见一脸淡然的王德顺总管道：“来宝，听说御膳房的祁掌印，是你的干爹？”
祁祺觉得他脸上那个表情有点奇奇怪怪的：“是的，王公公，您认识我干爹吗？”
王德顺轻哼了声：“咱家可攀不上祁掌印那关系。”
有故事，祁祺暂时压下这疑问，打算回头跟德福干爹问问。
认真学习了一个小时，因着祁祺本身是认识这些东西的，只是简单使用的话学的还算快。
问过皇后娘娘后，冬梅又带着祁祺到了九皇子内殿边上的次间里……也就是和九皇子一墙之隔的地方，这里单独开了小房间，与寝殿只有一墙之隔，有道薄薄的小门，能清楚的听到九皇子的呼唤。
空间倒是和祁祺现在睡觉的房间差不多大，有两张床，只有一张上刚刚铺上了被褥和一应生活用品。
负责九皇子休息的夏竹道自从九皇子去年起就不让有侍女在这里睡了，因为有人他睡不着，嫌吵，除了有功夫在身，能把动静放到最轻的暗卫之外。
现在九皇子能在祁祺边上睡，说明他应该能接受祁祺，所以把祁祺俺来在这里睡，充当小贴身宫女的工作，夜里要是九皇子有需要他也能听见。
而且守夜的宫女一直在寝殿外，随喊随到。
祁祺注意的问题是下人们为了保持身体无异味，厕所都在外边，和主子用的要分开，也就是说祁祺之后要是想上厕所，得走个好几分钟的路……
而且洗澡的盆倒是有，就是水也要走好几分钟的路去提……
唉，自己生活就是这样。
一夕之间从被伺候的天堂坠落成要伺候人的地狱，祁祺欲哭无泪。
差不多到了上午上11点，夏竹说让祁祺回去一趟把自己的东西取来，下午还要带他去内务记录职务，领腰牌和新衣服。
“去吧，娘娘仁慈，咱们凤仪宫正常时候都是午时四刻开饭，要是正伺候着主子或者有别的事情耽搁了，过了时候也可以去小厨房看看还有没有吃的，管事嬷嬷会给的。”
祁祺又惊了：“夏竹姑姑，我以后都要住在这里了吗？”
夏竹捏捏他小脸：“是啊，你是害怕自己一个人住吗？”
祁祺摇摇头：“不怕，就是会想我干爹他们。”
夏竹又看他，突然记起这小太监来头不小，祁掌印大小也是个四品官来着，娘娘身边的后宫副总管太监也就是从三品了。
祁祺现在的书童职位，从无品阶往上升了升，一个月拿三等的钱，一两，兼职其他的补贴另算。
夏竹道：“无妨，你一月有两日休沐，到时候不用上值，时间可以自行分配。”
祁祺：“是，夏竹姑姑，我能喊人帮我一起拿东西吗？”
夏竹：“当然，拿不动的话可以到外面喊几个太监帮你一起。”
祁祺只喊了一个小公公帮忙带路，宫里路太多了，他记不住。